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回 故人造訪(一)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359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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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嗖嗖嗖!”“嗖嗖嗖嗖!”
    七支銀鏢左三右四,呼嘯飛出。雖然七支飛鏢發出有先後之分,力道有強弱之別,卻一齊釘在對麵漆的朱紅的磚牆之上,且每支飛鏢都釘入牆中三寸,足見發鏢人的手法實是精妙到了極致。更難得的是,七支銀鏢竟然在牆上排成了北鬥七星之狀。陽光照耀之下,銀鏢的尾部閃閃發光,恰似夜空中閃爍著的星鬥。
    “爹爹,你好厲害!”發鏢人身旁,一個十一二歲的孩子拍著手,興高采烈地說道。
    “教主這一手‘七星閃耀’愈來愈是爐火純青了!”一個二十五六歲的漢子稱讚道。
    那發鏢人是個年近四旬的中年男子,微微一笑,並不理會那漢子的誇讚,轉身向那孩子說道:“這一招,便是咱們何家祖傳的絕學‘七星閃耀’。其精要之處,全在於每支鏢的準頭與力道。掌握好了準頭,便可隨心所欲,攻敵人之不備;掌握好了力道,便可令飛鏢後發先至,攻敵人之措手不及。雖然真正對敵之時,以此七星之狀傷人,未必管用。但隻要明晰了這其中的訣竅,那便可以任意為之,或攻要害,或打穴道,令敵人猝不及防。這其中的關鍵,你可知道麼?”
    那孩子道:“我知道了。”臉上卻是一副漫不經心的表情。
    中年男子道:“你現下年紀還小,這功夫也並非一年半載即可學會。這樣,你先從一支飛鏢練起。”說著從鏢囊中取出一支鏢來,遞給那孩子。將手指向對麵牆上掛著的箭靶,說道:“發鏢時要以心使臂,以臂帶腕,方能使上力道。”講授了一些發鏢時應注意的手法,然後向那孩子說道:“出手吧!”
    那孩子接過飛鏢,麵上帶著些許似懂非懂的神情,瞄準了靶心,揚手將飛鏢擲了出去。隻是他年紀幼小,一時間領會不到許多要領,兼之臂力不夠。那支鏢飛到一半便開始下墜,最後歪歪斜斜的打在牆上,“錚”的一聲輕響,掉到了地上。
    那中年男子見狀,臉色一沉,又遞過一支飛鏢,說道:“再試一次!”
    那孩子見了中年男子的表情,心中一凜,接過飛鏢,又擲了出去。這一次較上次力道大了些,卻仍是打在了牆上。別說擊中靶心,就連靶子的邊都沒挨上。
    中年男子瞪大了眼睛,對著那孩子喝道:“再試!”
    那孩子被中年男子這一喝,嚇得眼淚險些兒流了下來。他使足了全身力氣,將第三支飛鏢擲出,天幸這支飛鏢打中了箭靶,卻仍是沒擊中靶心。
    中年男子已是怒不可遏,道:“傳你功夫的時候你不用心,到頭來盡是出醜!伸出手來!”說罷從身後的小桌上拿起一根柳條來。
    那孩子眼中淚水忍不住滾滾流下,抽噎道:“爹爹,別打我!”卻還是戰戰兢兢地伸出右手來。
    中年男子掄起手臂,正要往那孩子手掌心打去,忽然身側也是一根柳條倏地伸出,格開了中年男子的這一擊。中年男子微微一驚,隨即手腕一抖,柳條在空中畫了半個圓圈,仍是向孩子的手心打去。不料那根柳條竟如影隨形,仍是繞到了他的柳條下方,意圖格擋。那男子連變幾次手法,都給另一根柳條輕描淡寫地給化解了去。兩根柳條就像兩柄短劍,一瞬間便已過了六七招。
    中年男子不用回頭,也知道出手的是自己的夫人。夫人知道丈夫這一柳條打下去,兒子又是幾天不能握筆提箸。人間最大之愛莫過於母愛,因此夫人見丈夫要體罰兒子,便從旁出手解救。
    隻聽夫人道:“聲哥,源兒不懂,你就教他,幹嘛老是動手打人?”身旁又一個中年美婦說道:“是啊大哥,要是把源兒的手打壞了,這幾天可怎麼練劍練飛鏢呢?這豈不是又要耽誤你一番工夫了?”說道這裏忍不住笑了出來。
    那男子厲聲道:“源兒就是這樣給你們寵壞了!這樣下去,我們何家的絕學他什麼時候才能盡數學會,又怎能傳承祖上留下的這份基業!”那中年美婦說道:“大哥,源兒才十一歲,還是個孩子啊!”那男子道:“哼!孩子!我十一歲那年,已經能夠雙手同時發鏢,‘七星劍法’也已練成了一式。”那中年美婦插口道:“可是咱爹爹也沒像你這般嚴厲啊!”
    這中年男子姓何名雁聲,那孩子是他的獨生子何思源。那中年美婦正是何雁聲的妹妹、何思源的姑姑,閨名雁翎。
    何雁聲聽了妹子的話,尚未接口,隻見一名家丁走到近處,向著何雁聲稟道:“稟教主:門外有人遞上名帖,自稱是教主的故友,要見教主一麵。”說罷遞上一張名帖。
    何雁聲接過名帖,打開一看,隻見裏麵寫道:“在下烈焰門獨孤恒,率同犬子野,家丁萬海揚、高楷,前來拜見七星教掌教何兄,懇請賜見。”
    他看過之後,便將名帖傳給何夫人、何雁翎及諸手下看了。何夫人道:“原來是烈焰門的掌門到了,可是咱們與烈焰門素無來往,不知他此來是何用意?”
    何雁聲眉頭微皺,沉思片刻,說道:“七年之前,泰山英雄大會,我與這獨孤掌門曾有過一麵之緣,可是說來並無太大交情。聽說這獨孤掌門乃是獨孤皇後的遠親,仗著宮裏的名頭,近年來將烈焰門整頓的好生興旺。江湖上的豪傑談起齊魯地區的門派幫會,都說‘南七星,北烈焰’。‘南七星’說的是咱們七星教,‘北烈焰’自然是他烈焰門了。不過獨孤皇後已在兩年前殯天,聖上也在一月之前剛剛駕崩。因此,今日他突然造訪,想來必有深意。”
    何雁翎的丈夫馬紹雄道:“原來是皇親國戚,那又有什麼了不起?若是今天不見他,倒顯得咱們七星教膽怯了,日後傳出去,倒叫江湖上的朋友笑話。”
    何雁聲道:“不錯,‘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蕭大哥,馬、貝、苗三位兄弟,隨我出門迎客!”
    四人來到大門口,但見門口一人衣飾華貴,氣度雍容,麵帶微笑,左手負在背後,右手拉著一個十三四歲的孩子。身後又有二人,一個身材敦實,另一個卻是又高又瘦。
    雖然時隔七年,但何雁聲仍是一眼便認出那衣飾華貴之人正是烈焰門掌門獨孤恒。當下躬身行禮道:“何某人恭迎獨孤掌門大駕光臨!”
    獨孤恒滿臉堆笑,還禮道:“何兄,自從泰山一別,至今已是七年有餘。這七年裏,何兄的名頭可是越來越響亮啦!”何雁聲道:“這都是江湖上的朋友給麵子,何某人愧不敢當。”獨孤恒道:“何兄不必過謙。”
    何雁聲問道:“不知身後這二位朋友怎麼稱呼?”獨孤恒道:“正要給何兄介紹。”說著側過身來,指著那身材敦實的漢子道:“這一位是萬海揚萬兄弟,江湖人稱‘金剛甲’,”又指向另一人,“這一位姓高,單名一個‘楷’字,隻因他身材高瘦,因此江湖朋友都叫他‘長臂猿’。這二位兄弟,都是跟著在下吃飯的。”向著身邊的孩童道:“這是在下的犬子獨孤野。萬兄弟,高兄弟,阿野,快給何教主行禮!”
    何雁聲搖手道:“罷了罷了!咱們習武之人,也不必像讀書人那麼囉裏囉嗦。”心中卻在想:“這二人原是江湖上有名的豪傑,不想竟然都投入了烈焰門的門下。那‘金剛甲’擅長一身橫練功夫,尋常刀劍傷他不得,這綽號便由此而來。那‘長臂猿’雖貌不驚人,然而兩個眸子精光四射,顯然內功頗為深厚。看來都不是好打發的。”麵上仍是不動聲色,道:“也給獨孤兄引見幾位朋友。”說罷將身後幾人介紹給獨孤恒。
    其中一人四十多歲,頜下飄著三縷長須,姓蕭名屹,七星教眾人之中,以他年紀最長。一人年紀與何雁聲相仿,膚色微黑,英氣勃勃,乃是他的妹夫、何雁翎的丈夫馬紹雄。另一人神情木然,名叫貝之遠。最後是一個二十五六歲的青年漢子叫苗劍鋒,便是適才稱讚何雁聲飛鏢絕技的。
    獨孤恒待何雁聲介紹完手下諸人,拱手道:“久仰各位大名。隻是聽聞七星教共有七位掌旗使,如何沒見到莫二俠、莊五俠與令妹何女俠?”何雁聲道:“承蒙獨孤兄掛懷,莫二哥與莊五弟有事在外公幹,舍妹現下正在後堂,此處不是說話的地方,各位請到北鬥宮中一敘。”
    當下,何、蕭、馬、貝、苗五人在前引路,獨孤父子、萬、高四人在後跟隨。大門前是青磚鋪成的一條甬路,甬路盡頭,便是七星教日常議事或招待客人的地方北鬥宮。一行人走進北鬥宮中,分主賓落座。便在此時,何雁翎也帶著何思源前來迎客。何雁聲道:“這位正是舍妹雁翎,這孩子是何某的獨子思源。思源,給獨孤叔叔磕頭行禮。”雖然獨孤恒之子向何雁聲磕頭行禮之時被何雁聲拒絕,但獨孤恒遠來是客,作為東道,禮數不可缺少。是以仍命何思源向獨孤恒行磕頭禮。
    何思源磕頭方畢,獨孤恒忙走到他的身前,說道:“好孩子,快起來讓叔叔看看。”說罷伸手扶向何思源腋下。何思源隻覺得有一股極大的力道向上推來,不由自主的在半空中翻了個空心筋鬥,雙足落地之時,那一股大力卻並未消去,隻推的何思源騰騰騰騰連退數步,這才站穩。
    何雁聲麵上一絲不悅的神情一閃而過,隨即說道:“獨孤兄這是考校起小兒的功夫來啦。唉,這孩子,頑皮的緊,從不肯安安穩穩的練功,是以到了今日一無所成,倒叫獨孤兄笑話了。”
    獨孤恒微笑道:“何兄又何必自謙?方才一試,發覺令郎內功已有根底。我這小兒雖然年長他幾歲,卻也未必勝得了他。久聞貴教有雙絕:劍法,暗器。不知何賢侄在這兩門絕學上可有成就?”何雁聲搖頭道:“獨孤兄休提!這孩子自七歲起我便教她習武,時至今日,隻學了幾招不成器的劍法,跟令公子相比可天差地遠了。”獨孤恒道:“哈哈,小兒雖然習武年月較何賢侄稍長,也隻學了些護身的本事而已。不如讓兩個孩子比試一番,如何?”何雁聲臉上又是一絲不悅的神情,心想:“你此番前來,不提正事,反倒讓兩個孩子比武取樂,卻是何故!然而若不應戰,倒顯得我怕了你。”口中說道:“既是如此,源兒,你就陪獨孤哥哥耍兩招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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