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凱請假了。
    起初楊驍以為對方是感了風寒或者有什麼要事，畢竟卓凱也不可能會是因為他那晚告白的事情而鬧別扭不敢見他，這貨的臉皮要是這麼薄還不早就瘦下來了！
    可是第二天、第三天、第四天……到了第五天他忍不住去問班導到底卓凱發生了什麼事情需要請假，班導隻是說當時卓凱似乎家裏有急事隻請了一天的假，可是後來這幾天是完全處於曠課狀態，不見蹤影也不知去向，打電話也不通。
    就在班導決定親自去他家一趟的時候卓凱終於打來了一通電話，簡明扼要地說明了母親住院他需要留院陪伴的情況，班導允許多給他一個星期的假並且貼心慰問了一番，他似乎很疲憊，道了聲謝就把電話掛了。
    工作室被卓凱鎖上了，網店裏的訂單一打一打的擺在那沒人處理，電話被打個不停全是催發貨的。一兩天楊驍還能應付得過來，四五天顧客就有意見了，他覺得這樣下去不是辦法，於是擅自主張把卓凱之前給他配的另一條鑰匙打開了工作室的門，獨自一人利用了兩天的時間把積累起來的訂單全都處理掉。
    歪著腦袋用肩膀夾著電話給客戶解釋情況，手裏還忙著打包裝，時不時還要站起來去電腦那邊接單，一邊說著電話一邊把包裹全裝進大袋裏拿下去給在樓梯口等候的快遞小哥。
    他簡直無法想象寒假那段時間卓凱是怎麼靠著自己一個人給撐過來的，他撐了兩天已經累得連說話都不利索了，有時忙得隻好在工作室裏睡一晚，渾身酸臭地回宿舍潦草地洗了個冷水澡就匆匆趕去上課。
    感覺有什麼在鈍鈍地撞著自己的胳膊，他猛然意識到什麼迅速睜開眼睛抬起頭，老師已經結束了講課走下了講台離開了。
    他皺起眉頭用指尖揉了揉隱隱作痛的太陽穴，林帆把腦袋湊過來，擔心地說道：“你都睡了兩節課了，還好這老師不愛點名。”
    他使勁揉了把臉，試圖讓自己清醒一點，“卓凱不在，我一個人忙不過來。”
    林帆露出一臉驚訝，“天啊！你居然一個人跑去工作室做完全部的工作？！你瘋了嗎你？！難怪我說你昨晚怎麼又徹夜不歸了呢，還以為你又去跟誰誰誰約會去了順便開房……”後麵的話在楊驍鄙夷的目光中漸漸消音。
    林帆也覺得自己想得太離譜，尷尬地揉了揉鼻子，“不過哎，你可以找我來幫忙啊！”
    楊驍睨了過去，上下打量著他全身的肌肉成分，然後站了起來伸了一個懶腰，拿起書說著：“我去工作室了。”然後徑直往門口走去。
    “喂喂喂！你那種看弱雞一樣的眼神是怎麼回事？！我也有在樓下的健身房鍛煉的好嗎！”
    最後林帆還是死皮賴臉地跟了過去，杵在那幹著瞪眼看楊驍跑上跑下忙得團團轉，可他想幫忙不知道從哪下手，半晌，弱弱地拍上忙得滿頭大汗的楊驍，弱弱地指了指自己，問：“那個……有什麼我能幹的？”
    剛說完一個包裹迎麵砸了過來，楊驍的聲音在下一秒響起：“去給我把這些包裝好的包裹給送到樓下的快遞小哥那裏。”
    林帆一邊抱著包裹一邊忿忿地揉著臉，“雖然我長得不帥但好歹也算是中等偏上那麼一點點的陽光型男好嗎！再砸我臉我揍你哦！”
    多虧了林帆不要臉地湊進來幫忙，工作在晚上九點前就順利結束了。兩人去學校附近吃了頓宵夜來犒勞自己，林帆點了一份炒飯和一碗湯麵加一碟河粉，飽得走在路上不斷打嗝，楊驍都有點擔心他下一秒會不會吐出來。
    “我……我現在才發現，勞動過後……吃的飯真的是特別香！吃了晚飯才沒幾個小時我就餓得前胸貼後背了，嗝！媽|的！真夠滿足的！”
    楊驍看他那副饜足的傻樣不由得笑了起來，“今晚的這頓，算是這半天的工錢哦！”
    林帆立馬瞪圓了眼睛，一掃剛才的愜意，抓著他的肩膀使勁搖晃，“你怎麼不早說！早知道我就多打包幾份回去留著明天吃也好啊！”
    楊驍哭笑不得，“你不怕明天就變餿了嗎？”
    林帆如夢初醒似的反應過來，緊接著又是一聲哀嚎，“啊啊啊——！我虧死了！”
    一場鬧騰過後兩人安靜地漫步在校園走道上消消食，微涼的晚風拂在臉上感覺癢癢的，吃飽了就渾身懶洋洋的，連走個路都能不小心打起瞌睡。
    “你和黃老大最近怎樣？”
    林帆捂嘴打了個哈欠，帶著些許鼻音地說道：“還成啊！老樣子。”
    “他……有跟你發生關係嗎？”
    林帆揉著困乏的眼睛的動作一滯，隨後腦袋像是卡機一樣一頓一頓地轉了過來，臉上的表情呈現出一片空白，“你，你是說……”他比了個手勢，難以置信地說：“……那個？”
    楊驍覺得自己似乎問了一個給對方打開新世界大門的問題。
    就在楊驍想把話題轉移過去的時候林帆忽然一臉好奇地問：“那個……怎麼做？”
    楊驍覺得他還對這個問題保持得這麼純真真是一點都不科學，“你……黃老大難道，沒跟你……強行那個嗎？”
    “沒有啊！”林帆撓了撓頭，似乎有點羞赧，“因為……因為我不太懂那個，也不太知道和男的談戀愛是不是一定需要那個，就……就讓他先把這個緩一緩……”
    “……他不會是真的答應了吧？”
    林帆有點茫然，“對啊，難道……有哪裏不對勁嗎？”
    這個天方夜譚的事實猶如一顆從天而降的炸雷猝不及防地砸得他有些無法接受現實，光是一個拳頭就能把林帆給揍趴下的黃老大居然委屈自己去遷就林帆？！黃老大不是肉食動物嗎？！科學呢？被狗吃了嗎？！
    看著楊驍臉上露出十分震撼的表情，林帆一頭霧水完全搞不懂，“我……我是不是不應該讓黃老大忍著啊？”
    “不……你做得很好。”雖然對這事還有點消化不良但表麵上還是接受下來，“其實關於……兩個男之間的那件事，最好是雙方自願並且是情到深處的那種，畢竟做那種事……挺辛苦的。”
    林帆像個好奇寶寶一樣歪了歪頭，問：“辛苦？”
    楊驍覺得自己不能再說下去了，“你……還是自己去網上找找相關方麵的知識吧，天色不早了，我們回宿舍早點歇著吧！”
    勾起求知欲望卻無法被滿足的林帆一回到宿舍就打開電腦查找相關信息，越看臉越白，十分鍾後他忽然站了起來，拿著手機一路往外衝去。幾分鍾後他又回來了，臉上盡是被欺辱一般的委屈，幹巴巴地說道：“我……我跟黃老大說，說我可能這輩子都不想跟他做那個事……他，他就把我罵了個狗血淋頭，還沒罵完我就趕緊把電話掛了。”
    楊驍覺得自己脖子後麵涼颼颼的，“……你不要告訴他是我提起這個問題的。”
    林帆有點猶豫，“他好像知道是你，他說，也就你才會跟我說這些東西……”
    “……”
    他覺得自己是時候準備籌錢買塊墓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