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高曉博的性格絕對不會再說第二遍，雖說我是這麼問但我是聽清楚的，高曉博問這話的時候忍不住亂想，對，老子又想歪了。
    “走吧，去吃餛飩。”高曉博轉身說了句。
    你好歹也問我一句吃不吃啊，靠，征求我同意會狗帶？老子不喜歡吃餛飩，看著一碗白花花的餛飩上麵撒了些蔥花，勺子放碗裏一攪動，就跟十幾張包著濃稠鼻涕的紙巾在清湯裏漂浮似的，味道再香也失了胃口。
    高曉博吃了兩口才見我沒動，讓老板來了碗水餃。
    特麼的水餃！水餃啊！操，我又想起高曉博問我睡覺那事兒了，然後再想起剛才他說的那話，心裏跟幾千隻螞蟻在爬一樣，癢得特別難受，到嘴邊的話問不出口，我怕我一說話兩個人都尷尬，隻好強行把餃子塞嘴裏亂嚼一通……這味兒還不錯，湯汁濃厚，鮮肉彈牙。
    高曉博估計也是見我吃得開心，他臉色倒也緩和，勺了幾個大肉丸子放我碗裏，我也沒話說，反正他都給我了吃就吃唄，不然我怕再說些什麼話不入他的耳，他有得給我臉色瞧了。
    結賬的時候水餃是十塊，高曉博說：“從卡裏扣吧。”
    我扯了扯嘴角，特麼的這小子又要我出錢了，得。
    “話說話回來你真是夠廉價的，連街邊的都比你貴。”高曉博說這話的時候，調侃意味特別重。
    我明白他話裏的意思，“街邊的”就是咱們俗話說的站街女，操，說得我廉價得要命，拿我跟她們比他真夠嘴賤！
    “高曉博我勸你別惹我。”拿斜眼看他，特地把手抖著舉到他眼前，說，“這隻手可是不能自我控製的，怕哪天它發作就抽你臉上。”
    他看著我莫名地牽起嘴角笑了，夜空下漆黑的眼珠子瞬也不瞬地看著我，承載著我目前不能理解的訊息。
    “當年你對著歪崽也是做著這樣的動作說著同樣的話。”
    “操，有這回事兒？”高曉博還記得也算厲害了！我咋沒有一丁點的印象？哪怕是一丁點？
    “都過去那麼多年你不記得也是正常。”
    “那你又怎麼記得。”
    這下他不說話了，直直往前走。
    當年的高家村最不招人待見的小孩如今長成了大高個兒，還是留學回國的法醫，也算是掙回了麵子。再看看當年瞧誰不順眼就揍誰的歪崽現在被打成腦殘，聽說現在傻不拉幾，真是人在做天在看，風水輪流轉。高曉博估計也還不知道歪崽的事兒，否則聊天的時候怎麼也沒見他提過一句。
    後來想想嘴皮子癢還是說了：“誒，你知道麼，歪崽被人打的事。”
    “是麼。”高曉博目視前方，臉上也沒什麼表情，淡淡地回了句，就跟平時別人問他吃了麼，他回答吃了一樣。
    “打得可嚴重了，現在人都成了半個傻子。”我繼續說。
    “他原本就是個傻的。”
    “你怎麼聽到也不激動呢？”
    “我為什麼要激動。”
    “不是，高曉博，他折磨你那麼多年現在被打成腦殘你好歹也有個情緒啊，你這、這平靜得跟啥似的。”
    “我以前就想他會有那麼一天，隻是遲早的事。”
    想想也對，跟我爸說的話差不多一個意思。“我就好奇到底是誰把他打成那樣。”
    “不知道。”
    高曉博的臉上依舊毫無波瀾，平時他就不是個多表情的人，這樣也屬於他的正常範圍，估計天隻要不塌下來，他眉毛都不會動一下。
    “也不知道打歪崽的人算不算做了件好事。”
    “以後能別再提這人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