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龍擱淺灘 第四十三章 實在親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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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降臨,華燈初上,殺八幾人來景安玨的房裏,稟報殺一等人前往南方的行蹤和調查進度。
“主上,蒼鷹傳來的信上說,殺一他們明日就會到萬花城,在此之前,他們遵循主上的意思,拜訪了靖南侯爺,還說,主上的親戚大概不日就會來祁州做生意。侯爺還讓主上綁了他代為教訓,清理門戶。”
“已經來了。”景安玨默念一句,又對著窗戶揚聲道:“表兄既然來了,豈有過門不入之禮?”
殺八等人大驚,他們這才看見,窗戶上倒映的一個暗影,若不是事先知道,別人絲毫不會覺得那是倒掛的人影,隻會覺得那是窗棱在燭火下投下的暗影。他們不自覺的握緊了拳頭,方才他們可都沒察覺!若門外的是敵人,一時的不查便是死無葬身之地。
果然,仿佛回應景安玨的聲音,一道頎長的人影掀開門悠哉而入,絲毫沒有聽壁腳被人抓住的尷尬。
“我的表弟啊,你怎麼就知道為兄我來了呢?”樓下拿著匕首裝土匪的人此時大刺刺的坐在景安玨對麵的凳子上,沒骨頭似得倚著桌子,那姿態,好像去青樓喝花酒的登徒子。
“哦,我知道了,肯定表弟對哥哥我日思夜想,這俗話說得好,心有靈犀一點通。。。。。。”
“表兄多慮了,舅舅來信說讓表弟我代為清理門戶,把那離家出走幾年不回的不孝子綁了痛打一頓呢,為弟的確實日思夜想,想著怎樣將表兄綁了,然後痛打一頓呢。”對於麵前這人的調戲,景安玨已經不會像幾年前那樣嫩的麵紅耳赤了,他悠然的端起茶杯,直接無視了對麵的人。
“額,這個你舅舅也就是我家老爹的話其實你不必在意的,咱兄弟齊心,其利斷金,那個舅舅什麼的,還是日後再說吧。”那人起身狗腿的摟著景安玨的肩膀,那模樣,怎一個諂媚了得。
“我說表兄,我的侍衛可都看著呢?剛剛你那一手,可是將我的侍衛打擊的不輕,難道你不說點什麼?”
“我就是你們剛剛說的他的親戚。”說著指了指景安玨,“我叫梅涵燁,景安玨的表哥,靖南侯世子。”
“世子好!”殺八等人抱拳行禮。
“好說好說,大家千萬別跟我客氣。”
“你不是那個韓老板嗎?”一直使勁兒盯著梅涵燁看的陳小虎半天蹦出來這麼一句。他就說初入這家客棧的時候覺得那人熟悉,怪不得!
“韓老板?誰啊?你認錯人了!”梅涵燁否認的及其幹脆。
“哼哼,我認錯人了?你就是化成灰小爺我也忘不了。”陳小虎說的咬牙切齒。
“這個兄台,你看,我們是不是有什麼誤會,畢竟我從小到大都沒離開過嶺南,更沒去過虞城。。。。。。。。”在景安玨似笑非笑的目光中,他的聲音漸漸小了。
“沒去過虞城?誰他媽四年前耍賴騙走了我的傳家寶?還在青樓做了抵押!”陳小虎想起這事兒就來氣。
四年前景安玨還沒有什麼根基,忽然來了個財大氣粗的韓老板,也就比他們大三四歲,處處幫景安玨,他作為景安玨的哥們兒,自然感激不已,隻是沒想到那個無賴,不僅騙了他的傳家寶,還在逛青樓的時候抵押給了老鴇,要不是那上麵有他陳家的標記,老鴇忌憚他爹的官聲,他絕對會跪祠堂跪到死!盡管如此,他還是沒躲過他爹的一頓胖揍,屁股疼了半個月啊!可是再找那韓老板,早就拍拍屁股走人了。
“還不是你賭技不佳,搖色子賭大小,也能輸成那樣,好意思提!”索性破罐子破摔,梅涵燁直接承認了,臨了還不忘損一句。
“我不好意思?小爺我怎麼不好意思了?搖色子你他媽還出老千!騙了小爺的傳家寶,還顛倒黑白!”陳小虎氣的拍著桌子站了起來。
“哎哎哎,有話好好說,君子動口不動手啊!”梅涵燁笑嘻嘻的,絲毫不見話語中該有的慌亂。
景安玨看著自家表兄將自家兄弟逗得炸毛,隻是在一邊悠閑地喝著茶,並不出口製止,當然,陳小虎生氣,梅涵燁故意的時候,他製止不了的。
“跟你就得動手,聖人見了你都得化身土匪!”陳小虎說著衝了上去,這可是惦記了四年的仇人,誰心軟誰就是傻子。
乒乒乓乓的打鬥在屋子裏開始了,水杯,茶壺,糕點,盤子,毛巾,盆子。。。。。。所有能拿起來的,陳小虎基本都拿起對著梅涵燁招呼了。
景安玨靠著床柱,抱著胳膊站著,就那樣戲謔的看著二人,也不阻止,殺八幾個原本想勸架,見自家主上都不出口,自己自然不能僭越,因此,他們也站在戰場之外看戲。
明顯陳小虎不是梅涵燁的對手,但是梅涵燁隻是躲著他的攻擊,並不出手,顯然是在逗他。
“行了,我說表哥啊,你難道不打算說說,在大廳整那麼一出所為何事?”見他們打得差不多了,景安玨開口詢問正事兒,當然也有轉移戰火的意思。
“好了,小虎,暫且饒過他,等我以後幫了他再交給你出氣。”景安玨好不負責的安撫陳小虎。
景安玨發話,陳小虎自然停手,他瞪了梅涵燁一眼,氣喘籲籲的坐了下來。
“說吧表哥,鬧那麼一出所為何事?”
“哎呀表弟,你怎麼能那麼沒有憐香惜玉的情懷呢,那姑娘對著你梨花帶雨的,你這鐵石心腸。。。。。唉作孽啊!”梅涵燁似模似樣的搖頭歎氣,仿佛那拿著刀劃人家肌膚的不是他。
“我又沒有把人家脫光放在桌上供人看,也沒有拿著匕首施虐,自然是好人一個,她是誰?”景安玨損了梅涵燁一句,就直奔主題了,他才不信這個十四歲就偷偷跑去青樓喝花酒的人會沒見過女人。
“哦你說她啊,是個別有用心的女人,企圖做我的弟媳婦兒,我這個做哥哥的,自然得替自家弟弟把把關,怎麼,心疼了?”
“虞城來的?”
“自然,否則的話,誰閑的沒事兒幹跑到這裏來演戲!”
“你怎麼碰上她的?”
“你的人到嶺南了,我在家門口,遇上了那個叫殺一還是一殺的,然後我就來了,為了你,我可是過了家門而不入啊,昨兒個到了這家客棧,沒錢住店呐,無意間聽到那女子與她的上司計劃著怎麼爬你的床,等那男人走了之後,我就綁了那女的,然後住了下來,不是我說你,你速度真慢,不得已,為了你的安全,我隻得綁著那女的等著,結果晚上了你才來。瞧為兄我對你多好,為了你的安全,一招將全客棧的人趕走了,我真是睿智。”
景安玨仔細的過濾了梅涵燁的話,將調侃的自誇的不著調的去掉,也就一個主題,梅涵燁遇到了殺一,知道了自己的行蹤,在這間客棧聽牆角的時候,知道了那女人的計劃,然後占床占房又耍橫,嚇跑了客棧的人。
“那女子人呢?”
“你現在後悔了?要憐香惜玉?哎呀她可是個破鞋,你這也忒不講究了吧?”
景安玨直接無視這個不著調的表兄,四年前,舅舅派人來虞城幫他,卻派了個吊兒郎當的梅涵燁,當初差點被他戲弄死,不過他做生意的本事和武力,卻是一把手。那望月樓,就是四年前梅涵燁使了手段盤下來的,如今,都在他的名下。
見景安玨似笑非笑的看著他,梅涵燁輕咳一聲,“別這麼嚴肅嘛,那女人大概餓暈了快,畢竟從昨晚到現在,她沒吃過東西,當然,為兄看她略為豐滿,怕表弟不喜歡,便擅自做主替她減減肥。”
“人在哪裏?”
“四年前你是多麼可愛,唉,如今都不好玩兒了,她在二樓盡頭的最後一間房子裏。”
殺八會意,已經出去提人了。
“對於這間客棧的老板,你了解多少?”景安玨如今,還是不相信老板會是那麼一個哆哆嗦嗦的老板。
“果然,就知道瞞不住你,知道我是來做什麼的?這間客棧,昨日起,老板就是區區不才為兄我的了。”
“怎麼回事兒?該不會是你殺人滅口多財產吧?”景安玨嚴重懷疑梅涵燁的人品。
“怎麼可能,說來也是我人品好,昨日那老板苦苦等的人總算放下了世俗願意跟他一起私奔了,然後我又不小心聽到了,然後我出麵盤下了客棧,最後我成了老板。要不然,今兒鬧這麼一出,我還能在這裏坐著?”
“你不是沒錢嘛,哪來的銀子盤下這間客棧?”
“這不是我人格魅力爆發麼,那老板。。。。。。。。”“我要聽實話!”景安玨出口,打斷了他自編自演的故事。
“那老板喜歡男人,他的男人喜歡他,但是怕世俗不容,那男人打算成親了,就在明天,昨晚來與老板告別,我聽到了,然後自作主張演了一出戲,然後那男人在我的刺激之下醋意大發,跟著老板私奔了,那老板將這間客棧作為謝禮,送給了我。”
“果然是個禍害!”陳小虎低聲嘟囔了一句,可是在座的都聽到了。
“我這叫助人為樂,寧拆十座廟,不毀一樁親。”梅涵燁大言不慚的反駁。
陳小虎冷哼一聲不再言語,梅涵燁轉頭看忽然沉默的景安玨,“我說表弟,你這是怎麼了?”
殺八等人看到景安玨的樣子,隱約明白,他家主子對那件事有了陰影,好巧不巧的,他們十四人都出動探查元後被害的線索了,穆絕也是第二天才趕回來,所以就讓林後得逞了,他們做屬下的自責不已。
“沒什麼、”景安玨淡淡的說道。他剛剛隻是又想起了那個被他刻意遺忘的人,他不知道那人在哪裏,過得好不好。
梅涵燁暗道沒事才怪,但見景安玨一副不想多談的模樣,他也識趣的閉嘴了。
“你來這裏打算什麼時候回去?”
“為兄我打算棄商入仕,你祁王麾下不是缺人麼?為兄我就屈尊為你效勞了,別太感動,咱都是實在親戚。”
景安玨嘴角抽了抽,這樣實在的親戚,他還真不想要。太能惹事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