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Thousandsofyears
    百花盛放之時，總有難以言說的孤寂感湧上心頭。
    季子小姐的居酒屋裏又收留了一個孩子的事情，對於喝酒的常客們而言已經不是什麼值得驚訝的新聞了。
    說是居酒屋，青上居酒屋卻完全不像個正經人提起就會顰眉的娛樂場所，這裏的氣氛，與其說是居酒屋，不如稱為茶室更為妥當，來的人也大半是附近有頭有臉的人物和靜靈庭的死神們，很少會出現喝得酩酊大醉隨便發酒瘋的情形。
    而這家頗具人文藝術氣息的酒館主人，層林季子，則是出了名的好心腸。
    姓久南的孩子被收養，客人們反而覺得那是理所應當的情況。之前還有不少類似的孩子，也是在居酒屋住了一陣子才找到區裏的長老分配家庭離開這裏的。
    與他們有所不同的是，這個姓久南的孩子望著季子的眼神，有種淡淡的畏懼。
    “這樣可不行喔，斟酒的動作可是很講究的。”季子笑眯眯地把動作示範給她看，連貫而優雅。
    而被糾正的孩子立即像一隻受驚的小貓一樣縮起脖子：“是……季子小姐……非常抱歉。”
    季子輕輕地歎了口氣，放下手中的活計，摸摸她的頭發：“不用這麼緊張，我不是在斥責你啊……”
    “……我……對不起……”她把頭埋得很低很低，聲音也弱得難以辨識，“給您添了這麼多麻煩，還怎麼也學不會這些東西，沒有辦法幫到您……”
    正在一旁煮茶的小奏煞有其事地叮囑她：“季子小姐人很好的，你怕什麼。”
    “小奏，專心煮你的茶，火候要把握好，哪怕時間隻是久一分檔次也大不一樣。”季子溫和地轉過頭去，說。
    “是。”小奏吐吐舌頭，繼續專注於自己的工作。
    然後，又回過頭來看著怯生生的她：“不過她說得對，難道你以為我是為了讓你當苦力才收留你的嗎？我是真心把你當親人看待的，這些東西你如果不想學自然可以作罷……”
    “不，我一定要做點什麼才行！”季子話音剛落，她便倔強地抬起頭來，“不然的話……於心有愧。”
    季子無奈地笑笑，跟這樣年紀的孩子解釋太多也沒什麼意義，不如在以後的生活裏讓她慢慢習慣就好。
    “好吧，那就先休息一下，吃點零嘴再學怎麼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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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夜。
    “阿久？”小奏端著一盞燈走上樓梯，燈火搖曳之下，她正在望著星空發愣。
    “啊，小奏姐姐。”她慌忙擠出一抹笑容，“晚上好。”
    “這麼晚了還沒睡？要不要下樓來和我們聊聊天？”小奏用手護住微弱的火苗，看起來很關心對方。
    屍魂界的夜晚一直很安靜，到了這個時候基本不會有人在外麵走動，偌大的居酒屋除去她們兩個便也隻剩下季子和幾個幫工。這樣的安謐，即使是很多年以後，她俯瞰著空座市燈火輝煌的夜景時仍然難以忘懷。
    她乖巧地點點頭：“好。”
    “你啊……就是太生分了點。”比她年長不了幾年的小奏擺出長輩的口吻，一時令她覺得她很可愛。
    “沒有的事……我隻是……”她低下頭，一副自責的樣子。
    “季子小姐真的是個很溫柔的人。”小奏突然放柔了語調，似乎在憧憬，又似乎在回憶。
    她眨巴眨巴眼睛，等待著她接下來的話語。
    “我第一次見到她，是在好幾十年前了……”小奏的嘴角勾起淡淡的笑，“像我這樣的孤兒，如果不是因為她的幫助，是絕對不可能活下去的吧……她教給了我很多東西，正因為有了她，才有了今天的我。”
    “小奏姐姐？”她的眼中多出了幾分同情，她們很相似。
    “所以，她也一定會帶給你一個不一樣的生命。”小奏認真地說，“相信吧，以前那些孤獨難熬的痛苦都不複存在了哦！”
    因為過慣了一個人的生活，才愈發知曉自己對溫暖的依戀。
    她感覺到，她的心裏缺失的那部分，好像正在逐漸地合攏回最初的形狀。
    但是以前的事情，除了最近這些個月以外，她卻什麼都記不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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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轉眼就是數十年。這位居酒屋的新客人一直寄住在青上居酒屋的二層房間裏，經過季子的教育，已經學會了識字和釀酒，還可以幫上店裏不少忙了。
    季子欣慰地倚在前台上，望著正在擦桌子忙得不亦樂乎的她。
    “好了，阿久，今天就先到這裏為止吧。”
    在季子的強烈要求下，她並未更改自己的姓名。季子心裏非常清楚，一個人的名字象征著那個賦予他名字的人的最濃厚的感情。剝奪這份感情這種事，她永遠也不會去做。
    畢竟，這也是目前，那孩子的姐姐留給她的最後一絲羈絆了。
    不，不對，還有一點。
    “季子小姐。”喬緩緩停下了擦桌子的手，猶豫，卻果斷地說，“我……想成為死神。”
    季子似乎很驚訝。驚訝的是居然過了這麼久這孩子才提出這個願望。心裏稍微嘲笑了一下是不是這二十年間還沒得到對方徹底的信任。
    自己根本不打算插手她的將來，所以也不會反對她的任何選擇，隻是……
    她眯起眼，心底蔓延起淡淡的無奈。
    “果然……你跟我很相似。”季子不由自主地喃喃。
    “哎？”喬疑惑地回過頭，在決定告訴季子之前，她就一直在徘徊，因為從一個常來酒館的客人那裏，她得知自己成為死神的希望並不大。
    不過，不是沒有。
    “為什麼，為什麼你會想成為死神呢？”季子歪著頭問。
    她尚未來得及思考，大腦就先一步給出了答案：“因為我姐姐久南白，以前就是一個死神。”
    季子這時一下子收縮緊瞳孔。
    “死神？……對了，就是九番隊的那個副隊長吧？以前我都沒猜到……”季子仿佛對靜靈庭的事了如指掌。
    “季子小姐知道她？”她的眼中閃過一絲興奮，“那麼您一定……”
    “不，我也不清楚她是怎麼失蹤的，隻是對那場事件有所耳聞。”季子苦笑，心底裏不想打擊她，“八名正副隊長失蹤，三名隊長級叛逃的大事，誰人不知，誰人不曉。”
    “……這樣嗎。”她失望地低下頭去。
    季子凝神思索著什麼，終於再度開口：“如此說來，這就是你想要成為死神的原因嗎？”
    她鄭重地點點頭：“是的，我一直想知道真相，可又不知如何是好。現在我能明白了，我必須回到靜靈庭才能了解一切。”
    完全沒有開玩笑的意味。
    季子打量著她薄弱的靈力，歎了口氣。
    “或許會很困難哦，對你來說。”
    “我明白。但是如果不嚐試也就不可能有希望了，我會加倍努力的！”
    她的目光中，有什麼東西在閃閃發亮。
    那樣的目光，季子幼年也曾有過。然而從那件華麗的外衣下走出，卻比想象中的還要痛苦。
    “……那就加油吧。”季子從發髻上摘下一枚樹葉形狀的翡翠發飾，“這個算作是我的禮物，好好收起來。以後如果遇到什麼麻煩的話，拿著它去找六番隊的朽木白哉隊長，他可能會幫到你。”
    她愣在原地，驚異地眨眨眼。
    為什麼季子小姐會……
    “怎麼了，不至於那麼難以置信吧？”季子神秘地笑笑，“這個世界上你所不能體會的事物，可是無窮無盡的……”
    複而，她收起笑容，帶著一絲憂傷望向窗外的方向。對麵靜靈庭的屋頂上，有陽光正在被反射著，溫柔而明亮。
    “多謝您！季子小姐！”她搖搖頭，喜出望外地笑了。
    “遇事不能激動，學會心態平和，與你與大家都有好處。”
    “是，季子小姐。”
    雖然在禮儀上使用了敬語，但口吻卻是親密無間的。季子的唇邊，泛起一絲笑意。
    不斷掙紮的弱者，成為強者之後可以俯瞰天下，卻可能從那高聳入雲的地方跌落，粉身碎骨。
    如果非得有那麼一天的話，我希望你可以更堅強，而不是如同玻璃一樣碎裂開來。
    寄托夢想的旅程，實在太過艱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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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哈？這個女孩？你確定？”流魂街第一煙火師誌波空鶴此時正一手持煙鬥，一手撐桌麵，目光掃向端坐的黃毛丫頭，而後飛快地掃回季子身上。
    “是的。”季子的表情波瀾不驚。
    “那個，誌波小姐，我……”她努力想進行一番自我介紹，空鶴卻打斷了她。
    “等等，這個孩子我怎麼沒見過？”
    誌波空鶴顯然是青上居酒屋的常客，但她已經很久沒有親自來取過酒了，每次都是店裏負責搬運的大叔給她送過去的。
    “她就是我曾提過的，我之前收養的久南。誌波小姐已經很久沒來過店裏了，所以才沒和她見過麵吧。”季子瀟灑地笑。
    空鶴這才仔仔細細地打量了她一眼，突然完完全全地愣住了。她的眼神裏有太多的難以置信，灼熱的目光刺得當事人忍不住想移開視線，在她以為她要出聲詢問時，空鶴卻一言不發地眯起了眼。
    季子發現不對勁，連忙試探著問：“誌波小姐？”
    空鶴又是一皺眉，沉默良久，正對上她狐疑的眸子，好像在猶豫要不要說幾句，如此折騰了許久，才緩緩開口：“咳咳……資質太一般了，不好辦呐……不過我們誌波家就是喜歡不好辦的事！”
    季子知道她把原本想說的話吞進了肚子裏，卻又不好追問。那一瞬的驚愕並非偶然，隻是，為什麼空鶴會對這個靈力平庸甚至有點沒前途的孩子感興趣？
    不，也許她不說自是有她的道理……一切順其自然吧。
    “……所以呢？”季子微笑著問，她知道這事已經基本搞定了。
    “我可以試試。”空鶴吸了一口她的大煙袋，說。
    季子料到她會做出這個回答，滿意地朝小奏使了個眼色，小奏心下明了，笑容滿麵手腳麻利地端來一盒包裝格外精致的糕點盒。
    “那麼，她就拜托你了，誌波小姐。”季子摸摸她的頭，“這是謝禮，你家海燕副隊長大人最喜歡的荻餅。”
    “什麼啊，明明出力的是我，你卻給大哥送東西……”空鶴大大咧咧地笑道，“明白了，如果得空的話，我會讓大哥瞧瞧她的資質的。”
    誌波海燕，深受上司信任和下屬愛戴的十三番隊副隊長，據傳言一直有個獨特的愛好，就是帶著部下去流魂街特訓。從他麾下走出的隊員和席官個個才華橫溢，他本人也以擅長發掘年輕一代的後輩的才能而為人稱道。
    死神的存在本身，具有非常大的局限性，因為有無靈力是一條巨大的、難以逾越的鴻溝，幸運兒一步登天，不幸的人便是再努力也得不到靈力，想成為死神純屬癡人說夢。也正因為如此，基本的資質才顯得尤為重要。季子想讓海燕來關照關照自己的孩子，並不是意欲得到提攜，而是為了她的未來慎重考慮——她究竟具不具備死神的素質。隻有在確認這一點以後，她才感放手讓自家孩子出去闖蕩。
    畢竟，死神又不是什麼坐享其成毫無危險的工作。
    “多謝。你也別太激動就忘記了禮貌，阿久。”季子對發呆的她使了個眼色，微笑道。
    她連忙乖巧地點點頭：“請您多多關照了，誌波小姐！”
    “嗯，以後直接叫空鶴桑就可以啦，我們家人太多都叫誌波的話你一準兒會暈掉的。”空鶴瀟灑地拎起糕點盒和酒瓶，“那麼，其餘的酒就拜托送去我家咯，季子小姐！”
    送走氣場強大的誌波空鶴之後，她突然覺得輕鬆了許多。
    不僅對於所謂的夢想，還有一點點是對於自己的希望。幼年貧苦的生活讓她學會了隱忍，卻一直害怕著無垠的黑暗，害怕哪一天季子突然丟棄自己而去，那自己就什麼都沒有了。
    如果，能夠朝著一個方向努力奮鬥的話，能夠擁有一份即時微不足道但也能保護他人的力量的話，一切都會不一樣吧。
    她這樣期待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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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久的話：
    誌波空鶴桑出場！
    主角實力設定現在不是很強，希望我的劇情能夠稍稍彌補這個局限。
    季子是白哉的故人，隻是個普通的伏筆而已啦。純屬簡單明了金手指一枚，當然現在還沒什麼用就是了。據說主角都要有這麼一件具有象征意義的裝備233333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