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chapter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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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隨便打擾別人的夢想,這是對一個人最大的尊重。
於鶴見江靖堯不說話,繞過他想要走,起碼,應該先過去和薛婭道個歉。
手剛碰上門把手的那一刻,就被人用力扯了回去。
於鶴的大腦一片混亂,那種帶著侵略性質的吻就這麼突如其來的落下,舌頭撬開唇齒,在口腔裏肆意席卷著糾纏著,兩隻胳膊強有力地將自己禁錮住,無論怎麼掙紮也無濟於事。
自己有多久沒有像這樣被人擁抱過了。
江靖堯喜歡欺負自己,上課會在後麵踢他的凳子,踢腿運動的時候會從背後踹自己一腳,打籃球的時候會故意將球扔向自己這邊,吃飯的時候會故意將自己手中的餅撞掉,還有很多,多到令人無法一件件全部回想起來。
而如今,卻像瘋了一般掠奪,期冀能再從這裏看到什麼好笑的反應,然後像往常一樣哈哈大笑。
如果開始,或許自己還會反抗,但時間一長,這種欺辱已經變成習慣後,尊嚴這種東西,真的就變得不再重要了。
江靖堯覺得自己大抵是瘋了,高考越來越近,就意味著自己離他已經越來越遠,就像兩個極點,隻會越走越遠,然後互相遺忘,少年時的玩世不恭會給別人帶來何種傷害,自己已經沒有閑暇去考慮。
每當被欺負了,於鶴能做的隻有沉默和顫抖,就像現在一樣,在江靖堯的懷中劇烈地顫抖著,也不反抗也不掙紮。
江靖堯將胳膊收的很緊才能擁抱他,營養不良而導致過於消瘦的身體,自己曾經無數次想要伸手摸一摸的脊椎骨,真正碰到的時候才會發現原來如此不舒服。
於鶴身上有那種很淡的洗衣粉的味道,他總是幹幹淨淨的,校服扣子也總是規規矩矩地扣到最頂上一顆,看起來是有些傻的,蒼白的皮膚經過太陽暴曬後會變成粉紅色,體育課一千米測試每次跑完都會吐,即使這樣,漱漱口便可以馬上回去上課。
這是江靖堯對於鶴唯一的印象。
其他時間,他都隻是沉默著。
這個人並不生動,甚至有些癡傻無味,這種沉默與淡然,卻猛然成為自己年少時鑿心錐骨的記憶。
良久,江靖堯才緩緩放開他,看到於鶴被自己折磨的有些紅腫的嘴唇,還有順著臉頰掉下的眼淚,突然有些手足無措。
江靖堯打開門,頭也不回地跑走了,他沒法再待下去了,也沒法再麵對他了。
於鶴站了很久,也推門走了出去,沒走幾步,就看見站在走廊盡頭倚著柱子抽著煙的薛婭。
兩個人都沒說話,薛婭把手中的卷子放到於鶴手中,轉身走開了。
月休的時候,於鶴把自行車去補了胎,被母親縫的十分結實的書包裏裝著這次月考的成績單。
年級十五名,多麼振奮人心的成績。
江靖堯家的輝騰停在校門口,從車上走下來一個穿著職業套裝身材極好的女人,精心保養過的皮膚根本看不出來這是一個高中生的母親。
接過江靖堯的書包後高興地攬住他的肩膀說今晚要帶他去一思宮吃飯,江靖堯麵無表情地點點頭,然後上了車,完全不顧在身後和他打招呼的宋然。
江靖堯坐在車上,看著騎著車子從自己身邊緩緩駛過的於鶴,心髒鈍跳了一下。
“你舅舅順利拿下了李家樓那塊土地,今晚咱們有口福了,聽說一思宮新聘了一個法國大廚。”江靖堯的媽媽坐在旁邊笑眯眯地說道。
江靖堯點點頭。
江靖堯不太喜歡他的這個舅舅,他比自己的母親小了十幾歲,是全家唯一一個也是最受寵的男孩,外公將自己的公司交給他管理之後雖說是做的風生水起,但外界對他的評價似乎不是太好,包養男明星,性虐癖,雖說後來這家爆料他的雜誌社馬上澄清道歉了,不知道他是用了什麼手段,但這些傳聞,卻都是真的。
他見過那個小明星,臉長得是極好的,但是刁鑽任性,還常常耍大牌,但據說床上功夫了得,他覺得自己的舅舅很沒品。
於鶴的臉在腦海中一閃而過。
低調奢華的輝騰在道路上緩慢地行駛著,前麵的於鶴也在慢悠悠地蹬著自行車。
母親似乎有些不耐煩,按了好幾聲喇叭,才看見於鶴滿臉慌張地回過頭,迅速騎到一邊讓開了道。、
江靖堯低下頭,車子從於鶴身邊快速駛過。
“媽。”思忖了好久,江靖堯才終於緩緩開口道。
“係上安全帶。什麼事。”
“我想考S大。”
“不行,你得考A大。”
“我不想去A大,隻想去S大。”
“那種學校,上了有什麼意思。”
江靖堯扯過安全帶扣上,倚在座椅上,看著窗外呼嘯而過的風景,沒再說話。
其實對於村頭那間小賣部,鄭禮揚本來是不想再浪費口舌去說的,到時候找個沒人的時間強拆,然後該賠償的一分不少她,但是鄭禮揚卻突然決定再去找一次於鶴。
不為別的,就是突然想起了他那對圓圓的有些驚慌失措的眼睛。
鄭禮揚將zoey推在牆上在他的下麵狠狠的抽插,zoey爽的直哼哼,轉過頭想親吻鄭禮揚的嘴唇卻被他一把按過腦袋,zoey吃痛地叫了一聲,鄭禮揚停下來轉身往浴室走。
“誒?怎麼停了。”zoey意猶未盡地趴在地上問道。
“你先回去吧,我今天還有事。”鄭禮揚關上浴室的門冷聲道。
Zoey撇撇嘴,然後從鄭禮揚的錢包裏拿出一張信用卡,對著浴室叫道:“我前幾天看中了一塊手表……”
“卡在錢包裏。”鄭禮揚打斷他,接著,浴室裏便傳來嘩嘩的水聲。
Zoey隨便擦了擦身下,穿上衣服哼著歌打開門離開了。
車子在那家有名的高檔酒店門口停下,盧征老早就在門口候著了,車門一打開便忙迎了上去。
“鄭總。”
鄭禮揚點點頭:“我姐他們來了?”
盧征笑笑:“來了,江大少爺也來了,板著張臉,估計是又挨了江局長的教訓了。”
鄭禮揚依然是冷著一張臉,半晌,突然開口:“對了,最近見過於鶴麼?”
盧征一聽,立馬就樂了:“周一我還在他們學校那邊見到他了,為了他我扣了六分,鄭總您可得找人好好幫我說說。”
鄭禮揚偏過頭看著盧征:“什麼意思。”
盧征嘿嘿一笑,摸了摸自己的光頭:“我開車經過,恰好看到那小子站在馬路中間影響交通,我就把他拉上了車,他不知道咋回事,看起來好像哭過了,因為什麼我沒問,反正是上著課呢就跑出來了。”
“我還說我們鄭總想請他喝茶,您猜這笨蛋說什麼,他說他不會喝茶,怕掃您興,真懷疑這小子是不是剛被人從土裏挖出來,嘿嘿。”
“你去學校幫我把他帶過來吧。”鄭禮揚突然開口道。
“今天學校放月假,都回家了。”
說話間,兩人已經走進了酒店大廳。
推開包間的門,裏麵已經坐了不少人,他的三個姐姐都帶著自己的小孩早早地來了。
“禮揚,你怎麼才來啊,我們都打算上菜了。”江靖堯的媽媽打趣他道。
“二姐您最近越來越漂亮了。”鄭禮揚淺淺一笑上座坐好。
“就你嘴甜。”
幾個孩子都爭先恐後的喊著“舅舅”,唯獨江靖堯坐在座位上低頭玩著手機,一動不動。
“靖堯,叫人啊。”江靖堯的媽媽伸手奪過手機,低聲示意到。
江靖堯不耐煩地抬頭看了一眼鄭禮揚,小聲叫了一句舅舅。
“小子,聽說你最近成績很不錯啊。”鄭禮揚給江靖堯倒了一杯茶水,親切地詢問道。
“馬馬虎虎。”江靖堯端起茶杯輕輕呷一口茶水。
“對了,你認得於鶴麼?”
江靖堯手一抖,茶杯掉在地上炸開了花。
“你怎麼回事!”江靖堯的母親小聲嗬斥一句。
“怎麼了?”鄭禮揚意味深長地看著江靖堯,卻在一瞬間恍然大悟。
“沒什麼……”
江靖堯耐著性子吃完了這氣氛壓抑的一頓飯,或許隻有他一個人覺得壓抑,於鶴的名字從在坐任何一個人嘴裏說出來都會很奇怪,更何況是私生活頗為混亂的舅舅,讓江靖堯心裏更不是滋味。他很想問問鄭禮揚是怎麼知道於鶴的,突然又想到,鄭禮揚拿下的那塊土地,正是於鶴的家。
於鶴回到家後把成績單遞上去之後,躺在床上的父親激動的熱淚盈眶,直誇兒子出息了。母親以為這都是江靖堯的功勞,便非讓於鶴叫江靖堯來家裏吃飯。於鶴無奈地說自己的進步跟江靖堯沒有關係,嚇得母親還以為他和江靖堯鬧了矛盾,於鶴隻好說有年級第一的女生輔導他他才能取得這麼大的進步。
吃過飯,一家人第一次這麼其樂融融地圍在一起聊天,不經意間又說起拆遷的問題。
於鶴說鄭禮揚找過自己,說希望賠償雙倍,母親剛要破口大罵,卻被父親製止住。
父親點燃一根煙,猛吸了一口,半天,才悠悠地說道:“也好,鶴兒上學要花錢,咱拿出一部分錢攢著,剩下的從村裏重新開了小賣店,賣點別的東西,多少比現在能多賺點。”
母親一聽,覺得父親說的也有道理,沒有立馬答應,隻說再考慮考慮。
再考慮考慮就是有戲!於鶴興奮地想道。
於鶴剛回學校那天,打了下課鈴去吃飯的時候,在門口碰上了鄭禮揚他們。
“盧哥。”見到光頭,於鶴開心地小聲叫了一句。
“嘿嘿,看你小子這喜笑顏開的,肯定是有好事吧。”盧征上前拍拍於鶴的肩膀:“你媽是不是鬆口了?”
於鶴不好意思地笑笑,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我媽媽說再考慮考慮。”
“辛苦了。”鄭禮揚衝著於鶴淺淺一笑,這是他為數不多的除了麵無表情外的其它表情,至少這一次在於鶴看來,這笑容沒那麼虛偽。
所有的好事,似乎都是在碰到鄭禮揚之後。
“謝謝您。”於鶴輕聲道著謝。
鄭禮揚低頭看著他,瘦弱的身子被裹在寬大的校服裏麵,永遠都是整整齊齊地扣好最後一顆扣子,衣領幹淨挺直,深藍色的校服把他的皮膚襯顯的更加蒼白。
鄭禮揚突然伸出手摸了摸於鶴的脊背,摸了好久,盧征在一旁看得倒吸一口冷氣。
於鶴不明所以地瞪著一雙大眼看著他,過了好久才開口道:“好癢。”
鄭禮揚收回手:“你太瘦了,平時多吃點東西,尤其是現在,營養更不能跟不上。”說著,便拉著於鶴往外走:“以後每天讓盧征過來給你送營養餐吧。”
於鶴心裏一陣感動,他呆呆地望著鄭禮揚高大的後背,良久,小聲開口道:“謝謝您,鄭先生,您真的是個好人,但是……我吃多了胃會難受。”
鄭禮揚停下來轉過身看著於鶴單純的笑臉,笑了笑,摸了摸他的頭發:“我知道了。”
回去的路上,盧征邊開車邊對著坐在後麵的鄭禮揚喋喋不休著:
“鄭總,我看這小子實在不錯,您趕緊把那個什麼小明星甩了要了他吧,那個小明星叫什麼來著……裝那個文化人還起個英文名,骨子裏還不是個賤皮子。”
鄭禮揚沒說話,望著車窗外的霓虹燈。
盧征想到鄭禮揚這些年來包養過的情人,從模特到公務員,什麼教師廚師,都可以組個工作團隊了,可就是沒一個他看著順眼的,那個教師,看起來人模狗樣,鬼心眼比誰都多,拿了鄭禮揚的錢轉身就娶媳婦去了。
不過後來鄭禮揚也沒讓他好過,媳婦和他離了婚不說,連工作都丟了。
“小孩子就是比那些沾染一身世俗氣的大人單純的多。”盧征忍不住感歎一句。
鄭禮揚家裏養了一隻布拉多爾貓,是波斯貓和什麼品種的雜交後裔,品相很好,性格也十分溫順,不似其它的貓那樣高傲任性,鄭禮揚對它甚是寵愛,隻有一次,那隻貓被那個小明星玩惱了,抬手在那個小明星的臉上來了一爪子,被鄭禮揚一腳踢出老遠,那隻貓又黏上來的時候鄭禮揚幹脆將它鎖進了櫃子裏,從此以後,隻要那個小明星來,那隻布拉多爾一定會躲得遠遠的。
“還有貓糧麼?我下車去買點?”經過貓舍的時候,盧征問了一句。
鄭禮揚搖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