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念知道這個消息的時候，正在給悠寧寫信，這信是寫一封撕一封，怎麼寫都不順心，寫到第十八封的時候，趙念自覺已經江郎才盡，他攥著筆，搖頭歎息：“哪怕我寫出花兒來，悠寧興許都不會多看一眼呢。”
    子符在一旁給他磨墨，磨出的墨水稠密，倒是很見研磨功力。磨完墨，子符又去取了一隻琉璃盞來掛在了趙念的書桌前，照得此間亮堂些，趙念也能書寫得順暢一點兒。
    然而，趙念被燈光照得將紙筆往前一推，氣餒道：“收拾了罷。”
    子符從琉璃盞前回轉過臉，應聲走到書桌前，幹淨利落地將寫滿字的信紙與筆墨都收拾到了書箱裏。
    這廂子符正收拾著，趙念便站在了他身旁，為了驅趕心中的兒女情長幽幽情傷，就故意閑談似地說道：“後日咱們就要啟程去殷都了。”
    子符應了一聲“嗯”，聽不出什麼興致來。
    於是趙念就說：“殷都我隨爹去過幾回，比起元洲來要更繁華，太後的壽宴過後，我便帶你去殷都的大街上好好逛一逛。”
    子符目不轉睛地蓋好了書箱，輕聲答道：“好。”
    趙念接著又說，“你啊，真是什麼都沒見過，要是沒有我，一輩子就隻能待在這座府邸裏坐井觀天。”
    子符直起了腰背，越過了趙念就去寢居內鋪床，趙念跟了過去，又是一通說：“遇上我這樣的主子，你就偷著樂去罷。到了殷都，我再給你置辦幾身行頭，你啊……”趙念退開幾步細細地打量了一番子符，子符背闊腰窄，四肢修長，穿著衣裳看帶勁兒，脫了衣裳看更帶勁兒，末了趙念不得不承認自己的這個隨身心腹真是一表人才，風姿比起大家公子來都不遜色，他嘖嘖了兩聲，“不愧是我的人。”
    子符隨趙念看，他淡然地鋪好了床，馬不停蹄地就去房外傳了洗澡熱水。
    半盞茶的工夫，趙念就坐在了熱水裏，由子符替他搓著胳膊腿兒。子符的力道舒服得趙念向後仰著腦袋，從喉嚨裏低低地發出一聲滿足的喘息來，“唉……”
    趙念歪著腦袋看著子符正抓著自己的小腿擦拭著，就慵懶地問他：“我身上是不是一個點兒都沒有啊？”
    子符“嗯”了一聲。
    趙念淅瀝瀝地在水裏坐直了一些，抬起兩條白璧無瑕的胳膊自己審視了一番，又費解地問：“我這麼招人喜歡，那悠寧怎麼就沒看上我呢？”
    子符默默地白了他一眼，不搭理他。
    趙念在沉靜裏暗歎了一聲，“子符，你也是金玉其外敗絮其中的，瞧著人模人樣，其實就是個沒嘴的葫蘆，除了我這樣的主子，再沒人能受得了你了。”
    子符的臉上波瀾不驚，隻是抓起浴巾包住趙念的腳丫子重重地揉了一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