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5)安布羅希亞·埃文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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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色的天幕嵌了璀璨的寶石,龐特爾在一片郊外的草地上醒來,濕漉漉的土壤與身上難受的衣物附著在一起。
他在恢複意識的瞬時坐起,迅速環顧四周,將手在嘴框掄圓,對著幾乎是死寂一片的墨綠色大聲喊道:“海斯,潘科!你在哪裏?”他的語調尖銳,有暗芒,卻似被洗刷過棱角的石頭擦過水流發出的聲響,清晰卻很焦急,他本身是一個急性子的白羊座。
身體的機能大為喪失,已是夜色濃重了霜,城市裏的樹葉灑滿清寒的露,月光下玉般純淨的堡壘讓人心安,純淨卻也散發出欲要消散解脫般的憂傷,純淨到完美,好像上帝的手在撫摸著月亮的輪廓,神聖的聖光勾勒出一抹清白的塵暉。
緩緩站起的他扶著大理石的欄杆步履維艱,遠眺港口的船隻在燈塔依稀的光點裏閃爍木製船槳劃過浪花的泊影與月亮攝在沙海之間,船下一抹濃稠的黑影,漸漸的明亮起來清晰起來,卻還是永遠濃稠的夜的天,永遠分割希望卻也創造希望的海。
他用手指扣著石磚上的泥土,心裏像有什麼被吞噬了似的搖搖欲墜,他感受到那種魚蝦在腸胃裏翻滾的感覺,以及,對這種死魚爛蝦的海岸味道的不熟悉,這裏的天氣明顯炎熱潮濕了一些,雖說五月,但寂靜的空中總是飄著那麼多高矮不一的多愁善感的雲,他突然意識到,在英國,船隻駛向港口,無不是從南往北啊,而這裏,竟是從北往南,而且,這裏的建築多為白色的半羅馬半哥特風格,顯然不是英國高高的紅塔與浪漫的風笛表達出來的感覺。
難道這是在意大利?不,怎麼可能,自己就算是被人陷害那人也不會在短時間內將自己放到意大利啊,阿爾卑斯山可不是輕易能翻得過去的,唯一可能性,是自己現在在法國。。。澤西和康斯坦丁半島中間的拉芒什海峽,隻有21英裏(34公裏),唯一的解釋可能是科爾奇與一些盲流合夥將自己打暈之後扔到法國近郊的海灘,至於原因,不是報複還能有什麼,這時候的法律已經非常嚴格了,隨意殺人是想都不用想的,再說龐特爾本人也是貴族,也不是好惹的,隻能讓他消失,這是那些盲流所能選擇的唯一手段,放英國他們怕龐特爾回來報複,而他們是懂些國際知識的,是知道現在英法割據殖民地,關係日益緊張。
他思前想後,腦袋中一道閃電似的熱流閃過,隨後便不受重力控製的暫時失力暈倒在地,不遠處,一名少女見此連忙趕上來將他扶起。
少女穿著一件古樸的銅色馬甲與花格子亞麻布內衣,戴著一頂咖啡色的寬邊魔術帽,帽子上纏著一圈淡粉色的絲帶,絲帶上打了玫瑰般的結。
少女撫了撫金發,確定柔軟的頭發靠在耳際後之後伸出手去抓他的胳膊,一旁海灘上幾個赤腳的紅胡子漁夫正巧在這種時候托著空空或者滿載的漁網上岸,一見到這名少女去拉一名穿著律師西裝的青年,連忙上前幫忙。
幾個漁夫三下五除二將龐特爾抬到了一家簡便的診所,將他安置在木板床上,床單隻有薄薄的一層,不過也總比石頭地舒服的多。
漁夫們去各忙各的去了,少女雙手合攏坐在一張杉木椅子上靜靜的望著他,不久之後龐特爾便睜開了眼睛,他再次猛然驚醒,額上竟冒出細密的汗珠。
少女見他這樣,趕忙將繡花手帕輕輕蒙到他的額頭,另一隻手扶著床的欄杆,眼睛注視著他的下巴以及他脖子上的銀十字項鏈:“龐特,你出汗了?”
他摸摸自己身上幹燥的襯衫和披在床板上的黑色西裝,知道護士有心給自己換了一件,雖然不太合體但總比舊的那件要好的多。
他顫抖著一把抓過她的手:“你是,安布羅希亞?”他驚訝的望著眼前的少女,她的嘴唇粉薄,眼睛像一顆藍色的瑪瑙,碎片般清澈的光屑在月光下涵蓋著淡淡的清澈,濕潤的鼻翼毫無突兀的向兩頰延伸,那鼻骨的緩坡毫不冷銳,反而平滑適人。
少女麵對他的問題,隻是微笑著點點頭,窗外的一抹水銀般的月光赴晶瑩的約會,於兩眸間清湛藍暈,白似奶油般的眼底蘊含著甜蜜的氣息,他想要將這種氣息留在鼻孔,於是強硬的呼吸著,突變的青澀鼓動著年輕的欲火,她的身體似奶油的潤滑,對他卻似是磁鐵般的吸引力,童年一起玩耍的場景乍現在眼前,他似乎釋懷了之前的所有不悅,他抓住她的手,她金似緞帶滑似瀑布般溫潤清涼的披肩長發上,有淡淡桂花的香氣。
“你還記得我嗎,我是龐特爾。。。佛羅門?威廉港!”他猛的握住她的手,眼神堅毅,嘴唇緊閉,有說不出的無數清澈用意與純白的心靈在暗地裏升華,澎湃著。
火象星座的人,無不是嘴唇薄,眼神清澈,麵容純淨,笑容瑩白嶄新的樂觀天使,這一點,白羊座的他和射手座的她體現在守護的交接之處,十指相握便已足夠傳情,他們是那樣清新,簡單,自然,卻有著最神奇的浪漫,神奇到可以用眼神來完成一場約會。
她身上有淡淡的山楂般的酸香,以及保加利亞玫瑰的香氣,濃鬱甜膩的讓人墮落,無法自拔,由此,龐特爾仿佛看見她身上淡淡的紅色光暈,生命持久的美麗與富含跳躍式感謝的湧泉之心在此刻注定騰飛,繼而卓然標舉。
“這裏是哪裏,是佛羅門還是澤西?你是英國人?抱歉,以前在英國見過你,那時候的你隻是一個孩子,知道嗎,英國和法國的女人長的很像,也都很美。。。”
“一直追問女士問題容易遭到嫌棄哦,不過很抱歉,這裏是加萊港,我是法國人。”她的笑容在臉頰的紅暈暈染後綻開,像紅蘋果熟透了的白色果實,那般甜蜜誘人,卻是引人入勝繼而步入歧途的鴆毒,她的笑容越是甜美,他陷得就越深。
“那,我的公文包呢?”龐特爾轉身摸了摸西服,臉色一變:“糟了,那可是公文,是二審的初級材料!”她端著茶,慢慢的抿著:“不要著急,是很重要的東西嗎,是上岸的時候落在沙灘上了嗎?”龐特爾臉色一變,他知道作為一名貴族怠慢了禮節將意味著什麼,家族將會被蒙羞,會很難抬起頭,父親的酒場上他可不想聽到那些貴人說自己是一個自私鬼,是一個機會主義者,盡管這種機會主義在當時資本主義萌芽的地方滿大街都是,但不知道人們為什麼將機會主義列為另類。
他隨後掙脫出這種紅色的情感束縛,他想趕快找回公文包,然後乘船回到英國,這裏跨過海峽也就20來英裏,淩晨就能看到英國,他口袋還有剩下幾枚先令,以及一些紐扣鏈子什麼的裝飾品,他走在自己擬定的回家的路上,也順利的從沙灘上找到了公文包,幸好文件都在,他連忙夾起了公文包向著加萊港趕去,這裏距離威廉港不足25英裏,也是比較正規的港口,插的是英法的國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