“下一位，秦昔。”護士打開診室大門，環顧一圈，嗓門一喊，周圍的人一擁而上。
    秦昔拎著哪怕泰山崩於前依舊無動於衷的顧曜，兩人順著人流盡力的掩飾自己那龐大的身軀，衝破重重圍障，擠進那一方小小的診室空間。
    瞬間，空氣變得清晰，陽光愈發明媚燦爛。
    “秦昔？”醫生頭也不抬，隻是瀏覽著網頁上那幹淨到如同白紙一塵不染的病例，“哪裏不對勁了？”
    秦昔尷尬的輕咳一聲，“不是我，是他，他身份證掉了，隻能用我的登記，醫生，你給他檢查一下，我懷疑他腦子撞壞了。”
    醫生依然盯著電腦屏幕，手拿過一旁的檢查單，“先去照一個腦部CT。”
    撕拉一聲，檢查單橫放在兩人身前。
    “剛剛已經在腦科照過了，醫生說一切正常。”秦昔道。
    醫生終於抬起了頭，仔細的打量了一番兩人的儀容裝扮，挺正常的啊。
    顧曜眼瞼眯了眯，警覺的注意著這般正大光明窺視自己的男人，白色的長褂，同樣的白布遮麵，一副不懷好意的模樣。
    特別是當目光落在自己身旁的小家夥身上時，那眉梢眼波泄露出的神情與窯子裏那些圖謀不軌的登徒子大相徑同。
    腳下微微移動，顧曜看似一動不動，實質早已將秦昔的小身子掩藏在自己身後。
    醫生鬆了鬆口罩，將一旁的資料夾打開，“叫什麼名字？”
    顧曜沉默。
    醫生蹙眉，“不記得自己叫什麼名字了？”
    “醫生，他記得，他說他叫顧曜。”秦昔回答。
    醫生撕開一頁紙，將一支筆放在紙上，“會寫自己的名字嗎？”
    顧曜皺眉。
    “醫生，他又不是傻子，怎麼可能這麼大個人了連名字都不會寫。”秦昔將中性筆放在顧曜手中，一臉了然的表情。
    顧曜捏住那隻從未見過的筆，眉間的皺痕越發擰緊，曾幾何時，多少人夢寐以求自己一幅筆墨，如今，他們竟隨隨便便就像打發自己提筆？而且還是用這種低劣的‘筆’？
    秦昔見他不為所動，不會真的不會寫名字吧？
    “他不會寫是正常的，一個初期的精神病患者可以記住自己的名字，可是讓他寫出自己的名字，他如果能正常的寫出來，那他或許是裝病，看他這種情況，應該可以判斷他有初期精神病的症狀。”
    “精神病？”秦昔默默的挪開兩步，聽說精神病殺人不用償命來著。
    顧曜瞧著拉開距離的身體，眸中的不悅愈演愈烈。
    “他這種情況不需要住院治療，吃點藥先控製一下，家屬也要適當的配合，多多引誘他，別縱容他一而再再而三的犯錯。”
    言罷，醫生拉開抽屜，拿出一盒白色藥盒。
    秦昔見狀，眉頭一挑，聽說過醫院會出現醫生私自販藥，可他為什麼要給這個陌生男人買藥呢？
    他腦子有病又不是自己撞的。
    對，他有病，自己出錢醫治。
    所以，秦昔不動，顧曜亦是不動。
    醫生舉著藥盒的手微微發顫，“這個藥外麵沒有賣，我給他開的藥需要套著這個一起用，否則事倍功半。”
    “嗯，你說得對。”說完，秦昔扭頭看向顧曜，看什麼看，掏錢啊。
    顧曜回頭看似默契的對上秦昔的雙眼，似乎看明白了什麼意圖。
    下一刻，在另外兩雙眼的注視下，顧曜一掌拍下，那堅固的辦公桌瞬間四分五裂。
    秦昔瞠目，還未曾震驚中清醒過來，就見到顧曜一個疾步而上，將醫生拎起來，沒錯，就用一隻手將把一米八左右，體重最少也有八十公斤的大男人給拎了起來。
    顧曜掐著醫生的脖子，將他推向窗戶方向，這裏是三樓的位置，隻需要他放手，這個庸醫就可以毫不費力的摔下去。
    “啊……啊……”醫生驚慌失措的瞥了一眼身後的高度，寒風瑟瑟的從他的領口一路蔓延到整個後背，他緊緊的拽著男人的T恤，一時之間，連話都說不出來。
    秦昔回過神，大步跑上前，“你丫的想殺人啊。”
    顧曜依舊那冷冷冰冰的麵癱臉，毫無表情的鬆了鬆手中的力度，醫生的身體失去平衡的往下墜了墜。
    秦昔提心吊膽，一把抓住醫生下墜的身體，“對不起，他……他腦子有病。”
    醫生麵如土色，“救……救命啊。”
    大樓下，早已聞聲圍聚而來的路人，報警的報警，看好戲的看好戲，好不熱鬧。
    “剛剛是你讓我處理了他。”顧曜嚴肅的回答。
    “……”我有說這句話裏的一個字嗎？我他媽怎麼不記得了？
    顧曜繼續嚴肅，道：“庸醫死不足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