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龍擱淺灘 第二十二章 杖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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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安玨抱著昏迷的顧瑾瀟來到錦秋殿,思琴四人站在門口忐忑的看著他,太子怎麼還會回到這裏?不是已經要被廢了麼?
心裏想歸想,麵上,她們還是錦秋殿的婢子,平時該做什麼,如今還得做什麼。
思琴上前一步,福了福身,行禮道:“太子殿下,顧公子他……他沒事吧。”
景安玨冷冷的瞥了她一眼,直接無視,抱著顧瑾瀟走進內室,將他放在床上,對著身後跟進來的四人喝斥道:“滾出去!”
思琴嚇得一陣哆嗦,}“殿殿殿殿下,快晌午了,可可可……可要用膳?”
“孤再說一次,滾出去!”景安玨猛的轉過身來,死死盯著思琴,冰冷的目光泛著濃濃的殺意。
“殿下,您還沒用早膳,思琴姐姐也是為了殿下身子著想。”思書平靜的走上前,行了一禮,低頭說道。
“你是找死!”景安玨猛地一個閃神,已經到了思書跟前,伸出左手卡著她的脖子將她捏的腳跟離地,思書的臉色脹的紫紅,景安玨卻仍舊沒有放開她的趨勢。
這下,思琴四人才知道怕了,她們以為,晉安帝還沒廢太子,她們依舊能已太子的德行為籌碼,在錦秋殿裏悠閑自在,還敢做主,如今,到景安玨真的動手了,她們才覺得後悔。
可惜,晚了!
景安玨已經豁出去了。
景安玨泛著殺意的雙眸掃視一眼地上嚇得哆哆嗦嗦還勉強裝鎮定的其餘三人,在看到低頭縮在一旁的思琴時,諷刺的一笑。
“看清楚了,這就是袒護狼心狗肺之人的下場,有勇氣固然好,瞎了雙眼,遲早都是一死。”
思書的眼前已經模糊了,頭腦裏嗡嗡的聲音讓她怎麼也聽不到思琴求情的聲音,她雙手用力掰著景安玨的手,妄圖得到一點點呼吸的空間,卻聽到他諷刺的聲音。
“嘭!”思書的身子跌在了錦秋殿外的台階下,濺起一片揚塵,她的身下,口鼻,耳朵,甚至眼睛,緩緩流出鮮血。
她奮力的蠕動著身子,想看一眼殿內,想看一眼她冒著生命救下的人,卻隻是徒勞,鮮血早已糊住了雙眼,耳朵聽不到,最終,她向著錦秋殿伸出的手臂緩緩砸在地上,砸在被血染濕的地板上,沒有絲毫動靜。
她流血的眼睛還睜著,看著天空,她看到了劉嬤嬤,她用天蠶絲勒死的,看到了劉嬤嬤的小孫子,那個被她親手投進井裏的小男孩兒,還有,還有那麼多她親手送上地獄或親自看著他們死去的人。
最後,她的眼前出現了思琴,她最好的姐妹,她和思琴都是被父母賣了的孩子,她不知道她姓什麼,在那個黑暗的屋子裏,她認識了思琴。她們一起挨打,一起受累挨餓,她一直記得,那次她被一個肮髒醜陋的老男人欺負的時候,是思琴,用石頭砸死了那個人,救了她,從此,她們成了比親人還親的人。後來被賣到一個好大的地方,被一個名叫“娘娘”的人買了,後來,她們學會了殺人,不用武力致人於死地,她們用語言殺人於無形,她們知道了,買下她們的人,是林妃娘娘,現在的皇後。十年前,她和思琴還有思棋思畫一起到了錦秋殿,成了錦秋殿的大宮女,她們不再殺人,隻需要稟報太子的行蹤,阻礙他不要他修習本事就好。
如今,一切都結束了。
思琴隔著距離看著還在流血的思書,她捂著嘴哭的渾身顫抖,眼淚花了妝,卻沒有嘲笑她,也沒人理她。
“來人!”景安玨看也不看院裏的屍體,衝著殿外負責守衛的禁衛軍喊道。
“請殿下吩咐。”
六個身穿盔甲手持武器的士兵躬身站在院內,抱拳行禮。
昨晚和今日的事他們都知道,隻是他們把耳朵已經留在了家裏,才能活的長久。對於主子們的事,他們不會多問,也不會多管,哪怕昨夜太子寢殿被鎖,他們也隻是眼睜睜的看著,因為鎖門的人是錦秋殿的大宮女思琴姑娘,沒有太子的命令,他們無權置喙。
哪怕明日廢太子,隻要今日沒接到聖旨,太子的吩咐,他們隻有照辦。
“將這三個吃裏扒外的賤婢杖斃,一個時辰之後才能死,這一個時辰之內若死了,少一刻,你們去侍衛統領處領一百軍棍。”
“小勇子,點香計時。”
哆哆嗦嗦站在門外的錦秋殿的太監小勇子苦著一張臉走了進來,他是錦秋殿的掌事太監,可是皇後派來的四個大宮女太厲害,他就是個跑腿的,這也樂得輕鬆,不用擔心脖子上的腦袋。
“是”
禁衛軍領命,進屋來將思琴三人往屋外拖去。
“放開我,我是皇後娘娘的人。”思琴率先反應過來,緊接著歇斯底裏的大叫,剛剛景安玨殺了思書,她嚇懵了,如今輪到她們了,不僅是殺,還是虐殺。
那六個侍衛遲疑的看著景安玨,等著他做主。
“嗬!”景安玨冷笑一聲。“母後賜的人,自然是我錦秋殿的,母後當初可是說了,要打要殺隨孤,你們還愣著幹什麼,還不快執行!”景安玨冷著臉怒吼一聲。
六人再不敢停,拖著人出去了,小勇子早就差人拿來了杖刑用的凳子,兩尺寬四尺長的凳子,有一部分透著詭異的黑色,不似漆上去的。
那是人血,血液慢慢滲進木頭的紋路裏,日積月累,經過時間的洗禮,就成了黑色,任顏料也染不出的黑色。
又來了三個禁衛軍,將掙紮不休的思琴三人死死按在長凳上,原先的六個人各自拿起下寬上窄的木杖,做好了落杖行刑的準備。
那木杖重達百斤,要不是孔武有力的漢子,一般人是操作不了的。木杖下麵寬的部分和長凳凳麵的顏色一樣,也是透著詭異的黑色,都是人血染得。
小勇子哆哆嗦嗦的將香案上的香爐擺正,由於太過恐懼,他手抖得跟篩糠一樣,硬是拿著火折子點不燃香爐裏那炷算不得細的香。
那九個侍衛無語的望著他,不約而同的在心裏鄙視,堂堂東宮掌事總管,窩囊成這個樣子,怪不得能讓四個手無寸鐵的女人在錦秋殿裏作威作福。
其實他們不知道的是,思琴四人之所以能在錦秋殿翻手為雲覆手為雨,都是太子刻意為之,若不讓林後放心,沒有母後庇佑,沒有父皇關注,他能不能活到成年都是問題,更遑論學本事了。
終於,頂著九個侍衛灼灼的目光,小勇子將香點燃了,杖刑開始。
小勇子這半晌戰戰兢兢的動作,沒讓九個禁衛軍等的不耐煩,倒將趴在凳子上的思琴三人嚇得不行,她們手上沾滿了鮮血,過慣了為刀俎的日子,見慣了各種人臨死前的絕望,怨毒,憤怒,懊悔,如今,木杖就在她們的頭頂挺著,她們就像那砧板上魚,絕望的等待著屠夫的刀。
“啊,皇後娘娘救我……”
伴隨著木杖落在肉上的“啪啪”聲,思琴幾人開始淒厲的哀嚎。
“景安玨,你不得好死,我詛咒你斷子絕孫……”早已絕望的思琴,看到生還無望,便開始肆無忌憚的詛咒,她孤身一人,如無根的浮萍,不在乎辱罵當今太子要誅連六族的大罪。
屋內,景安玨正在給顧瑾瀟那裏的傷口清理殘留在裏麵的東西,卻聽到思琴淒厲的詛咒,他直接無視,繼續著手下輕柔的動作。
許是又敷了藥的緣故,顧瑾瀟悠悠轉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