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七回 英年早逝(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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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冶俊道:“事已至此,金二哥懊悔也是無用。不知郭寨主現在處境如何?咱們應當設法營救。”金昭點頭道:“兄弟說的不錯。我已派點子打探清楚,那太守要在五天之後將大哥斬首示眾,算是給波斯人一個交待。大哥現在正被禁在瑕丘死囚牢之中,暫無性命之憂。因此我命二百名兄弟晝夜兼程,陸續出發,到瑕丘城外取齊。或是智取,或是強攻,好歹要救大哥出來”。公冶俊道:“既然如此,那在下便跟隨各位同行,一同營救郭寨主。”
金昭道:“那怎麼好麻煩兄弟?”公冶俊道:“金二哥不必客氣,郭寨主和我師父有八拜之交,論起來也是我的叔父。叔父有難,侄兒自當全力相救。事不宜遲,咱們這就上路罷!”金昭見公冶俊執意如此,也不再推辭。他多了公冶俊這樣一個得力助手,心中自是欣喜。
眾人因時間緊迫,因此不分晝夜,馬不停蹄地向瑕丘進發。到了第二日晚間,已來到瑕丘城外。金昭命手下眾人各自尋覓隱蔽去處歇息,次日平明在城東三十裏外的土崗下集合,自己則與公冶俊在城外一個破廟中住下了。
金昭取出隨身帶的幹糧和肉脯,與公冶俊一同進食。公冶俊邊吃邊說道:“金二哥,明天白天,我也扮作客商,與你一同混進瑕丘城內。咱二人在城內四處轉轉,探明城中路徑,便於咱們救出郭寨主後脫身。”金昭道:“兄弟說的是。大哥現在是要犯,我料那魯郡太守必定會派重兵把守死囚牢。咱倆也順便探探府衙內的虛實。”公冶俊點點頭,又道:“隻是這探路之事必須要由咱二人親自去幹,為避免走漏風聲,金二哥手下的二百弟兄明日最好不要一同進城。”金昭道:“兄弟放心,此事我自會吩咐。”
二人計議停當,便各自睡去。次日清晨,金昭與公冶俊二人先來到城內的土崗下,金昭便吩咐手下眾人在城外等候消息,不得擅自入城,隨即便與公冶俊依舊做商人打扮,向瑕丘城東門走去。
到得城門口時,隻見城門兩邊站著十餘名軍士,各自手持兵器,對進出城的各個行人逐個盤問搜查,顯然是防備有奸細混入城中。幸好二人的兵器都藏在破廟之中,隨身的包裹內也隻有幾件衣服和一些銀兩。二人走進城中,不時能見到一隊隊軍士正在往來巡邏。公冶俊低聲道:“這瑕丘縣內果然戒備森嚴,想必府衙之內也是如此。”向路人問明了府衙的方向,便與金昭一同走向府衙。
金公二人來到府衙門前,果不其然,衙門口正列著兩隊軍士,手持明晃晃的大刀長槍,全神戒備。二人在府衙門前站立,不知不覺停留的時間長了些,便有官兵揮著腰刀向二人喝斥道:“你們兩個在這裏探頭探腦的做什麼?信不信軍爺這就把你們當成賊人抓起來?”二人聞言,便裝出極度害怕的神情,匆匆走開,卻又偷偷地潛了回來,在府衙周遭整整轉了一圈。隻見那府衙內也是刀槍林立,似乎確實比平時多了數倍軍力防範。
二人打探完府衙的明細,便假意在城中四處閑逛,心中卻暗暗記下道路的遠近寬窄,腦海中盤算著如何營救,如何撤退。不知不覺轉到城東北來,二人走的累了,於是在一口井的井台上坐下休息。金昭走的口渴,正想向路人借一隻木桶來打水喝,卻發現附近一個路人都沒有,甚是清淨。再向井中看時,卻是一口枯井。金昭不禁咒罵道:“他媽的鬼地方,連口水都沒得喝!公冶兄弟,咱們走罷!”
回頭間,卻發現公冶俊正若有所思地看著那口枯井,臉上似乎還隱隱帶著些喜悅。金昭道:“公冶兄弟,你在看什麼?”說罷也向井中看了看,隻見那井內長滿了荒草,並無他物。公冶俊這才回過神來,低聲說道:“金二哥,你說咱們一旦救得了郭寨主,怎樣才能出得城去?”金昭搖頭道:“不好辦!這瑕丘四個城門都有官兵把守,想明目張膽的出去,恐怕不大可能。”公冶俊道:“對!除非是飛出去或者是借土遁出去。”金昭苦笑道:“兄弟說笑了,咱們可既沒長翅膀,又不會土遁之術。”公冶俊笑道:“翅膀固然沒有,但是土遁之術未必不可行。”金昭奇道:“莫非兄弟有什麼妙計?”
公冶俊道:“也算不得什麼妙計。在小弟看來,咱們眾人出城之路,就在這口枯井裏。”說罷伸手指向那口井內。
金昭沉思片刻,忽然醒悟道:“兄弟的意思是挖地道?”公冶俊笑道:“正是!正因為這是一口枯井,取不得水,所以此處人跡罕至。誰也不會料到咱們會從這裏逃出生天!”
金昭聞言大喜,豎起大拇指連連稱讚道:“公冶兄弟當真是聰明過人!”公冶俊道:“金二哥過獎了。咱們這便出城,召集眾兄弟商議營救郭寨主的詳情罷!”金昭道:“好!”便與公冶俊一同走向城東門。他心想公冶俊既然已經盤算到了如何脫身,那麼如何營救自然也已有了頭緒。又想道:幸好途中遇到了公冶賢弟,否則以自己的頭腦,無論如何也想不出這些妙計,恐怕隻有硬碰硬地與官兵交鋒了。而這樣一來,多半自己和手下兄弟也要陪郭懷恩去送命。
二人出了城,徑向城東的土崗走去。待得在土崗下與天狼寨眾人彙合完畢,金昭指著公冶俊對眾人說道:“眾位弟兄,這位是公冶俊兄弟,是蓮花山莊衛莊主的高徒。隻因衛莊主與咱們寨主是結拜兄弟,公冶兄弟義氣深重,便要與咱們一起營救寨主。現在公冶兄弟已經有了營救寨主的法子,咱們今日務必都要聽他的調遣!”眾人聞言,不禁齊聲歡呼。
公冶俊向眾人拱手道:“救人要緊,在下也不和各位兄弟客氣了。”當下便將自己的計劃緩緩道來:瑕丘的府衙內守衛森嚴,倘若大家一擁而入,反而不易脫身。便由金昭在手下眾嘍囉當中,挑選出十個功夫最好的,與公冶俊、金昭二人扮作衙役,混進死囚牢內救人。得手之後,由金昭來掩護郭懷恩撤退,十名嘍囉攜帶火種,在府衙內四處放火,一來可以引起府衙內慌亂,二來也可分散官兵兵力。調撥一百名精壯嘍囉,五十名混進城內,五十名在城外,各自尋覓鐵鍁鐵鎬等器具,趁著天黑時候從城內城外分頭挖掘地道,向中彙合。其餘眾人,分批潛入城內,準備幹柴、硫磺、焰硝等引火之物,埋伏於府衙左近。一旦有官兵追擊,就在大路當中放起火來,以作阻攔。待得救出郭懷恩之後,城內眾人分頭撤退,最後都由枯井處地道逃出城外。
眾人見公冶俊的計策井井有條,細密周全,心中都對這個二十歲出頭的年輕人佩服無已。當下,先有五十名嘍囉扮作農夫,潛入城內,各自在鐵匠鋪中購買鐵鍁鐵鎬等物,按著公冶俊的指點,找到城東北的枯井,便在附近埋伏下來,隻待天黑,便下井挖掘。城外的五十名嘍囉也按照指點,測好了方位,提前開始向城內挖掘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