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你先回去休息一下？”文錦看著老人眼裏比他還多的血絲有點不忍心，手術以及進行了五個小時，外麵的天色已經徹底暗下來，而隔著那道門，文錦還能感覺到裏麵緊張的氛圍，手術正進行到重要的地方，他甚至顫抖著手簽下了從裏麵出來的護士手裏的手術保證書。
    要是病人在手術過程中死去，醫院以及參與手術的人員將不承擔死亡責任。
    他寫字素來娟秀，像個女孩子的手法，卻第一次他把自己的名字寫的像蚯蚓。
    老人在他背後安慰般的拍著他瘦的可以摸出肋骨的背，覺得自己的心也像在流血一樣。
    他已經聽到老人德爾家人給他打來好幾道電話，他接過一次後就把手機放一旁不管它。
    “你家裏人呢也一定很著急，你回去吧，這裏我可以，你要是不放心明天再來一趟。”
    老人神色嚴肅的說，“不行！我一定要親眼看見淑芬平安無事的出來才能放心離開。”
    文錦知道自己沒法改變老人的想法，他覺得自己需要振奮一下精神，就說。
    “那我去趟廁所，你看著。”
    “去吧！”
    文錦走了，直接去了盡頭的醫院衛生間。
    他隻對著衛生間裏的儀容鏡，狠狠的往自己臉上潑水龍頭裏麵流出的冰冷的自來水。
    裏麵的人憔悴蒼白，仿佛經曆了什麼莫大的打擊一樣。
    “咦，文錦！”
    單間廁所裏麵出來一個男人，正打算洗手，卻發現自己旁邊這個正在用冷水洗臉的男人是他認識的人。
    他非常高興在這能看見文錦，於是驚愕又高興的喊他。
    結果，那個滿臉是水的男人抹了自己臉上的水，自覺地接過梁艾西遞過來的手帕。
    迷糊的想了很久才低低的說。
    “是梁艾西呀？怎麼在這看見你？”是他在酒吧遇上的GAY男。
    “我在這工作呀，倒是你，怎麼了？”
    看見男人一副受打擊的模樣，但看著身體很健康呀。
    “我祖母出事了，正在手術。”
    他沒有細說，輕描淡寫的說了點。
    “這樣呀，那你要注意身體，別擔心壞了身體，你祖母應該會沒事的。”
    文錦雖然知道這是安慰，可還是讓他暗淡的心有那麼一點希望。
    他點頭。
    “我辦公室就在二樓，你找我就直接找個護士問就可以找到我，要是有事，記得一定要找我。”男人也正在工作，不能聊太多。
    “嗯，好，拜，梁醫生。”
    文錦客氣的告別。
    “梁醫生！”梁艾西被他走時的話給魔怔到了，為什麼他覺得文錦喊“梁醫生”就這麼性感呢！
    他消散不少的愛慕之心又有冒頭的趨勢，梁艾西連忙告訴自己。
    別惦記了，別禍害人家一個直男好苗子。
    回到急診室門外，文錦又開始緊張的等待，突然想起那個肇事司機不是說他取錢回來麼？已經過了好幾個小時都沒見他來的影子。文錦心想，他猜就是那個人不想承擔這個責任，也許也是沒有那麼多錢來支付這醫療費賠償費。
    文錦開始冷笑起來，不再考慮那個肇事司機的事，就像之前他對老人說的那樣，之後算賬，他本來想著要是司機認錯態度良好的話他會選擇與他私底下解決，可人家一看就不想私底下解決，那就公安局見吧!
    突然他的手機又一次響起，文錦有些心有餘悸，他把手伸進自己的褲兜裏，在別人不知道的陰影處死死攥著那塊不是更厚的手機，手指發白。
    不知道手機響了多少遍，文錦才把自己的視線投在手機屏幕上麵，上麵顯示的是一個熟悉的人名。
    範辛來電。
    “喂，喂，文錦，你在醫院嗎？”電話那頭的範辛語氣著急，一來就直接問他在沒在醫院，看來是已經知道他祖母的事。
    文錦這才慢騰騰的說。
    “我在醫院。”
    “你不要亂走，我馬上來找你。”範辛注意到文錦聲音的異常嘶啞。
    他可以想象這件事對他的打擊有多大！他有點慌，心想馬上飛到文錦身邊，而在幾個小時之前發生那麼讓他心寒的事已經像沒有發生過一樣。
    文錦有些哽咽，他隻用鼻音哼著說。
    “嗯，好，你快來。”
    他不能否認自已的軟弱，可是他真需要一個肩膀可以依靠，如果非要他選擇的話他也希望那個人是範辛。
    範辛聽的一清二楚，那哽咽像是一把羽毛拂在他的心上，也隻有他放在心尖尖的人才可以這麼影響他的心情。
    他掛掉電話，看著那大大的紅燈，發現自己不知所措的心有點平靜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