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木塊被我推出去半截，沒敢把它完全推出去，繞到隔斷的另一邊，取下被我推出來的木塊。
    木塊大概兩指見方，我拿著它再次回到隔斷的另一邊，麵向祠堂，透過木塊出來後的洞口往祠堂瞧去。
    令我失望的是，看到的祠堂和原先並沒啥差別，隻是縮小了範圍，手裏的木塊被我的手汗浸濕。
    我閉上眼，回想著是錯在哪一步。
    實在找不著頭緒了，拿著木塊，走進祠堂。
    神主牌一一擺放得整齊有序，塔香然頭頂一圈圈燒著，幡布靜靜垂掛，一切亦如平常。
    捏了捏眉心，而後再看看神主位，感覺有無數的臉浮現在神牌上，我不禁打了個冷戰。
    從小到大，在祠堂裏也跪了幾次，最長的一次也就是上次和高曉博一起罰跪，我到現在都還記得高曉博說那些話的時候神色古怪。
    真想走到祠堂後麵看看。
    這個念頭湧出來連自個兒都嚇一跳。老人從來不給小孩進到祠堂後麵，祠堂是祖先休息的地方，後麵更就是他們的地盤，活人和死人的區分地，就在於木門後邊……
    眼前這道門，隔的是陰陽兩界？
    我草！連我自個兒都佩服自個兒了，這豐富的想象力不是老高家的特征麽，沒瞧見我爸平時見著某樣東西直接想到另外一件事兒，比如一個小瓷瓶兒，他都能編出個曆史，並且說得有聲有色，我就在一旁想著感謝爺爺當年沒把我爸培養成個死讀書的。
    暗罵了句，跑回方才鏤空隔斷後邊，透過那窟窿，再看一遍。
    我忍不住一拍大腿！就是這！我看到祠堂的木門就在視線的中央！
    來來回回地跑，當手指撫上眼前這扇老木門的時候都是顫顫巍巍的，心一直在打鼓，腦袋發蒙。
    門後邊，會有什麼東西？不知是心理作祟還是什麼，老感覺神主牌上麵有無數的臉在看向我這邊，他姥姥的，啥沒見過啊？餓鬼老鬼的還見得少？
    “一意孤行的後果你負責不起。”
    腦子裏高曉博的那句話突然就冒出來了。
    在我猶豫不決之時，一把刀頂在我腰上，耳邊是歪崽的聲音：“你倒是開門兒啊！”
    說我不詫異是假的，誰知道他會跟在我後頭。“老鄉見老鄉，背後來一槍。”
    我說完他還真用下麵的頂了我一下，要不是腰眼被刀尖給頂著，真想捏爆他的鳥蛋！他天生就是來惡心我的！
    “少廢話，我說是誰鬼鬼祟祟地在祠堂裏，原來是你這個城市裏長大的孫子。”歪崽咬著牙說。
    他特地還強調“城市裏”這個詞，以前每見他一回他都能扯出一堆瞎話。
    啐了一口：“你還跟我裝什麼啊，不也鬼鬼祟祟跟在我後邊兒。”怪不得我一直都有種被人監視的感覺，還以為是神主牌上的各位老祖宗真長了眼睛來瞧我。
    歪崽這人以前我就懷疑他是神經病，是人格上有缺陷還是什麼原因，亡命狂徒似的個性，現在他也二十好幾的人了，做事估計也不會考慮後果，吃喝嫖賭抽，坑蒙拐騙偷他哪樣不會？上一次聽誰說他還吸毒，這種人什麼事都做得出來。
    感覺到刀尖的壓力隔著衣服都能傷到我，隻聽見歪崽咬牙切齒地說：“老子叫你開門！”
    他現在的表情我看不到也能猜得到，準是一臉發病的模樣，以前他發狠的時候臉部肌肉會抽搐。
    他身上的體味鑽進鼻子裏，真特麼的難聞，他是多少天沒洗澡了？帶著那味道到處晃悠他也不覺得丟人，真特麼的奇葩。
    實在是受不了他身上那個惡心的味道，連我脖頸上的汗毛都豎起來了，嚴重的無聲抗議，他還貼得那麼近絕對是存心的。
    腰上一痛，他刀尖估計紮到皮肉了，我被頂到老木門上。
    “沒鑰匙我開個毛線！”我低吼，這種門是要鐵線繞彎做成的方圈鑰匙來開門的。
    沒想到一把老式鑰匙在我眼珠子前晃，歪崽怒道：“開！”
    操你大爺，別用你的豬嘴靠近老子！
    可是，他怎麼會有祠堂的鑰匙？
    我拿著鑰匙，探進插鑰匙的縫裏邊，往上一扣，拉門栓，門吱呀一聲……還真的開了。
    門是對開的，分兩邊，中間的縫隙越來越大，我還是不敢推來，隻覺得裏麵的寒氣正透過門縫往外湧，直撲我臉，T恤上的汗遇到冰冷的空氣，穿在身上涼得很，比身後的尖刀還涼。
    歪崽顧忌些什麼，也不伸手去推，催促道：“再不動我把你手剁了。”
    腰上刀尖戳得更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