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院開會組織新生們踴躍參與校慶幕後工作，剛升大一的基本都算是興趣高漲，尤其是當下一個小有名氣的男藝人來到S市拍戲，副校長就盛情邀請他過來做嘉賓，女生們這下連課都不上了，天天就堵在校門口等著這位明星的到來，商務車在門口一停，幾個舉著牌子的女生尖叫著迎上去。
    Zoey帶著一副幾乎遮住半張臉的墨鏡從車上走下來，副校站在一邊熱烈地迎接，幾個保安打著傘幫他遮擋太陽，zoey皮膚白皙，身子纖細，舉手投足看起來明星範兒十足；恰好這時一輛大巴緩緩駛來，車上的是上個月剛去外省參加籃球聯賽的體育生，身高體壯的體育生們抱著有韋德、詹姆斯等籃球明星親筆簽名的籃球從大巴上一躍而下，與站在一堆保安中間的zoey形成了鮮明對比。
    “那誰啊，男的女的？”一個體育生指了指zoey。
    “不太清楚，好像是個演電視的。”
    “走吧走吧，一弱雞，沒什麼好看的。”幾個體育生擺擺手然後勾肩搭背地遠去了。
    天氣進入十一月份後開始有了涼意，盧征給於鶴買的衣服都被於鶴放進了櫥子裏一次也沒穿過。
    接受了是一回事兒，穿不穿又是另一回事兒。
    於鶴找過薛婭想讓她和自己一起去市中心買點考四級用的書，學校書店的書大部分都賣的比較貴，於鶴一打聽聽說市區的舊書店才賣一半的價格，有些心動；休息日那天正好有個著名的神經生理學家來學校做演講，薛婭自然不能放過這次機會，於鶴隻好一個人踏上了前往市區的漫漫征途。
    通往市區的公車還是擠的水泄不通，車裏彌漫著一股汗臭味，於鶴有些昏昏沉沉的，路過江靖堯動手術的醫院忍不住多看了幾眼，心忖著他現在怎麼樣了。下車後照著班上本地同學給畫的路線圖一路兜兜轉轉好不容易才找到那條舊書店一條街。
    前麵是小吃街，各種海鮮燒烤被放在鐵架上冒出散發著香氣的白煙，於鶴突然想起來江靖堯曾經說過等他病好了就要來這條小吃街大吃特吃，把在醫院這些日子的委屈全都補回來；江靖堯說以前他跟著爺爺奶奶生活的時候每次放學都會跑到對麵老伯的燒烤店，那一陣兒吃的臉上都長了痘痘，他媽把他接回去之後就再也沒有吃過，因為他媽特別討厭這些揮之不去的燒烤油煙味兒。
    不知道他現在怎麼樣了呢，跟媽媽的關係有沒有好一點。
    從書店出來的時候天已經黑了下來，於鶴抱著一大堆以最便宜的價格買來的書興高采烈的往回走。
    前麵的小吃店外已經坐滿了人，雖然已入深秋，還是有吃玩的火熱的大漢脫了上衣露出各式各樣的猙獰文身，蜷腿在低矮的小桌前麵，旁邊擺上一箱啤酒，桌子上擺滿了燒烤，熱油順著鐵盤流出來，人群三三兩兩劃拳吆喝，於鶴穿著整齊，抱著一摞書弱氣的從這堆人中穿過。
    “喂，小子，你他媽找死啊？”於鶴小心翼翼地剛走到街口，一不小心踢到了一名男子的板凳，男子頓時滿臉怒氣，站起來一把揪住於鶴的領子；於鶴嚇得一哆嗦，抬頭看著這名男子，毗沙門天王的文身遍布上身，猙獰如此男子。
    “咱們宇哥今兒剛被那賤娘們甩了，心情不好，小子你還敢瞪著眼往槍口上撞？好勇氣！”對麵一個滿臉橫肉的男子調笑道。
    “你他媽才被娘們甩了，閉上你那漏氣的肛門！”男子踹了一腳低矮的小桌，上麵的鐵簽瞬時散落一地。
    於鶴忙結結巴巴地道歉說自己真的不是故意的，可男子根本就不聽他的解釋，揪住他的領子就是不放，硬讓他賠償自己的精神損失費。
    周圍圍了一堆人，但在那條蛇鼠亂縱的街道上，根本就不會有人出來打抱不平，大部分人都持看熱鬧的態度，即使是真有看不下去的，也不會傻到去做那個出頭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這才是這個世界的生存之道。
    “對不起……我沒錢……”於鶴哆哆嗦嗦地說道。
    “那得罪了宇哥，總不可能就這麼算了吧，這讓兄弟們的臉麵以後往哪擱，看你還年輕，是學生對吧，那我們就大發慈悲，留你一根手指今天這事兒就算是完了。”對麵的那個男子陰陽怪氣地說道。
    “反正你們這些所謂的祖國花朵呦，不過就是花著父母的錢在外麵胡作非為的米蟲罷了，連我們都不如，要那指頭有啥用。”
    旁邊另一男子踹他一腳：“放啥屁呐，你自己貶低自己別把別人也帶上。”
    在場的人又是一陣哄笑，文身男子卻不管那麼多，瞪著於鶴：“行了，你也甭跟我廢話，說吧，想剁哪根手指，食指？還是中指？”
    於鶴的大腦一片空白，抱著書的手不停的顫抖，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盧征跟著鄭禮揚一起來S市參加投標項目的剪彩儀式，儀式結束後鄭禮揚先回了酒店，盧征興奮地叫了一幫兄弟來這兒喝酒，剛坐下沒多久那邊就有人鬧事，本來也懶得管，但是聽到那人說“學生”倆字就下意識往那邊望了一眼。
    接著就看見於鶴正被一名男子揪著衣領像隻小雞仔一樣哆哆嗦嗦地道著歉。
    “哪兒去？”見盧征起身，朋友忙問道：“你這小子是不又要偷吃醒酒藥，可不帶你這麼玩的啊。”
    盧征皺著眉頭擺擺手：“我去那邊看看，一會兒就回來。”
    “多管啥閑事，快坐下吧你。”
    “不是，那小哥我認識，我去去就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