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姻的變奏  第卅八章 錦瑟非琴瑟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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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市,歐陽旭的臨時辦公室裏。助理將手中的請柬遞給歐陽旭:“歐總,這是H市書畫協會發來的請柬和參加書畫交流會的書畫家名單。”
    “年年都是那些老熟人。”歐陽旭順手將請柬隨意丟在桌子的一旁,繼續手頭的工作,眼皮都沒有抬一下。
    助理說:“今年倒是有個新人加入,是個女書畫家,叫蕭然。不知道是不是上次來咱們這裏幫忙的那位蕭小姐?不過,依我看是同名同姓而已。一個人精力有限,不太可能同時在兩個不同的領域取得成績。”
    歐陽旭聽到蕭然的名字,心髒已是狂跳不止,臉上卻八風不動:“離交流會還有幾天時間,去不去到時再說吧!”
    助理見歐陽旭沒有興趣在這件事上繼續,訕訕地離開了他的辦公室。
    待助理一關上辦公室的門,歐陽旭立刻拿了請柬和名單過來查看。果然在最後一頁上看到了蕭然的名字和幾句簡單的介紹。如何不是她?就是她啊。手指輕輕劃過她的名字,她怎麼會參加這樣的交流會呢?這種事情說好聽了是一項有意義的文化事業,說難聽了就是一群所謂的文化人公然斂財。管她為了什麼原因去參加呢,總之,他一定會去給她捧場!
    雖說書畫協會那邊為所有參加交流會的書畫家準備了筆墨紙硯,但大部分的書畫家們還是為自己準備了平日裏喜歡和用慣了的一些物件出席交流會,以備不時之需。
    蕭然和亞楠趕到會場的時候,裏麵已經來了好些人,大廳裏頗有些熱鬧場景。隻是大家自恃身份,說話的聲音都不太高,但耳邊依然“嗡嗡”聲響成一片。
    亞楠找來一個工作人員,表明身份。工作人員將二人領到一處用屏風隔出來的隔間裏然後離開。蕭然看著桌上整齊的擺放著筆墨紙硯,先研了一點墨汁,然後拿筆試了試感覺。
    郝時雨也來了,不過他正忙著與賓客們周旋,一時半會兒還顧不到蕭然。與其他與會的書畫家比,蕭然這裏則顯然門庭冷落。想想也是,一個沒有名氣的書畫家誰也不認識,眾人都隻以為她狗屎運好,撿了一個參加交流會的名額而已。蕭然不急不躁地去會場裏四處溜達看看。既然是交流會,而且已經有好幾位書畫家提筆作畫了,她可以明目張膽地去欣賞各家的創作。
    一位老書畫家應人邀請寫了一幅“天道酬勤”。老人家一筆而下,觀之若脫韁駿馬騰空而來絕塵而去;又如蛟龍飛天流轉騰挪。用筆圓勁有力,使轉如環,奔放流暢,一氣嗬成,竟是書法大家懷素的狂草。
    好字!蕭然在心裏讚歎。今天就算一字不寫,也值回票價了,這樣的機會還真是難得有。
    得字的人將一個紅色的包封交給老先生身後的工作人員,如獲至寶的將字雙手捧走。
    不一會兒,又有一位衣著華貴的中年女士過來求一幅牡丹圖。這次換老太太出馬。寫完字的老先生站在老太太身旁幫著準備顏料和筆墨,老太太側頭對老先生報以微笑,眼神滿是溫柔與依戀,老先生語調愛憐地輕輕說了一句:“畫吧!”
    蕭然被這小小的一幕感動,目光癡癡地看著老太太微紅的雙頰。這就是相濡以沫終身的愛情吧!
    正當她陷入內心的感動時,亞楠找到她,輕輕說:“蕭姐姐,那邊有人來了,想求你寫一幅字。”
    蕭然猛然回神,轉身就要回去自己那塊地方,又忍不住回頭看了看並排而立的老先生、老太太。老太太已經開始運筆,老先生安靜的站在她身旁,麵帶微笑微微含首點頭。他們這樣,真好!
    等著她的是一位衣冠楚楚的年輕男士。
    “蕭小姐你好,我想求你幫忙寫一幅字。”年輕男士見蕭然回來,直呈其意。
    蕭然在桌便站定,微笑著問:“寫什麼?”
    “錦瑟。”年輕男士回答說。
    “什麼?”蕭然不敢確定自己聽到的,原本求一字也不稀奇,隻是一位男士求這兩個字有些奇怪罷了。
    “李商隱‘錦瑟無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華年。’裏的錦瑟二字。”年輕男士耐心地回答。
    “先生,這首詩講的是對向往之美好可望而不可即的相思,有難言之痛,至苦之情。你確定要寫這兩個字嗎?”蕭然再次問道。
    “蕭小姐不必疑惑,隻管下筆就是。”
    蕭然隻好依其言。隻見她提筆似來自空無,落筆後又歸於虛曠,瀟灑的在紙上留下亦濃亦纖、無乖無戾、亦中亦側、不燥不潤的兩個字“錦瑟”,並在旁邊用小行書落款:錦瑟非琴瑟,相思無著處。莫戀無情物,自在紅塵路。農曆己醜年臘月二十四,澄心閣,蕭然書。
    見蕭然寫畢,年輕男士雙手將一個紅色的包封遞給亞楠,然後捧著字快速離開了。蕭然正暗自琢磨著這個年輕男士的來曆,亞楠小姑娘心性,忍不住打開包封,想要看看她們這兩個字價值幾何。
    不看不知道,一看呆掉了,亞楠結結巴巴地輕聲喊道:“蕭……蕭……姐姐……”
    “怎麼了?”蕭然不解地走到她身邊,看到她從包封裏拿出來的東西也呆了,那是一張兩百萬的現金支票。有誰會花兩百萬現金買一個名不見經傳的書畫家的兩個字?會是蘇駿辰安排的人嗎?想到他,蕭然心情更加愉悅起來,等回家後再“審問”他好了。
    蕭然囑咐亞楠將支票收好,見並無其他人過來她這邊,正欲再去觀摩其他人的技藝,大門處傳來一陣喧攘。定睛一看,我的乖乖,蘇駿辰陪著蘇仲堃從外麵緩緩進得門來。郝時雨滿臉笑容地迎上前去雙手握住蘇仲堃向他伸出來的右手。
    他們兩父子這是做什麼?不會是來給她撐場麵的吧?這個蘇駿辰怎麼回事!她就是不想在交流會上鋒芒畢露才拒絕了他陪她來參加交流會的提議,他倒好,自己來就算了,還把蘇爸爸帶來!那她是過去還是不過去呢?蕭然猶豫不決的時候,郝時雨已經領著蘇仲堃、蘇駿辰兩父子往她這邊行來。
    在場的人有哪個不是人堆裏出來的人精?已經有人認出了來人是誰,微微上前來輕聲招呼。蘇仲堃一律微笑點頭致意,直至蕭然書案前才停下來。
    “蘇……書記好!”思前想後,蕭然還是不願借著蘇仲堃的官聲為自己鋪路。
    蘇仲堃倒是一愣,側頭看了一眼蘇駿辰,然後回頭笑著悄聲對郝時雨說:“你看,我老頭子都親自出馬了,丫頭不領情!”
    郝時雨也是大出意外,真沒看出來蕭然有這樣的個性。蘇駿辰倒是不奇怪,因為蕭然連他都拒絕同來,自然更不願意見到老爺子出現。
    不過蘇仲堃也沒有拆穿蕭然,而是笑著說:“蕭然啊,小郝跟我誇獎過你好幾回了,今天能不能請你給我寫幅字呢?”
    “請問蘇書記想我寫些什麼呢?”蕭然清笑淡然地問。
    “你自己看著寫吧!”蘇仲堃左右看了一下,輕描淡寫地說。
    蕭然眼珠一轉,提筆揮毫洞達跳宕地寫下“難得糊塗”四字。
    蘇仲堃看見她寫的字後,哈哈大笑起來:“寫得好!”
    此時人群裏已經有人將蕭然認出來了,低聲細語跟身邊的人說:“她不就是蘇駿辰的新婚妻子蕭然嗎?原來是個書畫家啊。”
    “不是吧?!那蘇書記不就是她的……自家老公公頂著諾大的臉麵親自來為兒媳婦撐場子她還不稀罕?”
    “這你就不懂了吧!越是這樣越得老公公歡心。沒見蘇書記那高興的勁頭,哪裏有半分不滿意的意思。”
    “我就是個俗人,不懂這裏麵的彎彎繞繞。”
    “你看蘇駿辰就知道了。當初蘇書記還在位置上的時候,蘇駿辰的金融投資業務基本都在HK和外國,極少涉及國內的金融業務,H市更是沒有一筆業務往來,目的就是要避開他老子的影響。人家不是一樣做得風生水起。他娶的老婆自然也不是一般的來頭。你看她剛才給蘇書記寫的字‘難得糊塗’,意思就是在勸蘇書記不要管她的事。”
    人群裏的竊竊私語並沒有影響這邊有人專注地欣賞蕭然的書法作品。
    “確是好字!是王右軍的底子。”
    “哦!周老也覺得這丫頭寫得不錯?”蘇仲堃對說話的人問道。
    周老正是那位寫懷素狂草的老先生,他甚至走到書案邊仔細欣賞:“以她的年齡來說,能將書法練習至八分形似已是難得,更難得的是字裏行間的神韻已臻七分的境界。”
    “周老有所不知,她其實早已將王右軍的字寫到十分形似,她今天缺的這兩分是想要青出於藍啊!”蘇仲堃笑著說。
    “哦!蘇書記見過她以前的字嗎?若真是如此,丫頭當真是了不起啊!”周老是個實誠的文化人,說話也挺直接的。
    蘇仲堃對他小小的質疑不以為意,對他說:“周老,咱們到你那裏聊去吧!再呆在這裏,丫頭該嫌棄咱們了。”
    周老此時也覺察出蘇仲堃與蕭然的關係似乎不一般,笑容滿麵地引著蘇仲堃往自己那邊去了。蘇駿辰當得去陪同,臨走前回頭對蕭然眨了兩下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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