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夢輕難記 005 背棄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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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羽回去的時候,林母已經走了。
“伯母已經回去了?你怎麼沒送她?”
林韜冷著臉:“哪裏用得著我來送,老爸來抓她回去了。”
林韜向來搞不懂他媽媽在想些什麼。比如說知道他和孟羽在一起之後,硬是拿了他們的生辰八字去找算命先生,算命先生說這兩個人要是在一起,命中必然多災多難。林母一聽這還得了,就這麼一個兒子,千寵萬溺的將他養大,不能讓一個女人讓他一生命中多災多難。硬是要他們分手,林韜自然不願意。她便總是找機會讓他去跟別的女孩子見麵,林韜也總是找理由推脫,楊筱這裏實在是推脫不過去就去了。
沒想到這一去就被一次又一次的叫回家去。今天好不容易想和孟羽過過浪漫的兩人世界,那想最後會成這個樣子。
走過去輕輕的抱了孟羽:“你,沒有生氣吧?”
孟羽本來打算笑著說沒事的,可她張開口發現自己笑不出來,將下巴擱在林韜的肩膀上:“我不知道我應不應該生氣。她是你媽媽,所做的一切出發點總是為你好的。”
林韜拉開她,雙手捧上她的臉,注視著她的眼睛:“不要告訴我,你打算成全我媽。”
搖搖頭:“我才沒那麼傻呢!怎麼也得掙紮一下的。萬一掙紮不過,我大不了打道回府,從此我們不相見。”孟羽剛說完這話,就被從自己口中出來的從此不相見說的心底抽痛。
林韜的心上就像是重重的砸了一錘,捧著孟羽的臉額頭緊緊的貼在一起:“不要這麼說,我們能熬過去的。隻要能熬得過我媽,我們就贏了。”
真的,那個時候以為真的可以熬過去的。沒想到,終究還是沒有熬過去就以分手告終,而孟羽,終究還是沒有就那樣打道回府。不是心中還有那麼一絲希望,而是忽然覺得為什麼要逃呢?問心無愧的那個人是她,她沒必要逃。她要在這個城市,看著那個她曾經,不,至今還愛著的男人是如何開始新的感情的。
下班的時候,雨不但沒有停,反而下得越大了。孟羽站在大廈一層,等著雨小一點再走。豆大的雨點砸進大廈前的水池中,激起千層波。小小的雨滴凝聚在一起就能讓整個水池沸騰。而林韜小小的動作,總是能讓她的情緒激蕩的徹底。
那天,林韜說公司有事,晚上也許很晚才能夠回去,讓孟羽自己解決晚餐,不用等他。正好李月白約她去看逛街看電影,順便解決一下晚餐。
她隨意收拾了一下,就出門了。她們約了在新蘇天地見麵,李月白說很久沒有吃火鍋了,一起去吃個火鍋。孟羽還笑她:“我們兩個人吃火鍋有意思麼?”李月白大大咧咧的笑:“就是因為我們兩個人吃才顯得有意思啊!”
兩個人果真去吃了火鍋,帶著一身火鍋味出來的時候李月白忽然改主意了:“我們還是算了去看電影吧,就在附近便走走好了。”孟羽也吃撐了,覺得隨便走走消化消化也好。
如果沒有這次的隨便走走,也許就可以眼不見為淨,沒有親眼看見也許就能裝作她和林韜能相安無事,裝作還能熬過去。
孟羽和李月白牽著手邊走邊聊,正好聊到林韜。孟羽笑著說:“林韜啊,是我這輩子離不開的男人。”
李月白大聲的笑著,無視周圍人投來的眼光:“傻瓜!這個世界上,沒有誰離不開誰,隻有誰先背棄誰。”
孟羽也笑:“如果真的有那麼一天,我願意做一個成全者,成全他的背棄!”
怎麼也沒想到會一語成讖,那個背棄者就在前麵等著她。如果她能早點知道,她就可以就此喊停:孟羽!停下來!停下來!不要再往前走了!
糟糕的就是她並沒有預知的能力。李月白拉著她的手,輕快的唱著歌兒。路燈的光正好,夜景也正好,周圍是熙熙攘攘的人群,孟羽喜歡觀看卻不喜歡融入的熱鬧。
前方爆發出一陣騷動,歡笑聲,呐喊聲。李月白是個最喜歡湊熱鬧的人,拉了孟羽就擠進去。她的半個身子還在外麵,李月白忽然就用力的把她往出推,但還是來不及了。她已經聽到那雙她閉著眼睛都能描摹出形狀的嘴唇說:“嫁給我,好嗎?”那雙薄薄的嘴唇,輕笑的時候會揚起好看的弧度,生氣的時候會緊抿著,接吻的時候柔軟而又熱情。此時此刻,卻吐出對她這麼殘忍的話語。
她的淚水毫無預兆的往下流,李月白捂住了她的眼睛。原來這就是他所謂的公司有事?她執意撥開李月白的手,然後她看到了那樣一幕:那個從來沒有對她說過嫁給我的男人,單膝緩緩跪地,雙手打開戒指盒。盒中的那枚戒指發出耀眼的光芒,孟羽的眼睛閃躲了一下,然後盯著林韜。林韜眼前的那個女孩子嬌羞的笑著:“可是人家還沒準備好。”孟羽始終沒有看清楚林韜眼前的那個女子長什麼樣子,也許她瞎了,她寧願這一刻她是瞎著的。
“沒關係,我等你。”這個世界上最美妙的話大概就是“我等你”,而不是“熬過去”。孟羽在人群散開之前拉著李月白離開。
“很難過?”
孟羽搖搖頭:“不難過。你說的對,這個世界上,沒有誰離不開誰,隻有誰先背棄誰。為了一個背棄者難過,不值得。”
“不值得。”孟羽把這三個字重重的說了一邊,忽然放聲大哭。
李月白抱著她:“別哭。你自己說的,你會選擇成全,成全背棄者。”
“我知道,我知道。”孟羽哭的撕心裂肺。路過的人們好奇的看著這個哭的稀裏嘩啦的女子。李月白大聲的喊:“看什麼看,沒看過別人難過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