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三章 尹星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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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裏是——
地府
火紅的彼岸花大朵大朵開在腳下的黃泉路上,仿佛是血所做的地毯,無限地延伸出去,直至地府的盡頭,那瑰麗的紅色與灰暗的天空形成色彩鮮明的對比,形成了地府的景色。
林可汵精神恍惚地飄蕩在黃泉路上,前麵兩個黑袍帥哥,也就是地府赫赫有名的工差,牛頭馬麵,在前麵唾沫橫飛地談論著手腕上明晃晃的ROLAX,好像是新改版GMT116710格林威治款,那彼岸花的花香飄進我的鼻間,我的眼前閃過我生前的種種,包括我林可汵前最後一秒所見的極致香豔的情景,盡管是嵐文峰和她的親愛的姐姐硬是讓我戴上了個綠帽子,可是林可汵現在的心中卻沒有半點憤怒,難道是這彼岸花的花香迷醉了她所有的感知,還是但凡是人,隻要入了黃泉,便將往昔一筆構銷,做到心靜無波,心沉如石?
抬頭看四周,來者形形□,有大有小,有老有少,有古有今,有中有外,有木然,有平靜,有猙獰,有恐懼,有努力抗拒,有哭爹喊娘,甚至還有哈哈大笑,開心無比地任由不同的黑衣的牛頭馬麵費力將其地挪移。
林可汵正打算開口詢問這段路要多長結束,這時忽然林可汵前麵的兩位帥哥停了下來,拉著林可汵退到一邊,其他的地府官差也都拉著手頭的魂魄向兩邊停了下來,麵容肅穆。
“參見青瓷上仙。”眾人對著走過的女子行了個跪拜禮。
中間的女子穿著一件略嫌簡單的素白色的長錦衣,用深棕色的絲線在衣料上繡出了奇巧遒勁的枝幹,桃紅色的絲線繡出了一朵朵怒放的梅花,從裙擺一直延伸到腰際,一根玄紫色的寬腰帶勒緊細腰,顯出了身段窈窕,反而還給人一種清雅不失華貴的感覺。
突然間這間這位女子嘴角上揚成一個弧度,給人一直詭異感,她一眼掃過眾人:“哼,都起來,跪壞了身子我可擔當不起。”
話音剛落,所有人都好像被她嚇了一跳,都福了福身子,站了起來。
“你們這裏有沒有一個女子叫林可汵的?”她又一眼掃過眾人,高傲的像個公主。
林可汵聽到她在叫自己名字,連忙抬起頭。
女子仿佛發現了林可汵,向前走了幾步,朝林可汵笑了笑。
林可汵打了個冷戰。
女子朝人群中走了過來,所有人都退在了一邊。
“你們難到沒有事情?不用管我們,自己幹自己的事去”她朝人群中說道,聲音不大,但所有人都聽她的,仿佛很有威望的樣子。
直到大家都全部離開了她的視線,她才開口說話“你是林可汵?”
林可汵點點頭。
這位女子打量了林可汵,皺了皺眉,卻很快把自己的心裏活動藏的好好的。
“真的是你!你認識我嗎?”這位女子拉著林可汵的手,激動的說道“終於找到你了!”
林可汵疑惑的看了看對麵的女子說道:“可是,我好像不認識你。”
“嗬嗬,那是當然,我要叫你一聲娘親。”
“啊?”
“你不知道就對了,怕你嚇到,想聽麼?”
林可汵理了理狀態,點點頭:“願聞其詳。”
女子笑了笑:“我叫藍子瓷,是天庭的青瓷上仙,奉玉帝之命,來到凡間,化作你林可汵和嵐文峰之女,可是那嵐文峰卻…所以我來到這地府找你。希望你能把記憶給我,我會幫你複仇的。”
林可汵看了藍子瓷一眼:“你就這麼認為我恨他們?”
藍子瓷邪魅一笑:“嗬嗬,難道你不想?你就這麼眼睜睜看著你生前最喜歡的二人背叛了你?如果我是你,也會恨他們了。”
“對,我是恨,他們,他們憑什麼這樣對待我,我…好心好意幫他們。”林可汵握緊拳頭,眼裏全是恨意。
藍子瓷笑了一下,在大家的眼裏的確有的詭異還有點恨意。
林可汵也發現了這一點:“那麼,你為什麼要幫我?”
“你很想知道?娘親?畢竟我是玉帝派下到凡間的,誰知這嵐文峰以上犯下,大逆不道,竟給你喝了這打胎藥,且裏麵還有情花,也就是曼陀羅。嗬嗬,就算你不抓破蘇文香的臉也活不了多久。”
“那我死不死和你有什麼關係!”林可汵狐疑的看了藍子瓷一眼。
“你說呢!我不是說了我是你腹中未出生的孩子,這種打胎藥和情花讓我功力大減,差點兒都成了墮仙,這種恥辱,足以讓我殺了嵐文峰和蘇文香這對狗男女!”藍子瓷眼裏的恨意越來越濃。
“別生氣,我信你,反正我也是已死之人了,還不如直接把記憶給你,好減少痛苦。”
藍子瓷點點頭,一會兒就把記憶吸過來了。
“那我先走了,我還要找玉帝老兒呢!”藍子瓷朝林可汵苦笑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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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子瓷先行走了,還沒走出去,過了一會兒,天空中出現了一群四蹄和口鼻噴著火焰的飛馬騎兵,巨大的馬蹄之聲震蕩著藍子瓷的耳膜直疼,騎兵過後,飛來一座大型金屬製囚籠,由一頭壯碩的神牛拖著飛奔,四個無比俊美的男子分別著紅,綠,藍,白的盔甲,持著兵器飛在囚籠的四周,他們的額頭分別嵌著盔甲同色的寶石,麵容嚴峻,周身閃耀著神聖的光芒。
“哼!”藍子瓷冷笑一番,目光再移向那囚籠之中,那囚犯穿著單薄的黑衣,身上纏繞著層層鎖鏈,四肢鐐銬加身,卻仍掩不住身上肌肉糾結,烏玉般長發垂及膝腿,在黃泉路上迎風飄蕩,那麵容俊美得令人雌雄難便,盡管他的形容間略顯消瘦疲憊,但那妖異無比的紫色眼瞳波光流轉,看的便讓人覺得難以呼吸,瞬間魂魄便已被奪去了七分,而他的身上不停地混合流淌著神聖清明之光和一股烏黑的妖氣,凡是他經過的地方,必是一半的彼岸花迅速生長,另一半則黯然枯萎死去。
藍子瓷前麵的公差牛頭悄悄地說道:“唉,這不是天界的朱雀,青龍,白虎和玄武四大神將嗎?看來,總算是捉到他了。”
馬麵扯了他一下:“聽說四大神將花了近一百年的時間才捉住這個逃在人間異界的紫瞳妖孽。”
“我就說,別學人間什麼基因改良,客隆什麼的,結果整出這麼個妖不妖,仙不仙的東西,當然控製不住啦。”
“噓,別說了,等這寒顏魔君—尹星柘,過了奈何橋,我們就去慶祝一下。”
明明是灰暗的天空,卻因為這不速之客意外地光明了起來,藍子瓷的腦中因為這人而完全忘記了諾溪上仙長得什麼模樣,她直直地看著那叫尹星柘的囚犯,不想那人紫瞳一閃,也瞥向了藍子瓷,然後他對她轉過頭來,微微一笑。
這根本不是等待判決的罪犯遊街,然而正是這顛倒眾生的微笑,讓他身邊的四大神將也疑惑而嚴肅地朝藍子瓷一並看來,她立時僵在那裏。
絕對不能讓四大神將知道她就是青瓷上仙。
四大神將中的一位紅衣男子向藍子瓷走來,濃密的眉毛叛逆地稍稍向上揚起,長而微卷的睫毛下,有著一雙像朝露一樣清澈的眼睛,英挺的鼻梁,像玫瑰花瓣一樣粉嫩的嘴唇,還有白皙的皮膚。:“青瓷上仙,你…怎麼會出現在這個地方?”
藍子瓷一愣一愣的:“啊?朱雀姐姐越來越漂亮了,嗬嗬。”
朱雀頭上三條黑線:“瓷兒啊!讓我說多少遍你才能記住我是一名男子!!”
“嗬嗬,沒什麼那!朱雀哥哥!”藍子瓷朝朱雀傾城一笑。
朱雀也一愣一愣的,他那紅嘟嘟地臉蛋閃著光亮,像九月裏熟透地蘋果一樣他地耳朵白裏透紅,耳輪分明,外圈和裏圈很勻稱,像是一件雕刻出來地藝術品。
“朱雀哥哥,你們快忙吧!耽誤了時間可不好啊!”
朱雀點點頭,一步三回頭:“瓷兒,以後要多找我玩啊!”
藍子瓷低下頭,那囚車慢慢而過,大家又站了起來,藍子瓷好奇地問著旁邊的官差:“兩位官爺,請問那人是誰,為什麼還要讓什麼四大神將來押送呢?”
黑衣帥哥們看到是青瓷上仙,搶著答話:“這位是天界新赫赫有名的寒顏魔君,天界第一戰將,隻可惜他是仙妖的實驗結合體……。”
“你看見他那紫瞳沒有,隻有純正的大妖怪血統才有紫色的眼瞳。”
啊,是這樣的嗎?
“於是他沒有辦法控製他的妖性,背叛了天帝,血染宮庭,他殺了很多上仙,霸占了很多仙子,還想自立為王,與天帝分庭抗禮。”
“哦!就像當年的孫悟空吧!”
“比起當年的戰鬥聖佛,這位可是有過之而無不及的,而且他還在人間各空間作惡多端,搶劫擄掠,引起天災**,危害人間,比如說北京那場瘟疫和美國那場颶風。”
“**,KATRINA颶風?”
“正是,那陣子人間太慘了,我們人手根本不夠,一個官差往往要引好幾十個魂魄,累得不得了。”牛頭帥哥沉沉得說著。
馬麵也側身仰天長歎兼流淚,五指上各色寶石戒指熠熠生輝。
來到終審廳,輪到林可汵了,跪在堂下,嚴肅的閻王宣讀著她前生的種種,結論是她由於所做善事很多,所以她被判入六道輪回中的第三道玉橋,那玉橋是給在世積聚了功德的人經過的,轉世後便會成為權貴之人,一生享盡富貴榮華。(藍子瓷是一直跟著林可汵的,前麵是先走,結果發現不對,就跟著保護林可汵了,直到她過了橋)
林可汵木然地站起來,隨著牛頭馬麵飄向了麻繩紮的苦竹浮橋——奈何橋,
橋下是紅水橫流的山澗,六個巨大的旋渦狂肆地張著大口,對岸的赤名岩上,有鬥大的粉字四行,寫著:
為人容易做人難;再要為人恐更難。
欲生福地無難處;口與心同卻不難。
一個鶴發童顏的的老婦站在橋上,麵容安祥地給眾鬼魂遞上一碗碗的湯藥,藍子瓷想著,那定是孟婆阿奶和她的孟婆湯了。
奈何橋上歌聲渺渺,是亡魂不舍晝夜的悠唱,大家的心跟著悠怨起來,林可汵的這一生就這樣要結束了嗎?林可汵的父母看到她的屍身該是如何傷心,而嵐文峰,他會傷心嗎?還是會和蘇文香更肆無忌憚發地瘋狂纏綿……。
排在林可汵前麵的鬼魂,或半推半就,或顫顫微微,或豪氣萬千地端那孟婆湯一飲而盡。
偶有刁蠻、狡猾的鬼魂,不肯吞飲此湯者,腳下就會現出尖刀,將他絆住;旁邊的牛頭馬麵便用銅管刺破其喉,令其受盡痛苦後,強迫將孟婆湯從那銅管中灌吞。
藍子瓷和眾鬼魂看得膽戰心驚,孟婆阿奶卻神色不變,然後輪到了林可汵,林可汵正欲伸手去接,接觸到孟婆冰冷幽深的眼瞳,我不由得渾身一顫。
忽地鬼群分了開來,隻見四個光華四射的神將押著那位據說是曾經在三界無惡不作但又耀眼得不像話的天人走了過來。
然後那四位神將連同那孟婆阿奶一同跪了下來,那孟婆極其恭敬地端上湯水,
那位朱雀神將朗聲道:“恭送寒顏天王入第六道輪回,望天王修得正果,早日得回天宮。”
哇!第六道是竹橋,那是給傷天害理、惡貫滿盈的人經過,分作四種形式投身:一為胎,如牛、狗、豬等;二為卵,如蛇、雞等;三為虱,即魚、蟹、蝦等;四為化,如蚊、烏蠅、螞蟻等。
這是很重的懲罰,藍子瓷真得很難想像這麼帥的人變成蒼蠅、海參甚至是螞蟻什麼的,當然也講不定,會有什麼改良品種出現。
那寒顏天王接過那碗湯,高貴地冷冷一笑:“天帝對我真是仁慈,不但沒有讓我魂飛魄散,還讓我有機會變作牲畜修行,汝等替我回稟天帝,紫浮多謝他的再造之恩了。”那話語中不無諷刺,可那四大神將隻是稱是,並無任何反應,尹星柘抬手一飲而盡,轉過身來便慷慨走向奈何橋的彼端,藍子瓷明顯感到那四位天王鬆了一口氣。
投胎插隊結束,林可汵喝了一口那似酒非酒的湯,似乎甘苦辛酸堿五味沉雜,林可汵想著這是不是要讓人明白這一世的人生中的甘苦辛酸堿已盡,一切又要重新開始了,林可汵感悟著,轉過身來對著眾鬼魂叫道:“同誌們,我要去了,我決定,一定要忘記這一世所有的不快,來世快快樂樂的做我想做的一切。”
估計這種宣言地府人員聽得太多了,而眾鬼魂絕大多數也是戚戚焉,根本無人理她,管他呢,我她要去做貴族千金了,享盡我下一世的榮華富貴去嘍。
藍子瓷鬆了口氣,準備回去,可是 忽然,身後一股陰風,藍子瓷已被一隻結實的手臂自後呃住咽喉向後走去,好難受,她勉強回頭,正是那雙美豔的紫瞳,他對藍子瓷詭異地一笑,這時候藍子瓷終於理解了妖怪的本性了,他要做什麼?
他頭也不回地拖行著我至奈何橋上,四大神將驚慌失措,那白虎神將提著一柄利劍:“尹星柘,你已喝下孟婆湯,為何還要傷害人命。”朱雀神將:“你…鬆開瓷兒!你想幹嘛!”
估計是白虎又一想,這裏隻有鬼,沒有人,又改口:“上天有好生之德,你何苦改變這個女,女鬼的命盤,下世入牲畜道乃是天帝旨意,與她何幹,休要再造孽數。”
朱雀白了白虎一眼:“你你!才是鬼,她是我的瓷兒!”
“啊?什麼!她是青瓷!?”白虎也慌張了起來“你不早說!”
“對啊!”他手一緊,藍子瓷便說不出話來。
他看了藍子瓷一眼,慵懶笑道:“來世路上太寂寞,我總得找個人侍候。真好,還是個仙人!”說罷,便拉著藍子瓷向下跳去,天哪!她藍子瓷不要做蒼蠅,不要做鮑魚,更不要做胖胖的海參,難道還要再侍候另一隻海參,海參…。。,天哪這…。這…怎麼侍候……
在跳下去的一刹那,他狂笑著:“誰說我要去做畜牲來著。”身後飛來一個光球,一下子打中了他,似乎使他偏離了本欲跳的玉橋,藍子瓷聽到他狠聲說道:“該死……。。”
藍子瓷不知道他到底跳得是哪道輪回,然而在藍子瓷進入一個五光十色的世界以前,藍子瓷想到了一個嚴重的問題,孟婆湯使用說明書上明確寫明:孟婆湯,在世為善,飲之令其眼耳鼻舌四肢較以往更精、更明;更強、更健。作惡的人,使其聲音、神智、魂魄、精誌消秏,逐漸疲憊衰弱;俾令自我警愓、懺悔,重新為善。
那個,尹星柘好像喝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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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
所謂六道輪回是指金橋,銀橋,玉橋,石橋,木橋,竹橋。
第一道是金橋:給在世時修煉過仙法、道法、佛法,積有大量功德的人通過,以升仙或成道。
第二道是銀橋:給在世積聚功德、善果、造福社會的人通過,成為擔任神職的地神,如土地等,得享人間香火。
第三道是玉橋:給在世積聚了功德的人經過,轉世為有權貴之人,享富貴榮華。
第四道是石橋:給在世功過參半的人經過,投身平民百姓,享小康之福。
第五道是木橋:給在世過多於功的人經過,投身貧窮、病苦、孤寡的下等人。
第六道是竹橋:給傷天害理、惡貫滿盈的人經過,分作四種形式投身:一為胎,如牛、狗、豬等;二為卵,如蛇、雞等;三為虱,即魚、蟹、蝦等;四為化,如蚊、烏蠅、螞蟻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