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骨生花 第六十五章 枯骨生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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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重跟著他破開的那處出口追了出去,一道紫光襲向她,給她靈活躲開了,她的法力已經恢複了,可手裏沒有兵器。
唯一剩下的勉強可以禦敵的東西隻有當初夕紛飛送她的白色澤天綾,白綾一放,催上真氣堪比仙劍,玄洪殞煄奚劍也不是吃素的,玄光一擊,和那澤天綾對上,花重不敵他,白綾哢嚓斷作碎片,紛紛揚揚散落雲天。
三個月了,夕紛飛自上一次收九嬰的時候見過她以後,她就在絕妄殿之上再也沒有見過她,三個月後,竟然看到她和榣山掌門在對戰,不明所以的弟子全都跑出來觀戰,這下她這個叛徒的罪名是扣定了。
沒了澤天綾的花重沒了還手的餘地,麵對玄洪殞的煄奚劍,她隻能步步後退,陌上熏和夕紛飛一直都站在花重這一邊,陌上熏把自己的碧霄劍一拋,傳給了花重,接到劍的花重對她一笑,一套催霜劍法被舞得出神入化,以至於一時間看不到她的影子,眼前隻有晃動的劍光。
玄洪殞臉色一變,陌上熏這丫頭竟然把碧霄劍給了這丫頭用,這劍可是當初他贈給她母親的,這一秒愣神,花重已經接劍揮過來了。
夕紛飛一群人唯恐天下不亂,真希望花重能打得冥尊滿地找牙,想起這三個月以來性情大變的冥尊,她們都沒有過上一天好日子,除了練劍就是修煉一些奇怪的法術,劍尊和音尊也沒有見到,整日看到的就是冥尊的臭臉。
玄洪殞畢竟是幾千年的上仙了,對付一個修煉了幾年的小娃娃還不在話下,可奇怪的是,花重體內那些隱藏的力量被重新激發出來了,隱約見到一些上古的神脈氣息,這一股和神相當的力量和玄洪殞身上的畢方神力旗鼓相當。
他不是神,所以當初盜取的畢方大神的力量隻能吸收,不能化解,使出一二沒被反噬已經算是奇跡了,勉強能敵這丫頭。
看得不錯,這丫頭果然不簡單,額頭上的花紋瘋長,幾乎布滿了整張小臉,玄洪殞注意到,她的身子正在慢慢變高,臉色也越來越白,還隱約透出一些紅光,心想這丫頭難不成得了神脈力量?
玄洪殞收了煄奚劍,換了鎖天鏈,花重一心裏一緊,那細細的鎖天鏈不就是姐姐以前用作發簪上的流蘇嗎?這下她心裏更加憤怒,哪管別人怎麼看她,定要讓他付出代價。
碧霄劍對上玄洪殞的鎖天鏈,這一擊幾乎是使出自己全部的力量,綠光撞在金色的鎖天鏈上,一聲鏗鏘,劍身應聲而斷,劍尖一頭跌落雲天,碧霄劍毀了。
這個結果是誰也沒有想到的,這仙劍怎麼會那麼容易就毀了?
接著一道金光撞在花重身上,空氣中頓時彌漫出一片血霧,小小的身子慢慢落下雲頭,最後重重摔在無極殿前。
夕紛飛和陌上熏就要上前,被雲頭上的玄洪殞一聲怒吼嚇回去了。
“不準救她,這個榣山叛徒,與妖魔勾結,用噬仙蠱害了自己的師父還想抵抗,眾榣山弟子聽令,把她押入九重仙牢,聽候發落!”
掌門發令,沒有人上前,看著花重被燒得破破爛爛的衣裳,皮肉盡現,連一雙鞋子也沒有,一口鮮血從喉頭噴湧而出,胸口處傳來劇烈的疼痛,連呼吸都困難,可她竟然沒有感到一絲悲哀,沒有流一滴眼淚,心裏隻有憤怒。
夕紛飛脫下自己的衣裳上前為她穿上,悄悄給她說了一句話,叫她快走。可她搖搖頭,望向絕妄殿之上,那是師父居住的地方,還有,至少她要救姐姐出去,和妖魔混在一起又如何,傷害她的永遠都是這些道貌岸然的仙人。
“抓住她,給我抓住她,違令者逐出榣山!”
玄洪殞怒火中燒,巨大的怒吼聲貫穿整個榣山,新入弟子都沒上前,之前的花重和他們日日相處,怎麼都不相信她會勾結魔徒,殘害她的師父?
可當看到她滿脖子的紅色痕跡,紅色的藤蔓布滿了臉,看上去太過猙獰,又在那麼短的時間內法力劇增,竟可以和冥尊抗衡,事實就在眼前,眾人不得不相信她勾結妖魔的事。
站在最前頭的隻有後妍和翼飛鸞,以及仙劍大會上首次露麵的雲陌,朔月沒有發話,連他都要違背師命。
“你們還等什麼,她是榣山叛徒,變成這樣是她活該!”
翼飛鸞拔出劍指著她,接著一陣噌噌拔劍的聲音,都把花重給團團圍住,夕紛飛和水傾藍,陌上熏等人被隔絕在外圍,他們不會向自己的朋友舉劍。
翼飛鸞實在是忍無可忍,好不容易才等來今天,自從她來了以後,所有的風頭都被她搶盡了。她一個小丫頭憑什麼三番五次得到他們的照顧,沒有參加仙劍大會便成了劍尊的徒弟!
憤恨之際,一劍刺下去,劍穿透了花重的腹部,直接穿到了後背。花重一動不動,宛若無覺,伸手一指,指尖上長出一隻細長紅色的詭異藤蔓,像蛇一樣纏上她的脖子,花藤尋著七竅刺下去,那些藤蔓一接觸到血液,變得更加瘋狂。
紮入七竅的藤蔓快速長大,翼飛鸞痛苦地栽倒在地上,用手抓著在她身上瘋長的藤蔓,極度恐怖,花藤如鋼筋鐵骨,活生生把她頭顱給穿裂開了。
眾弟子看到這一幕嚇得後退了幾步,看著翼飛鸞的被這些藤蔓穿得遍體是洞,殷紅的血液染紅了白色的浮玉地板,藤蔓變得越來越粗,她身上的肉已經被藤蔓剃得差不多了,眼眶中一枝紅色的藤蔓往上一戳,她的眼睛就凸了出來,還被穿在尖尖的觸角上。
花重閉上眼睛,這是她殺的第一個人,她不是故意的。可看到血紅的場景有些惡心,心裏卻又有說不出的歡愉,好像她生來本該如此一樣,伸手把翼飛鸞插在自己腹部的劍拔掉,劍上的血液都流回傷口。
現在她似乎明白一點了,妖魔不可怕,可怕的是心中的恨!
“花重,你怎麼能變成這樣子,你未免也太過殘忍了,隨我回仙牢贖罪吧!”朔月受不了她這般殘忍的手法。
地上的翼飛鸞已經麵目全非,死得不能再死了,藤蔓纏繞在她那副粉紅色的骨架上,大大小小的觸手纏在上麵,吮吸著上麵殘留的血液,血腥味兒撲鼻。
那些紅色藤蔓在她的枯骨上紮根了,並且很快地吸收血液開枝散葉,開出一朵朵鮮豔的綠色花朵。
殘忍可使骨生花!
樣子詭異恐怖到了極點,綠色花朵妖豔嗜血,眾弟子無不倒吸涼氣,抵抗力稍微低一點的女弟子當場就被嚇瘋過去。
從來都是綠葉配紅花,現在卻反過來了,噬血肉為泥,紅葉開綠化。
玄洪殞在雲頭看到這一幕,枯骨生花,曾經令三界神魔聞之喪膽的法術,總算是又在她手裏出現了。死在她手下的人不僅會受盡骨血分離之痛而死,死後更是會受到此法術的詛咒,生生世世隻能為花草。
幾千年來第一次見,她能使出枯骨生花,法力應該恢複了大半,他得趕到她法力恢複隻前殺了她,不然後患無窮,無根水毀了,隻能取其血以煉製神血丹,於是他眉頭一皺,又生一計來。
“孽障,你好殘忍的手法,今日不將你挫骨揚灰,難平眾怨!眾弟子聽令,給我殺無赦!”
玄洪殞跳下雲頭,走在最前麵,領著一眾弟子團團圍住花重。
眾人視死如歸,誓要滅了這個殘忍之徒,幾個義憤填膺的弟子率先衝上去,卻被花重全身冒出的紅光一彈,連同夕紛飛給她的衣衫一起彈飛了,紅衣成片,而幾個弟子被彈飛開,並沒有使出幾成力量,不想再造殺孽。
飛身上了絕妄殿,反手設下結界,暫時把一幹人等擋在了外麵,一掌打開絕妄殿的門,一腳踏進去。
“師——”
剛出口了一個字,另一個字就被卡在了喉嚨裏,一股濃烈的血腥味在空氣中蔓延,地上躺著一件白色繚雲衫,衣上血跡斑斑,大殿裏麵沒有千羽墨的蹤跡。
尋著氣息,最後在她自己的修殿找到了他,千羽墨坐在自己躺過的榻上,背對著她,露出上半截蒼白玉背,和她上次看到的場麵何其相似,可這一回明顯感到他的肩背消瘦了許多。
千羽墨捂著自己的胸口咳出一口黑血,花重跌跌撞撞跑進去,千羽墨一轉身,看到了她滿臉猙獰,全身破爛的模樣,腹部還有一處傷口流著鮮血。
“重兒···你,你快走,他們要嫁禍與你···”
本以為千羽墨會怪她,什麼樣的後果都想過了,為何師父要對她如此寬容,她現在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師父還認她嗎?
“師父——”
花重歇斯底裏喊了一聲,淚如雨下,一頭紮進千羽墨懷裏,卻看他胸口上幾個黑色大洞,有幾個已經腐蝕露出裏麵的肋骨了。
千羽墨察覺自己身邊的人不是她的時候已經是半月以後,可那時候發覺自己已經不知不覺中了蠱了,之後得知玄洪殞便是當初害死師父的其中之一,並且還盜走了師父的一半神力。
為了使神力和仙力融合,達成不可告人的目的,才處心積慮弄了一個假的花重放在他身邊,在他毫無防備的情況下在他身體裏麵種下噬仙蠱,讓他法力盡失,取走無根水。
其實他早就知道了花重這丫頭的真實身份,轉世的她多災多難,因為前世救過他,一直對她有念想,才不顧一切收她為徒,處處維護她,寵愛她,隻是因為自己對她有私心,希望她慢慢長大,留在自己身邊。
千羽墨伸手輕輕觸摸她長滿恐怖花痕的小臉,有些變化了,她本就應該是這樣,就停留在現在就好,她什麼都不知道,包括自己是誰。
三個月的時間她似乎長大了些,看到她燒糊的衣裳,猜都不用猜便知道,定是玄洪殞想用她煉藥,以融合體內的神力和仙力,可還是被她逃脫了,可他自己呢?始終都逃不過這一劫。
師父說得不錯,這劫難和他有關,現在他隻能小心翼翼順著她心意,說不定哪天她一生氣,毀了仙界也有可能,隻能盡自己的力量保護她。
“師父你別怕,重兒帶你離開,無論用什麼辦法,我都會救你的···”
花重一邊流淚,看千羽墨眼神毫無焦距,一邊給千羽墨穿衣裳,手上抖得厲害,她還不知道自己完全變了樣子,此刻看到自己手背上都是一條條蜿蜒的紅色痕跡,把她自己都給嚇了一跳,感覺到千羽墨眼神的異樣,可她已經沒有時間去想這些了。
想著這是玄洪殞的計策,至於他最終的目的是什麼,這個不重要,她所要做的就是保護好師父,救出姐姐。
“沒用的,此蠱極其難解,況且我已經中了九嬰的煞血咒,不要再為為師勞心了,你快走吧——”
花重一聽,九嬰的煞血咒,這是什麼時候的事?為什麼她從來都不知道,姐姐為什麼要對師父下煞血咒?
“不,我要和師父一起走,我不會丟下師父的!”
千羽墨一說話就咳血,為了避免他再說話,花重點了他睡穴。
扯下衣裳把師父往自己背上一綁,吃力地走出休殿,那一眾弟子已經破了結界守在外麵,正看到她背著昏迷不醒的千羽墨。
這下是百口莫辯了,事實就是這樣,幾乎所有人的劍都指向她,裏三層外三層被圍得嚴嚴實實,縱然是插翅也難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