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七章 自作自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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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棕熊一聲痛苦的嘶吼,將到手的獵物一扔,轉身怒瞪憑空出現的男子。
時澤聽到聲音猛然睜開眼,就看到來去匆匆的嚴越一擊在棕熊背後開了個大口子,棕熊勃然大怒,對著嚴越奮力一撲,嚴越腳尖點地輕鬆躲開。他轉動匕首,一躍割向棕熊膝窩,嘣的一聲,腿筋應聲而斷,棕熊慘叫著撲倒在地,如此恥辱刺激著棕熊朝天怒吼,連幾米開外的時澤都忍不住顫抖,而嚴越並未理會,踩著棕熊脊背向上幾步,準備一道猛刺直入背心,棕熊憤怒地用爪子狂抓後背,卻完全撈不到靈活跳躍的嚴越,一聲怒吼後忍著斷筋之痛扭身向後臥倒,卻仍舊慢人一步,嚴越雙腳一蹬跳離熊身,一甩手匕首準確刺入背心,棕熊倒地的重量讓入背的匕首末端都深插入心,它終究不甘地低吟一聲再無生氣。
蘇婻和米至菲早已遠離此地,跑到懸崖盡頭才終於癱軟在地呼哧喘氣。
蘇婻此刻饑渴交加,作為肩不能抗手不能提的大小姐,自從跟了時澤四人後,自己的背包再不能交給夏飛,剛剛逃跑過程中她覺得這背包著實礙事,一個不爽就扔了它輕裝跑路,現在看到米至菲拿出水壺隻覺得嗓子都快冒煙了。
不管了!蘇婻一把奪過米至菲的水壺抬頭一陣猛灌,將水飲盡才發現米至菲陰沉的臉色,切了一聲,將已經空空如也的水壺砸在她身上。
“等我爸救了我,我管你一年的吃喝不就行了,一壺水而已,便宜你了。”
米至菲收好水壺一言不發。
前方林子悉悉索索的一陣響動,兩人立馬站起身緊盯聲響處。
“啊!是老虎!”蘇婻尖叫著後退,直到腳下石子滾落,她才發現自己已經站在了懸崖邊上退無可退。
那老虎甩了甩腦袋,邁著優雅的步子逼近,血色豎瞳死死盯著兩人,令人窒息的空氣讓米至菲也下意識後退。
蘇婻靈機一動,趁著米至菲全神貫注在老虎身上,將她往虎口一推,本想趁機跑路,卻因為意外驚人的反作用力向後一傾,一個失衡便要跌落山崖,“啊!”千鈞一發之際她兩手扣住了懸崖邊的突起。
“啊,啊…嚇死…嚇死我了…”蘇婻後怕不已,太大意了,沒想到看起來瘦骨嶙峋的矮個子米至菲那麼重,輕輕一推而已,反作用力竟然那麼大…
蘇婻想要自救,可惜腳下碎石並不牢固,幾次努力往上攀爬的結果不過是多了些滾下山崖的碎石而已,聽到碎石砸落至崖底的聲響,蘇婻心髒突突直跳,掉下去必然粉身碎骨…
老虎已經貼到跟前,呼出的氣息噴在她臉上,米至菲隻覺得渾身僵硬,心想這下必死無疑,她不想死,一點也不想,都是蘇婻那個賤人!聽到蘇婻的聲音,她握緊了拳頭,指甲陷入肉中,沁出絲絲血跡,該死的蘇婻,竟然沒有摔下去!?為什麼她不去死,該死的是她!!
老虎張開了嘴…
“喵~”老虎(?)伸出舌頭舔舔米至菲,看著麵前突然石化的人類疑惑地歪了歪頭繼續邁著優雅的步子轉身離去。
“噗!嗬嗬嗬嗬…哈哈哈哈…那是貓!蘇婻那是貓!”米至菲低著頭,陰沉低笑逐漸轉變成仰天大笑。島嶼上的動植物大多與常識有所出入,血瞳巨貓似乎也沒什麼奇怪。
聽到米至菲的聲音,蘇婻趕緊呼救:“救我!米至菲救我!隻要你救我,什麼條件我都答應你!”
恢複了往常陰沉不起眼的模樣,米至菲居高俯視著正奮力向上攀爬的蘇婻。
“剛剛你是想犧牲我然後逃跑是吧?可惜,嗬嗬嗬嗬,可惜那不是老虎,哈哈哈哈,蘇婻你個蠢貨啊!”
“先救我…剛剛是個意外,我不是故意推你的,我們是夥伴啊,我怎麼可能想你死…”
“住口!你知不知道如果不是你非要住在山洞我就不會被咬?!”
“被咬而已,等我們得救了,我帶你去最好最貴的醫院還不成嗎?
米至菲捏緊了拳頭,渾身顫抖,被咬而已…被咬而已?兩天了,傷口不僅沒好還愈發潰爛,咬她的必然不是尋常東西,更重要的是,她能感覺得出…
“我不想死…”米至菲自言自語。
“現在要死的是我啊!快救我!”蘇婻急了,該死的米至菲,看我得救後怎麼收拾她!
“好啊,我救你,”米至菲突然露出一抹詭異的微笑,“我會替上天拯救你的靈魂,讓你有個重新做人的機會,不用太感謝我,就當是你這幾天對我‘照顧’的回饋。嗬嗬嗬嗬…”說罷伸腳狠踩蘇婻扣住懸崖突起的雙手。
“啊!不要!”蘇婻吃痛掙紮,片刻後失力的雙手終是鬆開,跌落崖底前,蘇婻目眥欲裂地詛咒:“米至菲你不得好死…”
‘嘭’的一聲,蘇婻摔下山崖碎成了一地血肉。
米至菲突然弓起身子在地上打滾,片刻後就汗布全身…
熊死後,嚴越利用背包裏的傷藥為時澤外傷做了簡易處理。
“你在這兒別動,除了外傷,你內傷也不輕,還有些腦震蕩…”
“我沒事,”時澤打斷嚴越,“林琪呢?”
嚴越壓了壓帽沿:“她腿骨骨折、腰肌被撕裂、最重要的是肋骨全部斷裂、多處內髒破裂…就算華佗在世也救不了。”
時澤臉色瞬間慘白,嚴越歎口氣,拍拍他肩膀:“我去給你找點吃的和藥草。”島內許多植物有意想不到的奇效,可不是背包內的常規急用藥可比擬的。
時澤拖著受傷的身子爬到林琪身側,腦震蕩帶來的眩暈感遠不及林琪此刻慘狀來的震撼…原本漂亮大氣的臉龐被血漬、泥土掩蓋,精致修長的身子傷痕累累、塌陷的上半身、腰側猙獰可怖的撕裂傷口…
時澤咬住嘴唇無聲哭泣,抓住林琪身側的手放在額頭上,冰冷的觸感讓他此刻無比清醒地意識到,林琪的生命力在快速流失…
雖然相處時間短暫,林琪大姐姐般的貼心讓從小離開母親的他感受到了難得的溫暖,林琪第一次在海中呼喊自己的畫麵,溫笑著揉自己腦袋的畫麵、拉著自己避開危險的畫麵不停在腦海中反複播放…
握住林琪的手緊了緊,時澤的淚終是流了下來,為什麼!為什麼你們會死在我麵前!都是我太無能!你明明是我們幾人中最有希望活下去的!為什麼死的不是我?為什麼!
“不要死…琪姐你不要死…”眩暈感再次襲來,時澤喃喃著暈厥過去,自然沒有注意到溫暖的點點金光自手心散開,飄落,籠罩住了林琪…
時澤緩緩地睜開眼睛,入目的是嚴越被鴨舌帽遮住眉眼的臉。
“醒了?”
時澤撐起上半身,環顧四周,這不是露營的高地嗎?嚴越身後是…棕熊的屍體…
看出時澤的疑惑,嚴越淡淡道:“你暈倒了,需要休息,我就把你背回來了,順便帶回了那隻熊。”
嚴越平淡的語氣讓時澤嘴角直抽,那5米高的棕熊是那麼輕易順便的麼…
“謝謝你…”想起林琪的死狀,時澤垂下腦袋,“不過我打算回去,至少幫琪姐好好土葬…”
嚴越輕笑,指指時澤身後。
時澤一臉疑惑地轉過身,先是不敢置信,再是欣喜若狂,艱難地吞咽口口水後連語氣都開始顫抖:“這…你…琪姐…她…你救的?你不是說華佗在世也救不了嗎?”
原來時澤看到了身後的林琪,雖然還未清醒,但塌陷的上身重新鼓起,腰側的猙獰口子也已愈合,麵色依舊蒼白但如今進氣多出氣少的她顯然已經度過了危險期。
嚴越點點頭:“對,但有人比華佗還厲害。”
雖然他的眉眼遮在鴨舌帽下,但時澤就是覺得他說這話的時候看著自己,還眼中帶笑。
不等時澤細問,李新奇、寧陵西和夏飛三人回來了。時澤隻好暫時放下心中的疑惑。
“啊!那什麼玩意兒?!哇塞!是隻熊誒!你們太牛B啦,讓你們覓食,結果覓出一隻棕熊來,夠吃好幾天啊!”
“好厲害!”
李新奇和夏飛的第一眼都被棕熊屍體牢牢鎖住。
“林琪?”寧陵西眉頭微蹙,注意到了時澤身後的林琪。
“咦?琪琪!她怎麼了?”被寧陵西提醒,李新奇才注意到滿身血汙深度昏迷的林琪,頓時嚇了一跳,快速將背包裏的東西呼啦全部倒在地上,翻出醫療包就衝了過去,“時澤!這怎麼回事?我就說應該我跟著嘛,你個小屁孩怎麼能保護得了琪琪?現在怎麼辦!?”
“新奇哥哥,琪琪姐姐已經包紮過了…”夏飛趕緊提醒跳腳的李新奇,沒說出的後半句是‘你那狗急跳牆的模樣別好心辦壞事,反而傷了琪琪姐姐’。
寧陵西冷撇一眼李新奇,看時澤不算健康的臉色,結合不遠處棕熊的屍體和再次出現的嚴越,不難想象時澤組發生過什麼,輕歎一口氣:“另外兩人呢?”
“不知道…當時遇到棕熊,我和琪姐讓她倆先逃了。”時澤答道。
“哼!她倆倒是逃得快!”寧陵西輕哼,顯然林琪和時澤在他心中比那兩個突然出現還無甚建樹的女人要重要得多。
“哎呀,時澤這是英雄主義嘛~”李新奇確認林琪隻是重傷並無生命危險後鬆了口氣,連帶語氣也恢複了吊兒郎當不急不慢的調調,“那兩人到現在還沒回來,估計懸了,哎呀,可惜了啊,蘇婻可是美女啊。”
話音剛落,米至菲就麵色慘白地出現在不遠處,她低垂著眉眼,靜靜坐回高地一角,主動遠離眾人。
其他人無甚反應。
夏飛本性單純活潑,卻因為接連刺激和被欺負顯得有些軟弱,現在被李新奇、時澤等人護著恢複了本來個性,但對於蘇婻和米至菲兩人,他還是無法敞開心扉,自然沒有主動出聲。寧陵西冰山的個性讓他主動招呼顯然不可能。李新奇這貨就更別指望了,要是蘇婻出現李新奇估計還願意調戲一番,對米至菲這樣不起眼又陰沉的女人他是絕對懶得搭理的。林琪深度昏迷中,而嚴越估計還不認識她。
時澤不希望米至菲以為她被孤立了,思來想去似乎隻能自己出麵調和這尷尬的氣氛,於是微笑著打招呼:“你回來了?沒事吧?蘇婻呢?”
嚴越輕拍時澤腦袋:“你呀,明明才16歲,裝什麼大人。”說罷看向米至菲,眸中光芒一閃,卻又隱在帽沿之下。
“蘇婻…不小心摔下山崖了…我們遇到了老虎追趕…”
看到米至菲狼狽的樣子和蒼白的麵色,沒有人懷疑她的話,畢竟這島嶼危機四伏,隻是一條人命就這樣沒了,難免讓人唏噓感歎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