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二回 殺手無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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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小節殺手無聲
老大到了一片墳場,其中一座新墳忽然飛出來一個花格子襯衫的男人,手中奇形怪狀的刀呼吸間到了她的咽喉。如果說老大的反應不快,那麼就沒有幾個人可以稱得上是快了。
可是她偏偏閃不開。這把刀的形狀很奇怪,這個男人也很奇怪,刀的中間崩開的缺口正好套住了她的脖子,然後這個奇怪的男人另一隻手飛出了一把飛刀,徑自射向左眼。老大很奇怪自己為什麼閃不開?這把飛刀也是無論如何閃不開的,這一切,隻是因為這個形容枯槁的男人速度實在太快,快到了老大根本來不及反應的地步。
不知從什麼地方飛過來一方石土,恰巧彈開了這把飛刀,老大眼珠生疼,睫毛盡數割了下去。老四的動作很快,畢竟年輕了十幾歲,年齡上占據絕對的優勢。二人一旦合手,威力倍增,嗚嗚聲響中血滴子纏上了男人的身前,叮當過後,鮮血飛濺,男人的速度的確很快,卻還沒有能牽製住二人的火候,眉毛以上的頭顱被齊齊削飛,整個腦袋成了一個水壺。男人居然沒死,居然還能說話:“殺手無聲,沒有不能滲透的地方,你們就等死吧。”說完了這句話他才倒了下去。
老大心有餘悸,蒼白的臉上猶自滴著汗珠:“老四,幸虧你來了,不然老姐就沒了。”
她以前從來沒有說過這樣的話,這次是真的害怕了。前麵我說過,很少有人不怕死的,沒有人例外,老大也是人,是一個活生生的人。老四道:“殺手無聲是索馬裏海盜中極為厲害的角色,被他們盯上,咱們又能有什麼辦法呢?”老大仿佛老了幾十歲,腰身也佝僂了起來:“沒有辦法,什麼辦法也沒有,隻有等死了。”老四也拉下了臉:“咱們必須想辦法。”
她眼珠一轉,道:“少爺對咱們怎麼樣?”老大不知道這句話是什麼意思:“還不錯,怎麼了?”老四笑起來露出一口虎牙:“我們七個對他也算是仁至義盡了,為什麼還不走呢?”
老大似是不認識她一般,滿是不可思議:“當年咱們命在懸危,少爺不顧生死救了我們,你怎麼能數典忘宗?”老四聳了聳肩:“我隻是勸大姐一句,老二老三已經走了,咱們早就約好了的,隻有老五老六那兩個木頭,愚蠢,早晚不得好死的。”老大怒火攻心,忽然白光一閃,一截閃亮的血滴子齊根沒入她胸口,老四嗬嗬笑道:“這年頭誰會這麼愚蠢?什麼也沒有自己性命來的實在,你一定會和淩三忍說的,隻有先殺了你,我們就可以放心了。”
小陀發現老大的屍體是在半夜,她並沒有大哭大叫,而是背起了老大回了酒店。
老五老六還沒有回來,諾大的酒店就隻有一個無妮,可是老二她們呢?完全沒有任何預兆的情況下,她的身後多了一個人,是一個花格子襯衫的男人。“小姐你好,很高興認識你。”小陀心頭一緊,慢慢回過了頭,她發現這個男人很眼熟,分明是在什麼地方見過。
想起來了,剛才在墳場中一個墓碑上,那死者的樣貌……分明就是這個男人!小陀雖然驚訝,輕輕放下老大的屍體,道:“索馬裏海盜,殺手無聲?”男人表示讚賞:“早聽說小姑娘你很聰明,沒想到這麼聰明。既然你聽說過我們,那一定知道,見了我們的人還沒有一個活著的。”小陀這次笑得言不由衷:“好像聽說過這個規矩,不過這次恐怕要例外了。”
在任何情況下,小陀都養成了臨危不亂的好習慣。無聲淡淡笑了笑,道:“沒錯,我今天的任務本來就不是為了你,而是她。”一句話說完,他的人忽然不見了,就這麼憑空消失。
床上的無妮忽然瞪著虛空,失聲尖叫起來:“鬼!”她似是看見了什麼可怕的東西,雙手胡亂抓了幾把,眼神飄忽,小陀吃了一驚,身子一轉準備上前抱住她,不料無妮不知從什麼地方抓過來一根電線,將閃著火光的一端驀地插進嘴裏,火星四濺,整個人在這強烈的電流打擊下迅速變了形狀,形成一堆煤炭。無聲的聲音飄忽不定:“你看見了沒?我們殺人,根本就不用自己動手,你看她是不是很痛苦?不過不要緊,下次就是你了,千萬不要著急。”
小陀呆立原地,她有很多想不通的地方。正當她出神之際,身後兩聲驚呼,老六失聲道:“真的是你?”語氣中滿是不敢相信,老五撲到了老大身上,痛哭失聲。老六捏著拳頭道:“小陀,你為什麼要這麼做?”小陀疑惑道:“什麼?”老六恨恨道:“是我看錯了你,你不僅暗殺了老大,還害死了無妮,你怎麼忍心?”小陀苦笑道:“你不相信我?”老六叫道:“是四姐告訴我的,怎會有假?”小陀若有所思:“是四姐跟著大姐去的?”老六道:“怎麼?”小陀沒說什麼,苦笑著搖了搖頭,慢慢走出了門去,淡淡道:“你不明白,五哥應該明白,你看大姐的傷口,你們自己看……”
其實老五一看見大姐的屍體就明白了,明白得很徹底。在他們七個人中,除了自己,就隻有四姐會用血滴子,而大姐的致命傷口,分明是血滴子所致。但他不能說,四姐是十幾年的老朋友,即使做了錯事也應該原諒,小陀隻是一個外人。隻是老五,為什麼看上去那麼痛苦?
門外的小陀歎了口氣:“一個無聲,讓你們變成了這樣,真的挺可悲的。”
世間的事,怎麼會叫人如此迷茫?俗話說造化弄人,以前她一點也不相信,現在親身體會到了,也隻有苦笑。她學會了三忍少爺的處事原則,不可逆轉的事,除了安於現狀,又能如何呢?
那句話說的好,看開了,不文一名。其實可悲的事多了去了,每個人一生之中總會碰上一兩件,笑著去麵對,都可以過去的。想到這裏,她豁然開朗,張開懷抱擁抱自然,自言自語道:“一切都會過去的,嗬,明天又是一個好天氣。”話音剛落,一個聲音接了過來:“這裏一年四季陰雨綿綿,又怎麼會有好天氣呢?”小陀回頭看去,說話的卻是老同學,郝雙喜。小陀一直對他沒什麼好印象,冷冷道:“你來這裏有什麼事?”雙喜嗬嗬笑道:“沒什麼,老同學之間說幾句話也不行麼?”小陀沒有說話。
雙喜毫不在意,輕輕走了幾步,離得小陀近了,笑道:“其實吧,在上學的時候我就很愛你,那天我想跟你說的,但又怕你拒絕,所以我一直沒有說。”小陀冷冷道:“你現在不怕我拒絕了?”雙喜冷笑道:“我現在不想得到你的心,隻要你的人,拒絕又怕什麼?”
小陀無語了,她實在想不到還會有這麼無恥的人。現在他們在一棟樓樓頂上,也沒有多高,也就三四十米,距離對麵的樓頂有七八米,雙喜顯然做了充分的準備。
今天他顯然就是準備“得到她的人不得到她的心”。
樓頂的圍邊不高,隻有十幾公分,這麼高也就夠了,如果你想不開,就算有一米,也阻止不了你。小陀歎了口氣,道:“來吧!”忽然伸手扭住雙喜後頸,一拳擊在他的胸口上,後躍幾步,腳尖在圍邊上一點,整個身子宛若羽毛飄了出去,雙手及時扣住對麵樓頂邊緣,宛若壁虎,輕輕躍了上去。雙喜剛走到邊緣,看見這樣的情況登時傻了眼,錯愕之下腳底一滑,墜落一下,一聲悶哼,這可憐的人終於有了報應,或者說,有了他的歸宿。
小陀蹲在邊緣,頭也不回,輕聲道:“多謝你們,不然就完了。”樓上有人笑道:“早聽他們說過你是一個好苗子,可這七八米的距離可不是開玩笑的,即使是咱們也不敢輕易冒險。”小陀道:“我本來計劃的落足點不是這裏,而是那下麵五樓。”那人道:“可不行,這麼高,落下去怎麼也得殘廢,姑娘,來我們拉裏隊吧?”小陀這才打量起說話之人,這是個二十來歲的少年人,雖然留了一把絡腮胡須,也能看出來年紀不大。他的身後一男一女,男的是老熟人,脫臼門的門主,迪卡斯,女子二十來歲,一頭紅色卷發,黃澄澄的眼珠好奇地看著她。迪卡斯介紹:“這是我兒子,拉裏,我女兒,柔克。”
柔克說話的聲音真好聽:“小陀姐姐,由千他還好吧?”小陀不知道由千是誰,柔克給她解釋:“他叫戾由千,一直跟你在一起,聽說是叫什麼老五。”小陀明白了,那天淩三忍救下迪卡斯說的那句:“有關係,很有關係”是什麼意思了,笑道:“很好,好得很。”
小陀並不是心胸狹隘之人,對於老六的誤會,她並沒有放在心上。剛開始被誤會,固然很生氣,可是她了解老六這個人,沒有惡意,反而是老五,他的機智,不可能不知道的。
拉裏見她無意酷跑,訕笑道:“我也不勉強,但我們是好朋友,是不是?”小陀對這個少年印象不錯,微笑道:“不錯,很高興有你這樣的朋友。”她笑起來真好看,拉裏看得呆了。迪卡斯拍拍兒子的肩膀:“她是三忍的女人,你不要想了。”拉裏哈哈笑道:“老爸,你想多了,我老婆知道了會吃醋的。”迪卡斯知道兒子豁達,笑了笑:“小姑娘,那我們走了。”
小陀獨自一人坐在樓頂,現在她想起了太多的事,這件事的前因後果,基本上可以確定了是什麼樣的,正胡思亂想間,忽聞一個清脆的聲音傳入耳中:“你是小陀姐姐吧?”
這是一個十七八歲的小姑娘,小陀從來沒有見過這樣可愛的女孩,牛奶般的皮膚,大大的眼睛,即使不笑,也足以令世間男人丟魂落魄,她呆了一呆,竟忘了說話。
始於二零一四年十一月八日定稿於二〇一五年二月二十一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