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藤毒根  第十六章 你若不死 蓬萊難安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397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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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
    一聲慘叫過後,隨即從長桑那邊傳來一聲爆炸聲,三人受驚不小,房頂被轟炸力衝了一個不小的洞,瓦片稀裏嘩啦地掉了一地,碎瓦砸得四處飛揚,屋頂上的光亮都直接照了進來,整間屋子透亮。
    房頂又多了一個天窗。花重抬頭尋去,另外還有兩個地方,是用新的木條補上的,看來這種事情不是第一次發生了。
    “師兄?師兄!”三人望著躺在地上的長桑,麵容黢黑,還張著嘴咧笑著,連牙齒都變成了黑色,頭發已經完全卷曲了,上麵還有一些小火苗,被濮陽庾笙幾腳踏熄了。
    長桑身邊還躺著一個青黑色的丹鼎,藥材都散落在一邊,被烤得焦糊,冒出白煙有些嗆鼻子。
    “長桑師兄?你醒醒呀···”
    花重和辛雪兩人擔心得不得了,頭發都著火了,臉也被烤得黢黑,身上的白衣也被火烤得見了皮肉,會不會就這樣死了?
    “他不會死了吧?”辛雪探探他的鼻息,已經沒有氣流了。
    “放心吧,他一會兒就醒來了。”濮陽庾笙聳聳肩說道,倒是望著房頂上的那個大洞,想著長桑又要叫他幫他修房頂了,他煉丹失敗這樣的事似乎成了家常便飯,每一次都是以失敗告終,但是他就是不死心。
    辛雪和花重扶起長桑,就如濮陽庾笙所說,他猛然睜開眼睛,烏黑的臉和他的眼白一對比,煞是嚇人,長桑坐起身來,沒在意花重他們,望著滿地燒焦的藥材,他痛惜不已,
    “我的仙藥···我可憐的藥材,你們怎麼都燒死了···”這些藥材都是他找了好久的寶貝,長桑還是痛惜它們都被燒死了。
    辛雪看長桑抱著他的藥材痛哭,拉著花重走到一邊了,濮陽庾笙很識趣地為他修房頂,花重她們在一邊幫忙,不一會兒已經引來一群弟子指指點點,大家都已經習慣了,圍觀一會兒就走開了,畢竟這樣的事情不是第一次發生。
    因為長桑經常煉丹失敗,炸爛房頂常常引起明夷子的斥責,明夷子也不用仙法幫他們修複,為了懲罰他,就讓長桑自己修補,還把這一間破屋子給他專門煉丹,通常修補房頂這樣的事都是落到濮陽庾笙頭上,有時候房頂修補得不牢,下雨天地上就淌水,於是兩人就拿著盆盆罐罐接雨水。估計這房頂再炸得個兩回就成為隻有四壁的通天屋了。
    花重和辛雪一直幫濮陽庾笙補完房子,才帶著紫邪回房去。踏出長桑的煉丹房,兩人剛好走到紅袖殿,還來不及進門,忽然一陣陰風掃來,兩人差點栽倒下去。
    此時蓬萊大殿上空布滿了紫色的雲,那些紫雲似乎在發光,還有好多弟子禦劍在天上飛來飛去,不時發出刀劍碰撞的聲音。
    住在紅袖殿的女弟子紛紛出來仰頭觀看,她們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一個蓬萊弟子從飛劍上跌下來,掉落在紅袖殿不遠處,嘴裏冒著黑氣,居然全部化成一堆黑色的粉末,眾人嚇壞了,馬上慌亂起來,不知所措。
    這時候從天空中飛下來一個白胡子老者,那是明夷子,他拂塵一揮,在紅袖殿設下一個氣罩結界,表情十分嚴肅,讓眾弟子不要呆在結界裏麵不要出來,幾個女弟子看到剛剛那一幕,臉色煞白。
    幾個白頭發的長老相繼飛上了天空,這時候那些紫雲變成了黑色,黑雲不斷壓下來,一聲清脆的破裂聲,蓬萊上空的結界破了一條縫,幾絲黑氣從那條縫裏麵竄出來,長老一起施法想要控製住裂縫的蔓延,可惜裂縫還是越來越大,黑氣滲入得越來越多。
    法術或高或低的弟子都和那些黑氣糾纏在一起,一股黑氣向紅袖殿飄來,黑氣撞在氣罩上哐當地響,眾弟子望著那團黑氣越來越猖獗,又從其他地方飛來兩股黑氣,三股黑氣合在一起,威力迅速增大許多,隻見那團黑氣化作一張巨大的怪獸大嘴,向氣罩襲來。
    在氣罩破裂之際,一道耀眼的劍光襲來,瞬間擊散了那團黑氣,出現一個黑影。
    “殷容俊逸?”辛雪驚呼一聲,隨即,那團黑氣又彙集起來,變得更大,一瞬間分為幾股,不同方向朝著那幫女弟子襲過去。
    隻見殷容俊逸把手中的劍往上一拋,右手一劃,仙劍化作千百把發光的劍,往那些黑氣斬去,黑氣和飛劍一碰撞,都發出一些鏗鏘的金石之聲,最終黑氣敵不過仙劍,往天空撤回去。
    “跟我走!”
    殷容俊逸對著花重和辛雪說完,便拿出一塊發光的水晶,把那水晶往前一拋,水晶立即化作一個透明的罩子護住一幫人,黑氣一撞上水晶氣罩,馬上就被氣罩上的祥瑞光暈彈回去了。
    拉著兩人一路疾跑,他沒有禦劍,一直跑到了蓬萊雲橋,蓬萊上空正打得不可開交。
    蓬萊從大殿的方向竄出一團金光,那道金光直直刺入蓬萊上空的黑雲,隻聽見一聲哀鳴,黑氣四溢,黑雲中飄出成千上萬宛若遊蛇的黑氣,這些黑氣像受到感召似的,都往同一個方向飛去,待黑雲慢慢變紫,最後消失得無有蹤影了,那團金光把剩餘的黑氣都逼出了蓬萊,一瞬間蓬萊的天空又亮了起來。
    “俊逸師兄,到底是怎麼回事?”花重累得跑不動,辛雪還好,不過說話都是氣喘籲籲的。
    “蓬萊出了內鬼,眾妖魔想要與之裏應外合攻破蓬萊結界!”殷容俊逸憤憤道,不禁握緊了自己的臂膀。
    “蓬萊是第二大仙山,那些妖魔該沒有那麼大膽吧?”花重說道,她在辛雪的《海外博物誌》上有看過。第一榣山,第二蓬萊,第三方壺,第四瀛洲,第五合虛,排最後的是炎水山。
    “當然,他們隻是試探!我送你們出蓬萊,蓬萊已經不安全了,掌門會遣散眾新來的弟子!”殷容俊逸表情有些嚴肅,兩眼冰冷地打量著花重。花重望著殷容俊逸的眼神,一瞬間如墜冰窖。
    “不,我不走,我要留在蓬萊!”辛雪語氣很堅決,她要留下來,無論多麼危險,她都要留下來。
    “你可以留下來,但是花重姑娘必須離開!”殷容俊逸照樣語氣堅決不可改變,這話有些變味兒了,好像花重想留下來都不成,辛雪隻是定定地望著他,心裏有些欣喜,又有些不安,因為花重和紫邪一走,她就有更多的時間和殷容俊逸在一起。
    “俊逸,你還不動手?”
    這時候蓬萊掌門站在雲頭,慢慢降下來,對著殷容俊逸嗬斥,一臉怒容,兩眼死死盯著花重。
    花重心裏一驚,動手?動什麼手?
    “師父,她隻是個無害的小女孩兒···”殷容俊逸看看花重,拱手向掌門求情。
    “混賬東西!人魔不分!”
    昨夜那青衣掌門在蓬萊上空巡視,俯視紅袖殿的時候,正看到一個女孩兒穿牆而出,伸出雙手對著月亮,霎時間紫雲湧起,居然從月亮裏麵駛出來一條妖船,妖船上站著一個紅衣女子,那紅衣女子想要破開結界,他出手阻止,這時從黑暗中長出許多觸手,差點就纏上了他,那紅衣女子長袖揮動,一道紅光帶著奇怪的花紋向他襲來,一擊之下,紅光散去,紅衣女子消失了。當他再次看地上的時候,那個女孩兒已經不見了。
    青衣掌門本想,若是妖魔想要引誘蓬萊新人弟子,趁機進入蓬萊,這也是有可能的,在他的一番查探之下,卻沒有任何異樣,於是疑心重重地便回去了。
    翌日,招殷容俊逸,詢問最近蓬萊是否有異樣,殷容俊逸告知一切如常。然而在一旁的幾個師弟卻告知掌門,長尊明夷子帶回兩個奇怪的女孩兒,其中一個額頭上有一個奇怪的紅色印記,話音剛落,便有人來報妖魔入侵,青衣掌門召集各大長老外出查看,吩咐殷容俊逸抓住那女孩兒。
    蓬萊自千年大戰以後從來沒有出現過此類情況,而且今日的紫雲和昨夜的紫雲何其相似,當他擊散黑雲以後,飄過上空,俯視著蓬萊,正看到殷容俊逸帶著倆女孩兒要過雲橋,眼神一掃,居然發現那個額頭上有痕跡的女孩就是其中一個,令他驚訝的是,那個紅色的痕跡的模樣就是昨夜紅衣女子放出的紅光圖案。
    因此,青衣掌門篤定,她和妖魔是分不開的,或者,她就是妖魔放在蓬萊的內鬼。青衣掌門把手中飛劍一催,直直向花重刺過去。
    “不要——”
    殷容俊逸大驚失色,身形一轉,擋在花重麵前,接下了青衣掌門的那一劍,由於仙力不敵,青衣掌門那一劍震傷了他的五髒六腑,殷容俊逸氣血噴湧,甫一張口,喉頭一陣甜腥,嘴角流下一串血珠。
    “俊逸?你為何要護著她?她是妖魔!”青衣掌門一麵擔憂一麵訓斥,神識掃過花重的記憶,沒想到看到了她和那個紅衣女子糾纏親吻的畫麵,不禁啐一口唾沫,這下他更加篤定,花重就是和那個女妖是一夥的了。
    探知別人的記憶是不合規矩的,就連當初明夷子也隻是簡單掐算了一下她的過去,他隻是受故人所托,把她接到蓬萊,其他的並沒管那麼多。
    所以對花重的一些遭遇並不知情,而青衣掌門直接看了花重的記憶,包括她招蛇害死人的那些經曆都看得一清二楚。
    “傷風敗俗,賤我蓬萊淨土,妖魔之類,不誅難得太平!”青衣掌門舉劍,一步步向花重逼過去,花重背後就是雲橋,是深穀巨淵。
    “我不是妖魔···我不是···不要殺我···”花重淚眼模糊,無辜地望著青衣掌門,紫邪從她袖子裏麵鑽了出來,她隻好把她我在手裏,護在胸前。
    她又望向辛雪,辛雪抱著受傷的殷容俊逸,神傷地望著她,悲憫無助。
    青衣再次向花重擊去,這一次殷容俊逸受了傷,當他再次撲過去,劍光已經掃過花重的肋骨,傷重墜落懸崖。
    為什麼哪裏都容不下她?
    為什麼他們都恨她?都說她是妖魔是煞星?
    難道隻有死才最適合她嗎?
    花重手裏握著紫邪,仿佛最後陪著自己的,就隻有它了,但是她連自己都保護不了,如何能讓它不受傷害呢?
    劇烈的疼痛讓她再也不能再思考,身上的痛漸漸像火一樣燃燒,仿佛三年前的痛苦又從新湧來。冰冷的海水灌入耳膜,刺眼的鹹水刺痛了眼睛,鼻子和喉嚨都灌了苦澀的海水,窒息和昏厥很快席卷,意識一陣模糊,慢慢沉入海底。
    明夷子負傷趕來,斷崖雲橋邊隻剩下三人,殷容俊逸和軒轅辛雪望著雲瀑崖,青衣掌門執劍一臉怒色,已經沒有花重的影子了。
    “對不起···”
    遠在海市的虛花子望著鏡子裏麵的畫麵,幽幽吐字。花重受傷了,傷的不輕,不過還好她命不該絕,死不了,一滴眼淚滑落下來,閉上眼睛不再去看鏡子。
    “重兒,你不要怪我···”
    當她再次睜開眼睛,眼裏已經沒有剛剛的悲憫,隻是一片死寂,勘破萬物,目空一切的死寂。她伸手一招,一條蛇順著她的手臂蜿蜒到手掌,她的指甲很長,被她修得十分精致,全部染成了血紅色,這個女人無論是哪一個部位,看上去都是那樣妖豔,嗜血。
    她睫羽微顫,黑色的小蛇衝著她吐著信子,她用那血紅色的雙唇向小蛇吹了一口氣,那小蛇便趴在她手裏不動了。
    虛花子將蛇接近鏡麵,鏡麵就像石投入水一般蕩漾起一陣漣漪,小蛇便鑽進鏡子裏麵去了。
    “我要讓你知道,世界上隻有一個人對你最好,那個人就是我!”
    她說完便發了瘋地笑起來,看著鏡子裏麵的畫麵消失,虛花子卻又笑起來,不可遏止,卻顛倒眾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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