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蛟龍在淵 第十六章 回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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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二十五日,萬壽節前夕,禦書房裏。
“主子,祁王殿下還沒找到。。。。。。。”
晉安帝倏地轉過身來,冷冷的看著跪在地上的影衛,隻是平靜的問了句:“還沒找到?十天了!”
跪在地上的影衛猛地繃直了身子,龍座上的帝王,雖不敢稱千古一帝,但絕對算得上明君,隻是一點,骨子裏強烈的屬於帝王的獨斷專行卻是前所未有的強烈,那是不容許任何人幹預的霸氣,帝王對元後耿耿於懷,不僅因為不愛她,更因為他的皇位背後,帶著嶺南梅氏一族的痕跡,這是他卡在喉嚨裏的刺。
他們這一匹暗衛,整整二十人,都是沈明海那個老閹狗當初將他們想盡辦法弄來的。慘無人道的訓練,長年累月不見天日的執行命令,他們就是一群披著人皮的行屍走肉,當年,第一次染血,殺的是親人,沈明海設計的。。。。。。終於,那老不死的要被吾君舍棄了,他怎麼可能讓那老不死的喪盡天良還那麼安然的死去呢,那也未免太過便宜他了。於是,他悄悄的“留了”沈明海一程,讓他好好享受幾天。金針刺穴救不會來,但是用虎狼之藥留上幾天還是能辦到的。
這麼多年,從當初的不甘心到如今的麻木,他們已經死心了,要做的僅僅需要執行命令就好。
帝王一怒,流血漂櫓。他們在帝王身邊保護多年,自然知道,那平靜的音調裏藏著的憤怒。
影衛暗吸一口氣,硬著頭皮說道:“屬下等曾在豳州城郊的樹林裏找到了帶血的布,從質地來看,是祁王殿下的,因此,屬下等鬥膽推斷,祁王殿下還。。。。。是安全的。”雖然看淡了生死,但不代表他們想死。
“活不見人,死不見屍!你告訴朕他們是安全的?”
“陛下,段大人有事稟報。”李公公拿著拂塵,小心翼翼的看了暗衛一眼。
“行了,退下吧。”
這是不找了?果然,君王怒的不是沒找到人,沒能保證祁王安全。。。。。。而是怕明日的萬壽節,君王長子不再,失了顏麵,惹人議論。
暗衛如釋重負的深吸一口氣,鬼魅一般的聲音一個呼吸便消失在了帝王的麵前。
“宣!”
“段大人,皇上等著呢,快進去吧。”
段衝拱了拱手,走進了禦書房。
“陛下,昨日有人來報,說是在虞城郊外見著了重傷昏迷的祁王殿下,臣親自前去,真的是祁王殿下和陳大人家的公子。。。。。。臣做主將他們偷偷帶回了臣的府上,請了大夫醫治,祁王殿下受了內傷,頗為嚴重,陳公子受了幾處外傷,尤其肩膀的傷口深可見骨,等處理完這一切,宮門已經落鎖,臣故此才來稟報,請陛下降罪。”
段衝未提及景安玨為何受傷,帝王自然不會解釋。
“祁王在你的府上?還受傷昏迷?”晉安帝銳利的眼光看著段衝。
“是。”
“段卿做的好,萬壽節在即,各國使者都到了,若是傳出前太子受傷的事,難免有些人蠢蠢欲動,讓張太醫隨段卿去府上照料,務必在明日的晚宴上毫發無損的出席,需要什麼藥材,直接找李公公。”
“是,臣遵旨。”
晉安帝擺擺手,段衝退下。
段府。
”張太醫,殿下怎麼樣了?”這三個皇子中,如果硬要說比較支持哪個,段衝首選景安玨,帝王的心思他知道,為人臣子,有些事知道,卻不能言,不僅是他段衝一家老小的安危,還有那開國功臣梅氏一族的存亡,帝王的尊嚴,不允有許任何人參與的影子,元後當年以那樣的籌碼進宮為後,錯不在她,卻受了池魚之殃,先皇好心辦了壞事,梅氏一族沒落,連皇嫡長子景安玨,也受了波及,這些事他都知道,隻是不能開口。如今又趕上帝王給元後遷陵一事,想想,祁王還真是可憐。
如今,能幫一把,也算是消一點心頭的愧疚,因此,他才在帝王的麵前加重了祁王的傷勢。
“段大人,殿下的傷勢無大礙,隻是積鬱成疾,腹內肝火旺盛,其他倒是無恙,老夫開幾副調理去火的藥,吃了也就沒事了,至於身上那些傷口,用去疤痕的脂膏塗一塗,也就不礙事了。還有陳家那小子,肩膀傷是傷著了,不過已經好了個七七八八,再開幾副調理的藥,保準活蹦亂跳的。”
段衝無語,尷尬的笑了笑,“多虧張大人了,老夫誤信那蒙古大夫之言,著實擔心殿下傷勢,還稀裏糊塗的稟報了陛下,不過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張太醫了然的摸摸胡子,“那江湖郎中才是好大夫,殿下受了內傷,老夫開的這藥方,不就是治內傷的麼?至於那清火的,是給段大人開的,段大人憂心殿下,憂心國事,也要顧著些身體才是,好了,話不多說了,老夫這就進宮找李公公拿藥材去。”
段衝一愣,看著一本正經的收拾醫藥箱張太醫,頓時反應過來,滿眼感激的將他送了出去。
在此進來,景安玨已經醒了。
“殿下,覺得怎麼樣?可有哪裏不舒服?”
“彧瑾謝過段大人了。”
至於謝什麼景安玨並沒言明,剛剛張太醫與段衝的對話他聽的一清二楚,他受沒受傷,自己最清楚不過,段衝的好意,張太醫的幫扶,他景安玨記下了。
“殿下客氣,張太醫回宮抓藥,殿下可有哪裏不適?”
“彧瑾沒有不舒服,倒是餓得慌。”景安玨說著,肚子咕咕叫了一聲。他倒也不覺尷尬,還微微的笑了笑。
“唉,瞧我這記性,拙荊已經熬好了粥,就等殿下醒來了。”段衝說著,就派人端粥去了。
景安玨自始至終,沒有自稱本王,而是以自己的字來自稱,足見他對段衝的感激。
“醒了就別裝了。”景安玨下床,走到另一張床榻邊上,無語的看著鼻翼不停翕動的陳小虎。
“哎喲喂,餓死我了!不知道段夫人準備的粥夠不夠,都怪你出的餿主意,餓出麵黃肌瘦的樣子好進宮,如今倒是快餓死了,這一臉的菜色卻無用武之地。”
段衝在門口頓步,聽到陳小虎的話,無語的抽了抽嘴角,怎麼看,祁王都不像能出那種餿主意的那麼不靠譜的人。
“殿下,粥來了,‘重傷’不宜食葷腥,先用些蔬菜粥,廚房正熬著雞湯呢。”段衝進門,讓後麵的丫鬟小廝端著蔬菜粥和幾樣開胃小菜進來。
陳小虎兩眼放光的盯著粥看,景安玨頓覺丟臉的轉過了頭,餓了三頓,怎麼跟三年沒見過糧食一樣,他實在不忍直視。
“陳家小子,粥管夠,放心吃。”
“嘿嘿,世伯見笑了。”陳小虎邊說著,邊拿起勺子吃了起來。
段衝與陳榮秋同朝為官,陳小虎叫他世伯也不錯。
不知是餓了,還是段夫人的手藝好,景安玨也用了兩碗粥才停下筷子。
“感謝的空話,彧瑾就不多說了,如今再回虞城,一是為他。。。。。一是因為萬壽節,二,是因為母後遷陵一事,彧瑾蒙段大人此次相助,定銘感五內,此生不忘。”
“殿下言重了,元後遷陵一事。。。。。殿下打算如何?”
景安玨方才刻意避開稱父皇的機會,他又怎麼聽不出來,畢竟遷陵之事,事關元後生前身後名譽,身為兒子氣不過也能理解,因此,他默默地忽略了。
“遷陵的事陛下都下旨了,彧瑾一個臭名昭著的廢太子,又能如何?母後的陵寢,即使陛下不遷,彧瑾也會遷。”日後母後與那人葬在一起,英靈肯定日夜不安。
不叫父皇卻稱陛下,又直言遷後陵,這話說的可謂大逆不道至極,幾乎快要趕上毫不猶豫的說我要爭儲了。
“殿下慎言。”段衝看了看門外,皺眉說了一句。
“謝段大人好意,陛下他是個好君王,為了天下百姓,哪怕他。。。。。。彧瑾也不會怎樣,隻是另外有些人,即使祁王能放,景安玨也饒不得!”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景安玨眼裏寒光大盛。
他又微微一笑,將眼底的寒光收的一幹二淨,恢複了溫潤如玉的君子模樣。
“隻要不是危及國家之事,能用的著下官,請殿下不要客氣。”
三人坐在桌前,陳小虎吃的歡實,景安玨笑的溫潤,段衝一副沉穩,卻絲毫看不出剛剛這裏才結束了一番驚天動地的談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