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十四、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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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華他們恢複得不錯,死藤水的副作用已經消失了。趙成跟著我去顧裏的那段時間脫離了死藤水的控製,他也暴躁過,打了老子!不過現在趙成已經完全不受影響了。
死藤水不是鴉片,它沒有鴉片那麼讓人欲罷不能,卻比鴉片更能蠱惑人心,分不清現實和夢境。幸而影衛武功高身體好,否則五年的荼毒他們的心智會受到更大的影響。
在王府後院有一排營房,王府的親兵、侍衛都住在這裏。拓跋鴻著人連夜蓋了幾間新屋,給這四十多個人暫時棲身。趙成和蔣華做了我的貼身侍衛,輪流跟著我,休息的那個就帶著影衛操練,暗中重建營地,一切都井然有序。趙成陪著我在院子裏曬太陽,上次地牢的衝突讓我肩上的傷口裂開了,需要更多的時間修養。在這個沒有抗生素的世界,我必須格外的小心,一旦出現炎症引發高燒,我可能會死翹翹。
“覲公子,我能問您一個問題嗎?”
“恩?”
“那天在王爺的房間裏,您說什麼‘奧斯卡影帝、閃瞎狗眼’是啥玩意兒啊?”
“噗……咳咳咳咳咳。”我嗆了一大口茶,激烈的咳嗽起來。趙成這家夥記性居然這麼好!這些詞我應該怎麼解釋,簡直了啊!我翻起了白眼,努力思考著要怎麼回答他。
“這就是傳說中的‘閃瞎狗眼’嗎?”趙成認真的看著我蹦了一句。尼瑪啊,趙成要是生在現代就是個逗比。我已經心塞得不行了,清了清嗓子正色道:“趙成啊,‘閃瞎狗眼’呢是個形容詞,你看呢一道光閃過來狗的眼睛都瞎了,是不是很炫酷!”
“‘炫酷’又是什麼?”
“……就是很帥!”我要瘋了,以後說話要注意一下用詞,不然要被煩死。
“哦哦哦,那比如今天你很帥我就可以說,你今天閃瞎了我的狗眼?”
“嗯嗯嗯,對,你每天都閃瞎我的狗眼!”我笑眯眯的看著趙成,心裏已經淚流成河,這個詞這麼用真的好嗎!
“‘奧斯卡影帝’是什麼?”
“就是……額……就是奸細,超級厲害的奸細。你以後發現了奸細就跟我說有奧斯卡影帝,我就懂了。”
“覲公子您太厲害了。”
“怎麼厲害了?”
“居然能想到這種暗號。”
“那是我的時代的暗號。”想起以前,我可以上網,玩兒遊戲,出去喝酒旅遊……“不過趙成,你挺厲害的,蠱毒都能被你想出來!”
“您的秘密就是趙成的秘密。”看著趙成真誠的臉,心裏漾起一絲感動,他其實是我的難兄難弟,什麼階級,什麼主人,都是扯淡!
“趙成,你真夠朋友!”我捶了他一拳。趙成呆呆的看著我:“朋友?趙成真的可以做您的朋友嗎?”
“本來就是!沒人的時候別‘您’啊‘您’的,別扭不別扭,生分不生分?”
“是,覲公子。”
“還有,私下叫我的名字就好。”
“不行的不行的,屬下不能直呼您的名字。”
“你又來了?”
“這個,屬下不能直呼你的名字,在這兒是個忌諱,不小心被旁人聽見……”
“你會身敗名裂?我的媽哪來的那麼多身敗名裂,真是醉了!”無聊的教條害人不淺啊,他愛怎麼著就怎麼著吧。
“您這杯子子裏是茶啊?”
“……我……那個,趙成,就是說我現在的感受就跟喝醉了一樣。”
“哦哦哦!”
我已經無法再繼續和他這麼沒營養的說下去了,感覺整條街的智商都被拉低了。這就是代溝啊,這完全是瑪利亞海溝那麼深的代溝啊,欲哭無淚,誒!我默默地的把頭靠在躺椅上,研究接下來的事。
一直搞不懂為什麼拓拔鴻要給我放兩個貼身侍衛,難道在王府裏我還不夠安全嗎?他那些侍衛親兵,那個不是高手,比影衛還厲害!如果是要監視我,為何不用自己的人?讓趙成和蔣華保護我意欲何為?
太陽曬得我懶洋洋的,眼皮開始不聽使喚,大腦要罷工了,還是睡一會兒吧。我睡得很沉,很舒服。
也不知過了多長時間,醒了過來。嗯?我竟然躺在床上!!這還帶時空傳喚的?翻身坐起來,發現屋子中間的圓桌旁貌似坐了一個人,看起來像在看書。誰有毛病來我房間裏看書?
嘶——敢這麼做的隻有他。
“王爺。”
“嗯?你醒了?”他放下書走到床前,伸手摸了我的額頭,“嗯,已經不發熱了。想吃東西嗎?”
“額……”我還不是很習慣拓拔鴻這麼溫柔,你的霸氣呢?喂狗了?“王爺,我怎麼進的屋?”
“本王抱你進來的。”他見我全身僵直,笑了一聲,“哈哈,外麵起風了,你死豬一般的睡著,本王隻好把你抱進來了。”
“死豬……”他果然不是親爹,說自己兒子是死豬?
“哈哈哈,你不是要本王重新認識你嗎。”他抬起一根眉毛,“本王正在重新認識你。明麵上我們是父子,私底下,你根本不是拓拔覲。”
我心裏一顫,他果然不是傻子,拓拔覲是他看著長大的,但對他我做不到對趙成那樣坦誠。趙成當時處於一個很尷尬的境地,我敢賭一把。可拓拔鴻,他好得很,現在他處於強勢,要殺了我找回他兒子那是分分鍾的事情。
“你是不是在醞釀該怎麼跟本王解釋這個事情,照實說,你騙不了本王。”說著,他坐在床邊,談談的看著我。
這下該如何是好?要全盤托出嗎?現在大事已經解決,我剩下的利用價值並不大,以晉王的勢力,要查鶴麵人要查顧裏慘案的真相根本不是問題。如果我說的那些他不相信,我和他之間會出現信任危機;如果他信了,他會如何對待我?
“不要緊張,本王沒那麼可怕。”他越是溫柔我越是害怕,害怕下一秒他就會變臉,他那句‘把他轟出去’讓我記憶猶新。我很想現在這一刻時間停止,讓我多感受一下這如同祁鴻一般的氣息。
我知道,我知道他不是祁鴻,他不是那個和我瘋狂追逐瘋狂享受生活的人,不是那個我做錯事會耐心說教的人,不是那個照顧了我十年的人。可為什麼他們長得一樣?我記得誰說過,這個世界上有四個人和你長的一模一樣。拓拔鴻隻是其中一個長得和祁鴻一樣的人,他不是他。
我拚命的提醒自己,他不是他,不是他,卻無法控製的一直看著他。在麵對曲靖麵對刺客麵對屍體的時候都能保持冷靜,在他麵前為什麼冷靜不下來。攥著被子的手不住的顫抖起來。
不要抖,停下來,停下來!
手背上感受到一絲溫暖,隨後被緊緊握住。他用手背擦過我的臉,歎了口氣:
“怎麼會嚇成這樣,本王發誓,不管你說出什麼,都不會責備你。”他的聲音很輕,就跟小時候祁鴻哄我的時候一樣。
我的眼眶為什麼突然這麼濕潤?
為什麼突然感覺到窒息?
閉上眼睛,盡力調整呼吸。
“我。”
“嗯。”
“我不是拓拔覲。我叫瀾覲,生活在二十一世紀的中國,明明再過幾個月我就畢業了,嗬,嗬嗬嗬……”我痛苦的搖著頭,“真希望這一切都是假的。我很想睡一覺,醒過來之後我就回到了我熟悉的世界。冰箱裏有他做好的飯菜,桌子上有他給我留的字條……”這段日子積蓄的情緒完全的爆發出來,“我窩在沙發上聽歌等他下班回家。沒了……都沒了…我明明是一個無憂無慮的學生,為什麼要我來麵對這一切?來到這裏些日子,每天都過的戰戰兢兢,做的每一件事情都是為了活命,你知不知道這一切對我來說有多殘忍?當我認清了我回不去了,永遠不可能做我自己了的事實之後,我完全不知道我該怎麼做了……”
我現在的樣子肯定很難看,淚水已經決堤。我想回家,我想回家!就算躺在病床上因為嚴重燒傷而痛苦,我也願意。這裏的一切到底算什麼?亂七八糟沒有章法可循,從沒聽聞過的年號,曆史上從來沒有的朝代,我到底在哪裏?拓拔明明是北魏鮮卑王族的姓氏,可他們說的是漢語;九節草這種外國的東西龍洞裏居然會有!我對拓拔鴻說這一切有什麼意義?我本應該說出編好的理由,失憶也好中毒也罷,為什麼我偏偏要對他說實話?要知道,他可是王爺,他是黎國的晉王爺,他隨時可以捏死我。
算了算了,死就死吧,至少他一時的溫柔已經讓我仿佛感覺到了祁鴻的氣息,就算是幻覺我也和祁鴻又見到了一麵,已經足夠了。拓拔鴻沒有說話,伸手攬過我的頭恩在他的胸口,任由我的淚沾濕自己的衣裳。
“你說的,我不懂。”他的胸腔隨著說話的聲音共鳴著,“我知道的,就是你不是我的兒子,你不是覲兒。那他去哪裏了。”
“我不知道……”人一旦哭抽了很難停下來,我沙啞著回答他,“一棟大樓著火了,在火場裏我被一個櫃子壓住跑不出去,醒來之後,我就成了他。”拓拔鴻扶著我的雙肩,讓我坐直,平靜的看著我已經哭花了的臉。他太平靜了,完全猜不到他在想什麼。
很長時間後,我終於平靜下來,呼吸順暢了一些。
“你的說辭,沒人會信,但本王覺得你沒有撒謊。”他的表情很柔和,“這些話,你還說給誰聽過。”
“趙成,隻有他一個人知道。”
“所以那天他才會說,之前的你被人下了蠱。趙成是一個值得你相信的人。”
“是。”
“他在保護你。你說的東西這麼不可思議,本王覺得趙成也無法理解,他選擇了保護你,肯定有他的理由。但是本王負責的告訴你,這個人,值得你信任。”
“是。”
“你跟本王說的事,不要再對任何人提起。你就是拓拔覲,晉王府的大公子本王的兒子,在人前,你要叫本王父王。你的身份,本王知道就夠了。聽懂了嗎?”
我愣愣對拓拔鴻點點頭。
我說的一切他根本無法理解,他完全可以暴跳如雷,但是他沒有,他如此平靜的接受了,就像這一切根本就不是什麼大事。
他就這麼輕易的相信了我?我不知道。
但是他給了我這個新的身份--晉王府大公子,拓拔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