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二十九、印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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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兩日的跋涉,我們已經成功的進入花城。這個小城叫做瑤池,因有一個美麗的湛藍的湖而得名,文人雅士都慕名來這裏小住,賞景寫詩。
可這個詩情畫意的地方已經沒有了往日雅致,老百姓已經亂作一團,正常的社會秩序隨著燕國的入侵完全被打亂,老百姓都在拚命的籌錢隨時準備逃命。
一陣絞痛讓我眼前一黑,我用盡力氣拉住韁繩才沒有從馬上跌落下來。這幾日,胸前的楓葉疤痕時不時的就會絞痛一番,折磨得我身心俱疲。
我身上同樣位置有一個楓葉狀的紅印,那是我的胎記,拓拔覲身體上的楓葉紅印卻是一個疤痕。我不知道他幾時受的傷,是什麼東西造成的這個印記,但是它會痛。最開始的時候,它隻是隱隱的有一些痛癢,我認為這是一個燙傷的痕跡沒有太在意,可這連日絞痛讓我不得不重視這個疤痕,它到底是什麼?
趙成察覺到我的臉色不對,立即招呼隊伍停下。
“覲公子,您怎麼了?”
“沒事,隻是胸口有些疼痛,趕緊走不要耽誤了行程。”我想快點見到拓拔鴻,可就是這一念想疼痛再次爆發,我不得不從馬上下來捂著胸口蹲下。不會是心髒病吧?心髒病怎麼會那個疤疼?莫非是當時拓拔覲受傷的時候傷到了心髒?乖乖我可不想這麼早死。
“咱們找個落腳的地方吧,這兵荒馬亂的,都見不著投宿的店。”趙成皺著眉頭硬把我扶了起來。
“找不到投宿的店,就找個沒人住的房子暫時落腳吧,我想我需要休息。”我強忍著站直了身子,“我想他們也都累了,大家都歇歇。”
百姓們都逃的差不多了,留下的要麼是膽兒大的要麼是窮得沒辦法逃的。我出發前帶的那些銀兩幾乎沒什麼用,顧玄他們帶的口糧不多,籌集到的軍糧是不能隨便拿來吃的,眼下我們快斷糧了。
天已經黑盡,我們找到了一處破爛的民宅安頓下來,影衛們生起火準備做飯吃。江漠塵看著自己的糧食袋子,不自覺的歎了口氣。
“怎麼了?沒帶夠口糧?”我緩緩踱步到江漠塵身邊。
“不是沒帶夠,都怪我太能吃了,看來接下來的幾天我得省著點吃。”
“還有多少,給我看看。”伸手搶過江漠塵的糧食袋打開一看,這家夥的糧食快要見底了。他們的糧食袋裏除了一小包麵粉,還有一些參雜了一些高粱玉米什麼玩意兒的粗糧在裏麵的大米。
“怎麼還有高粱?”我不解的看著江漠塵。
“軍士的口糧都是這樣啊!已經很好了,老百姓吃什麼的都有。”
“難道不吃米飯嗎?”
“米飯合適皇家特供,一般人家哪能頓頓吃米飯的。”
“胡鬧,大米很精貴嗎還非得皇族才能吃!王府裏的人難道不都是吃的大米飯嗎?”
“下人們吃饅頭的時間多。我們也是到了王府之後,供應的口糧裏才加入了白米,以前在龍洞我們多數時間都是吃的饅頭,偶爾您會帶一些大米回來。”
“我以前都不拿大米給你們吃?”
“不是您不拿大米給我們吃,大米貴啊,頓頓吃大米您養得起我們這幫人麼?”江漠塵笑了笑,“影衛的待遇已經很好了,程子旭他們的口糧全是高粱玉米蕎麥,我們很知足了。”
看來黎國並不富裕,將士們吃的是混雜的粗糧,老百姓吃的估計都是高粱粑粑之類的。曾經和趙成在顧裏吃過饅頭,他們的麵粉不是很精細,口感不大好,王府的糕點卻是人間美味軟糯順口。
其實不難理解,封建社會嘛,好東西都屬於皇族。其實想想應該多謝謝袁隆平,雜交水稻喂飽了上億人,好想把袁隆平弄過來啊。
我在想什麼呢?還把袁隆平弄來,也是醉了哈哈哈。
“您在笑什麼呢?”江漠塵被我弄蒙了。
“笑你這個蠢貨這麼瘦居然這麼能吃!”我笑著搖搖頭,轉身拿過我的糧食袋,“把我的糧食分一些給你,一定得吃到清肅啊!”
“覲公子使不得!”江漠塵趕緊摁住我的手,“本來我們這一趟帶的糧食就不多……”
“你屁話怎麼這麼多!”我收起笑容,“我的胃口一向不好吃不了多少,你還要保護我的安全,你不吃飽哪來的力氣保護我?”
說罷我掀開他的手,將糧袋裏的大米盡數倒進了江漠塵的袋中。我的糧袋裏剩下了三個饅頭,多喝點水應該還能撐兩天。
江漠塵看著我一時無法言語,眼裏閃閃的。
“我的天你可千萬別哭,一個大男人為了這點吃的哭,我要笑你一輩子,哈哈哈。”拍拍江漠塵的肩,我轉身走進單獨為我準備的房間。
躺在硬質的床板上輾轉難眠,這個疤說來也奇怪,不痛的時候完全察覺不到它的存在,痛起來簡直要命。我們離清肅已經很近了,清肅的情況到底怎麼樣了?瑤池的人都跑的差不多了,感覺清肅的情況應該還要糟糕。拓拔鴻在那裏……
“呃……”不好,胸口突然一緊,我捂著胸口從床上滾落下來,媽的,把它剜掉會不會就不痛了!我伸手想拔出靴子裏的匕首,就在我大腦一片空白的時候,疼痛停止了。
你娘!到底是什麼鬼?扯開衣襟低頭一看,紅色的楓葉已經變成了暗紅色,漸漸的它又變回淺紅色。我莫不是中了傳說中的什麼毒?回想這段日子的飲食,並沒有什麼問題啊,真是奇了怪了。
“覲公子,沒事吧?”趙成聽到屋裏的動靜迅速走了進來,見我躺在地上吃了一驚,“怎麼了這是?要不我叫赫福給你瞧瞧?”
“好吧。”
這印記把我折磨得實在難受,赫福如果能診治出原因治好這胸痛,我會好好感激他,隻要他說出他的故事。
赫福坐在床邊為我診脈,中醫確實很神奇,脈搏誰都摸得到,可隻有醫生才能摸出你那裏有問題。赫福的臉色越來越難看,他盯著遠方忽然收回視線慢慢移到我身上。
“覲公子。”
我看了看他的神色,充滿了絕望和恐慌,莫不是我得了什麼不治之症?我笑笑看著趙成和顧玄,吩咐他們出去。等他們走遠了關上門,我才急急的爬了起來,抓住了赫福的手。
“我莫不是得了什麼絕症?”我緊張的看著赫福,他表情嚴肅,一句話也不說,我有些急了,“赫福,到底是什麼病,告訴我,如果是絕症我也好早做打算。”
“您中了毒。”
“中毒?什麼時候的事?”
“年份已經很久了。期間您一直在吃一種抑製毒發的藥劑所以您沒有察覺,這些日子,您是不是忘了服藥?”
“抑製毒發的藥劑?什麼藥劑可以控製這毒?不服藥劑我還能活多久?”
“不不不。”赫福皺眉搖著頭,“此毒若不毒發,不會死人。”
“那我現在是毒發了?”
“算是,隻要不持續毒發,不會傷及性命。”
“赫福!不要分我彎彎繞了,這究竟是什麼毒?”我心急如焚,幾近抓狂。
“您不要著急,聽我慢慢道來。”赫福捏住我緊緊抓住他的手,“這種毒叫做斷魂散。相傳黎國的第一代國君是秦國的王爺,在被燕國皇帝殘害之後帶著殘部來到黎國現在的地盤。當時的黎國的地盤上都是蠻人,要從蠻夷手中搶地盤不是易事。老皇帝被逼無奈,著人煉製出斷魂散。黎國的軍士都用了這種藥,他們的情感隻剩下忠誠和仇恨,成為了殺戮的機器。老皇上借著斷魂散打下了黎國的江山。後來這種秘藥就失傳了。”
“失傳了?那你從哪裏得知斷魂散的事情的?”赫福的一席話打開了我新世紀的大門,乖乖,這可比聽評書刺激多了。
“這些都是我的師傅告訴我的,他曾是當世名醫,後來去雲遊就此消失了蹤跡,我也有好些年沒見過他了。”
“赫福,我發現你不簡單。你的過去我也不想去追究了。好,就算有斷魂散這種東西,我是怎麼中的毒?”
“您胸口的疤痕就能說明問題。斷魂散要進入血液才能發揮作用,通常的方法就是用烙鐵將藥粉燙入肌膚。”
“嘶——!”我的媽!烙鐵,真殘忍!鶴麵人也都是被斷魂散控製著嗎?那個修王爺真是神通廣大,失傳的東西都能搞到手。
“斷魂散與其說是一種毒藥,不如說是一種控製人心智的東西。中了斷魂散的人,不能有情感,一旦用情便會毒發絞痛,到最後,是被活活痛死的。所以出現了抑製毒發的藥劑——亡魂草。亡魂草的湯汁無色無味,服用了亡魂草的人,情感非常淡漠,對家人都莫不關心,自己的孩子死去都不會有任何不妥的感覺。所以斷魂散都是搭配著亡魂草使用的。”
“可是!亡魂草就能抑製親情感情,為何不直接用亡魂草,非得用這害人的斷魂散?!”我簡直要氣炸了,什麼玩意兒?這不是坑爹嗎!
“不,覲公子,老皇帝得到斷魂散的時候,還沒有發現亡魂草的存在。當他發現了亡魂草,就禁止了斷魂散的流通,所以斷魂散才會在民間失傳。可是皇宮內院總會有的不是嗎?下麵的王爺皇子通常會給自己的死士用斷魂散,在他們疼到快死走投無路的時候,用亡魂草救他們,一來讓他們把娶妻生子父母孝道拋諸腦後六根清淨,二來這些人就不可能離得了自己的主子,隻能忠心耿耿。”
“太變態了!”聽到這裏,我簡直不能忍。鶴麵人燙傷的半邊臉,還有那些臉上沒有傷身體上不在那兒有塊燙傷或者刺青的飛星護,應該都是受了這斷魂散的牽製。我突然明白拓拔覲為什麼會變得冷漠沒有人性,隻記得仇恨,真是個悲劇。
“斷魂散不是不能解,但是在下實在沒有能力調製出解毒的藥劑。”
“可以解毒?”
“斷魂散是由皇家造出來的,這東西裏,夾雜了皇家的血液。解毒的方法很簡單,剜開著毒的傷疤,滴上皇族的一杯心頭血,再服下一杯,三日之後,就沒事了。”
“臥槽!心頭血?就是心髒附近的血?那還搞個屁啊!”我也是醉了,這奇葩的治病方法我還是頭一次聽見!多麼的唯心主義!尼瑪用血能治好病那現在的醫生都他媽該失業了!不過話說回來,這個世界太神奇,有的東西不得不信。可心頭血已經夠變態了,居然還要皇家的!我去把拓拔鴻殺了來解毒?我能嗎!“呃……”一想到拓拔鴻,胸口又是一陣激痛。
“覲公子!您是不是想到了王爺,趕緊停止!這斷魂散疼起來在下也沒辦法為您止痛!不能去擔心你的親人,平靜下來,趕緊平靜下來!”赫福急急的讓我躺下,“毒發的時候,這印記便會變黑,疼痛會一次次的加深,您……”
“我知道了!”捂著胸口,直直的躺在床上,突然覺得很悲涼。親人,拓拔鴻算是什麼親人?一陣一陣的痛楚讓我知道了一件事,我愛上了一個不能愛的人。他是當今的王爺,他是這個軀體名義上的養父,他是個男人!“唔!!”我的身體在顫抖,可是我止不住的想他。我為什麼要拚了命的去清肅,為何擔心他回不來,不僅僅是因為他是我的靠山,還有我壓製不住的情感。
我愛上了這個不能愛的人,愛上了一個永遠都不會有結果的人!我好蠢我好笨,我好傻……
“唔……呃啊!”我蜷成了一團,一波接一波刺骨的疼痛讓我漸漸失去了意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