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鳶之戰  第二章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296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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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香逸雪似乎渾然不覺,折扇輕搖風流蘊籍,望著瀾君的畫像道:“這畫上的男子眉目含情,氣質更似四公子中的秦玉玨,也就是梨園的牡丹公子!”
    “放肆!”
    血麵具冷斥一聲,抬掌拍向對方天靈,出手便欲至對方死地。
    香逸雪也是華山弟子,急急忙忙擰腰錯步,堪堪避開對方一擊,連忙呼道:“有話好講,有話好講!”
    血麵具不帶廢話,袖袍一揮卷起慧娘,一下扼住慧娘的咽喉。
    千鈞一發,隻要稍微用力,慧娘就命喪當場!
    “你放開她!”香逸雪不等站穩,單膝跪下道:“我明白了!”
    血麵具手臂筆直,遏住慧娘咽喉,居高臨下道:“你明白什麼?”
    “我認罪便是,你們想要的,也不過如此!”香逸雪無可奈何,彎腰哀求道:“別傷害我身邊的人,你們要我承認什麼,我便承認什麼!”
    這算什麼招供?這分明是戲耍他!
    “你!”血麵具勃然大怒,一掌拍在對方肩頭,殺機畢現道:“找死!”
    這一掌透過香逸雪的肩頭,力道震碎地麵的青石板。在慧娘和黎伯的驚呼聲中,香逸雪身子軟綿綿倒下,甚至連血都沒吐得出來!
    與此同時,後殿傳來悅耳鈴聲,叮叮咚咚宛如風過。
    血麵具心下一凜,收斂神態一揮手,將昏迷的香逸雪,連同仆人一起押下。
    “左護法,我難得回來一次,你就這樣向我複命?”
    半空降下一條人影,伴著款款軟軟的語氣,斜著身子坐到虎皮椅上,竟然翹起一隻雪白粉嫩的腳,腳踝處係著一串小鈴鐺。
    左護法方才的囂張不見,站在座前眼觀鼻鼻觀心,回稟道:“教主,此人身份可疑,就算他不知道紫鳶組織,至少也知道那把劍的下落!”
    “為什麼?就因為你覺得,他與東方瀾君長得有幾分相似?”端坐在椅子上的教主,笑盈盈望著自己的屬下,拿下自己臉上的琥珀麵具,眉目含情道:“那你看我與畫上人,有幾分的相似?”
    “屬下眼拙,教主恕罪!”
    熟悉教主心性的左護法,隻管看著自己鼻尖,以此應對性情古怪的教主。教主最愛設置陷阱,一旦獵物掉進其中,那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你覺得我不是美人?”血教主掀開袍子,又伸出一隻白腿,漫不經心道:“但我覺得他說得有理,天下美人都長得差不多,你不能靠一副畫就來定他的罪……”
    左護法垂著眼簾,畢恭畢敬道:“屬下不懂教主意思!”
    偏殿響起銀鈴般的笑聲,在外人耳中和悅動人,在熟悉教主的人耳中,那可是血腥的變調!
    “你懂得很,我的左護法!”血教主揚起下巴,露出狡黠微笑,雲淡風輕道:“三個月的期限快到了,紫鳶劍客還沒有找到,你說我該把誰交給稀暗生?”
    此刻在教中做客,也就是白虎堂主,左護法了然道:“屬下明白,即刻去辦!”
    “去吧!”血教主袖袍一甩,拂過對方的臉,淡淡道:“再辦砸了,我就撕下你的臉皮,給吾兒再做一麵撥浪鼓!”
    這可不是一句玩話,右護法的臉皮,已是墳頭的一麵鼓。左護法眼皮一跳,弓身趕緊退下。
    “雪球!”皇甫玉站在門邊,掀開簾子笑道:“你回來了?”
    香逸雪拉住皇甫玉的手,未開口已經淚流滿麵,哽噎道:“幹爹,你不要走……”
    “你該回華山了,中秋等你回來!”
    香令艾坐在桌邊,這次沒再訓斥他,私自跑進香雅閣。一貫冷漠的聲音,此刻回蕩耳邊,方覺是慈父叮嚀。
    香逸雪跪在父親麵前,愧疚加上傷心,泣不成聲道:“孩兒不孝,竟對您出劍……”
    “你的劍呢?”背後傳來銀蘭的聲音,香逸雪驚覺劍不在腰間,回頭卻見駭然一幕,銀蘭握著他的紫鳶寶劍脖上一刎!
    噩夢做到此刻,香逸雪驟然坐起,額頭撞到什麼東西,跟著就聽到黎伯的慘嚎:“哎呀,撞頭了!”
    三人正在血教地牢,香逸雪未及打量四周,就聽到外邊傳來廝殺聲。
    殺掉幾個獄卒,蒙麵人打開牢門,沉聲道:“白虎堂,跟我走!”
    香逸雪猶豫片刻,背起黎伯扶著慧娘,跟著眼前的蒙麵人離去。
    蒙麵人似乎特別幸運,一路穿過血教總壇,也隻碰到三二侍衛,輕而易舉將其解決,並沒有驚動太多人。
    逃出羅血山,過了雙血河,離開血教地界,天亮時趕到山腳艾鎮,蒙麵人似乎鬆了口氣,眼睛瞄著一間車院,不懷好意道:“在此等著,我去弄輛馬車……”
    香逸雪抓住對方,望著街角的客棧,淡淡道:“我們先去客棧,等候堂主消息!”
    這時候還住客棧?蒙麵人急道:“你瘋了?萬一血教追來……”
    “小少爺,別住店了,趕緊逃吧!”黎伯嚇得腿軟,用手比劃道:“你是沒見著他們殺人!”
    跟切西瓜似,嚇得老人家當場尿了!
    “血教真要追過來,我們根本逃不掉!”香逸雪將黎伯扶起,帶他們進了客棧,對蒙麵人道:“血教主賣你爹麵子,這一路都不予計較,我們乖乖待在客棧,莫再給你爹找麻煩了!”
    蒙麵人直愣楞道:“你早看出來了?”
    香逸雪沒再多言,隻是淡淡道:“把麵巾摘了,莫嚇著掌櫃!”
    血教主從兵器入手,居然查到莫水雲的頭上,雖然沒有確鑿證據,但按血教主的殘酷作風,隻怕是寧錯殺不錯放!
    先將慧娘和黎伯送走,不能再讓遺事發生。慧娘就像娘親一樣,黎伯打小看他長大,都是他的家裏人。
    血教主投靠稀暗生,助紂為虐屠殺舊盟,手上沾染無數鮮血,合該死在紫鳶劍下。
    但此人行蹤詭秘,神龍見首不見尾,臉上戴著琥珀麵具,從不以真麵目示人。教中除了左右護法,竟沒人見過他的真容。
    紫鳶暗中調查數月,也沒查出什麼頭緒,隻知道他不常待在教中,血教事務由左護法和軍師智多星代勞。
    昨天在偏殿的男子,就是教中左護法,臉上帶著血麵具,同樣是個神秘人物。而右護法已在一年前失蹤,有傳言說他背叛血教,已被血教主秘密除掉。
    血教主隻要摘掉琥珀麵具,可以變身任何人走出總壇,而人力有限的紫鳶無法人人追蹤,查到現在仍是一無所獲。
    這場打探情報的無聲較量,紫鳶比血教慢了一步,造成眼下被動狀態,而身為首領的香逸雪已被盯上,香世山莊近期之內不宜動作,否則紫鳶總舵就會曝露。
    左護法那掌隻是試探,否則現在已是死人,但這一掌所帶來的內傷,卻是讓他三個月內都無法妄動真氣。
    這一掌真夠聰明,震傷了任督二脈,不能妄動真氣,更無法自行療傷。
    篤篤的敲門聲,打斷香逸雪沉思,黎伯的聲音傳來:“小少爺,幹淨衣裳找來了!”
    “黎伯,進來吧!”香逸雪靠著浴桶,藏起滿腹心事,暖暖笑道:“衣裳放在邊上,你快去休息,我不用人伺候!”
    “攤上這麼大的事,誰還能睡得著啊?”黎伯放下藥酒,轉身拿起毛巾,埋怨道:“小少爺您別泡了,快起來抹點藥酒,你的傷能泡得好啊!”
    香逸雪隻是一笑,乖乖起身,把身子擦拭幹淨。
    這傷泡澡泡不好,藥酒一樣抹不好,但為讓老人家安心,香逸雪還是讓他抹藥,愧疚道:“黎伯,害你們受累了!”
    黎伯歎息道:“小少爺,自從您不認蘭公子,我就知道香家要出事了!”
    聽他提起銀蘭,香逸雪驟然心疼,隨即引動內傷,筋脈似被火焚!
    “我不懂那些事,但我懂小少爺。我可是看著您長大,您對身邊仆人都親厚著,別說是跟您相好的蘭公子了!”黎伯沒察覺異狀,替他挽起頭發,嘮叨道:“老爺就您這個獨子,您可要好好活著,不然我地下咋跟老爺交代?!”
    香逸雪強抑傷勢,不想驚嚇到他,吃力道:“黎伯,別說了!”
    “小少爺你別嫌我囉嗦,您讓我回老家就安全了?還不是照樣被壞人抓來!”黎伯取來袍子,替他係好腰帶,長籲短歎道:“您不如讓我回去得了,在落梅院照看蘭公子,您在外邊做事也安心!”
    熬過窒息一刻,香逸雪撐著身子,氣虛道:“落梅院不能回去,蘭最後也會離開,黎伯你別擔心了!”
    “我能不擔心?”黎伯麵對少主,愁眉苦臉道:“我們都離開了,您呢?”
    不殺稀暗生,不殺風月凝,不為父親和同道報仇,香逸雪怎能安然離開?但殺了稀暗生、殺了風月凝,他還能安然離開嗎?
    說能,是不是自欺欺人?!
    紫鳶劍再怎麼厲害,對上風月刀有幾分勝算,這問題獨孤情早回答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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