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三】
    衛莊邁著大步走向院門，沒有一個人有其他動作，隻是靜靜的看著他。
    但也隻有赤練，她一如過往的習慣迎了上去“衛莊大人。”
    她嘴上帶著笑，眼裏也含著笑，但是那笑根本沒有深入眼底。
    衛莊愣了愣，看著那抹紅色腦海裏浮現了四個字——強顏歡笑。
    漸漸的停下腳步。
    “你這麼些年太累了。”衛莊站在門前，看著赤練的臉上的假笑慢慢碎開最終慢慢換成一種悲哀。
    那悲哀的表情又經過赤練內心的一般掙紮，最終勾起一抹嘲諷而又落寞的笑“衛莊大人是要趕我走嗎？”
    衛莊沒有否認，隻是定定的看著她。
    他把赤練救出來，答應給她建立一個新的韓國，但是他沒能做到這一承諾。可是，赤練從來沒有怪罪過他，一直默默的跟著他，他自己也不是不明白其中的原因。
    這次，師哥病重卻讓盜蹠帶自己去見他，也不是不明白其中的意味。
    人生在世，許多事是改變不了的，你一心想走一條路但上天卻給你安排了無數條岔路，最終離自己應當走的那條路越來越遠了。
    綠樹青山，赤練那抹妖豔的紅格外突兀，卻見她低了頭，黑發隱藏起了她的表情。
    她慢慢的轉身，肩膀有些顫抖，對著衛莊說道“看來蓋聶這次對衛莊大人的影響很大呢。那我便遂了衛莊大人的意，在這世間尋一處村落，安靜的過完剩下的日子吧。”
    衛莊緊緊的皺著眉頭，語調一如過往的淡漠，拳頭卻越握越緊“這樣的日子你才會更幸福。”這樣安寧的日子，總比跟著他在刀尖上過日子好得多。
    “衛莊大人。”赤練的聲音有些發顫，卻又像是極力再克製“我……”
    赤練頓了頓，深深的吸了一口氣“若有一日，衛莊大人遊曆天下時在某處遇見我，可千萬要來敘敘舊啊。”
    “紅蓮，我……”衛莊脫口而出。
    “嗬嗬，過去我數次讓你叫我的名字，你卻隻叫我公主。”赤練偏頭看著後麵一言不發的衛莊，還是那一抹魅惑的笑，美的動人心魄“沒想到你第一次叫我名字，竟然是在這種時候。”
    衛莊還想說什麼卻見赤練擺擺手，然後又抬頭望了望樹上的白鳳盜蹠，又是柔和的笑了笑“衛莊大人，請讓我再任性一次吧。看著我的背影，讓我離開。”
    邁步向前走了幾步。
    一瞬間，群鳥驚起。
    悅耳的鳥鳴，群鳥圍繞著赤練為她送行。
    赤練心中想到，看來白鳳沒有白疼，心中那一灘靜水掀起一陣波瀾。
    她忽然想起了以前很多的事，她與衛莊的第一次見麵，衛莊為她做武器教她武功。與白鳳的冷戰和鬥嘴，還有和盜蹠相處的那段時間偷偷摸摸的做的許多事情。
    忽然覺得，她的人生也並不是那麼無聊。
    風吹的衛莊黑色的大袍獵獵作響，他盯著赤練離開的那個方向，直到她消失不見後才闔上雙眸，瞥了眼端木蓉難得的道了聲“多謝。”
    端木蓉點頭回應。
    衛莊在意味深長的回頭看了一眼那座木屋，一抹黑影也迅速的消失在綠水青山中。
    端木蓉這才急急忙忙的往屋內跑，一向沉穩的端木蓉這般失態也是少見。
    “你不跟著他走？”在樹上圍觀了好久的盜蹠終於開口了。
    他撓了撓後腦勺其實覺得挺傷感的，衛莊離開像是在和蓋聶訣別，赤練和衛莊好像又是在立什麼死生不複相見的承諾似的，流沙算是解散了？
    “走哪兒？”白鳳清冷的聲音響起“當初不是說過這件事結束後便陪你去任何你想去的地方嗎？”
    白鳳寵溺的將盜蹠抱在懷裏緊了緊，慢慢的站起身來與鳳凰對視一眼“去那兒吧。”
    白鳳溫和的笑了，看向天空“你算命的那個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