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衣同意了他的要求，如此幹脆，幹脆到天淩都有些不可思議。自然，若是他識趣，也省了天淩許多時間，他也樂得清閑。
    雖是暗衛，但也不是每個人都願意換一張臉的……畢竟暗衛在明處也有著自己的位置，一旦改變，就是另一番經營。沒有人願意把自己的心血拱手讓給別人，不是麼？
    但華衣，或許應該說，慕容錦，他不在乎。自從燕睿選擇了慕容家之後，他真的什麼都不在乎了。不過一張臉罷了，換了……就換了吧……也就是當日，他便同天淩，和其他死士暗衛們一同前去新野，拜訪鬼醫。
    “嘶……又來了幾個啊……咯咯咯咯咯……”那蒼老的容顏有些猙獰，左眼鑲嵌著一顆黑曜石，更顯得有些詭異。他的衣著破爛，卻帶著淡淡，令人捕捉不到的氣息，帶著些危險。他在笑的時候，總有一種麵皮要脫落之感。然而他本就擅長易容，卻毫不掩藏自己的傷疤，那深深入骨的疤痕，總讓人不寒而栗……
    果然是鬼……隻有鬼，才能這般的……詭譎……
    “又？”天淩隻是扯了扯嘴角。卻不再多語。“錦，和鬼醫進去。”隨後他卻是命令般的淡然一句。“是。”微微垂下眸子，便抬步離去。天淩沒有跟上來，恐怕又和這葬魂穀的規矩有關係吧……慕容錦這麼漫無邊際的想了許久，直到鬼醫停下了腳步。
    “嘶……你是慕容家的小子吧？還真是很想那慕容英啊……小子知不知道來我這的人，都要付些藥費？”他勾了勾唇，透出一絲狡黠。“不過你很有趣啊……和他一樣有趣。不如這樣吧，給我講講你的故事，我可以考慮不在你身上下蠱，如何？”
    故事啊……他的故事裏，隻有燕睿一人……想到這，慕容錦心中隱隱作痛，他扯了扯嘴角，卻連冷笑也露不出了。“那還請前輩……下蠱吧。”說的決絕。
    “哈哈……果然有趣……”鬼醫聳了聳肩，笑的一顫一顫，更是顯得些許瘋癲。他淩厲的眸子掃過那少年郎，倩倩笑道：“你在逃避誰？才要不惜換一張臉？就像他一樣？”
    他麼？慕容錦不想知道那人是誰，卻也生出悲涼。原來這世上，要逃避的人這麼多？原來這世上，真的又這般苦楚？原來忘記一個人，這麼難？
    隻是……他不知道……
    “世間，總有一些人，是不得不辜負的……”當年他長歎一聲，亦是毅然決然，選擇了一張陌生的臉，選擇了那撕裂肌膚，重生新顏的苦。隻是這種苦，這種無奈，有誰能懂？
    “是，我就是在逃避。”他緩緩歎了口氣，倒是難得脆弱。“我怕我會陷得更深罷了。”隻是鬼醫咧開嘴笑著道：“小子，看你這模樣，恐怕早就逃離不了，嘶……”隻這一句，卻讓慕容錦徹底崩潰。
    慕容錦捂住臉，手心卻是一片溫熱。他的確逃不了，心心念念間隻有他……隻有那燕睿。從第一眼見到他時，似乎就陷進去了？
    “嘶……曾經有人對我說，總有一些人，是不得不辜負……或許，小子你就是這種人啊。”拍了拍慕容錦的肩，卻似乎想到了什麼一般，道：“去去去，房間裏躺著去，老夫要去配點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