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金書遊圖 第六十六章 深夜深府(第一卷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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靜夜,天王府內戒備森嚴。由其是龍義的練功房,數名持刀侍衛把守門外,領頭的是名銀甲武士。此人是天王府的侍衛統領,名為守龍,是龍氏四代家奴,兒時起就伴龍義玩耍,極受皇室愛戴。他雖為侍衛,卻是朝廷紅人。
四名年輕漂亮的婢女手提果籃,她們衣彩鮮豔,各著一色。正麵帶喜悅的直朝練功房走來。剛要進門,卻被叫住。
“站住。”守龍喊道,斜刀橫攔。
“守龍大哥,到時間給天王送果品了!”綠色衣裳的婢女說道。她將筐籃上蒙的一層紗布打開,亮出裏邊裝著已經切好的各式果品。刀工別致,拚湊鮮豔。其餘三名婢女也紛紛打開了自己的籃筐,紛紛展示著筐內的東西。
“幾位仙子帶來的東西真是惹人饞,我都忍不住要流口水了。隻可惜,天王有令,從今日起,他要閉門練功。不準任何人打擾!”守龍說道。
“什麼?閉關,剛回來怎麼就閉關呀,那我們拿來的東西怎麼辦呀?”淡粉衣裳的婢女噘嘴皺眉說道。“是呀,是呀!我們拿來這些東西呢?你是不是在騙我們呀……”四人情緒上揚,雖壓抑著自己,但言語中已經明顯不悅。
“這樣吧,你們把東西放在這裏,明早天王晨修時,我保證找機會把東西送到。”見這四女如此,守龍沒有辦法便妥協說道。
“這籃裏的點心涼掉就不好吃了,我廢了好半天的功夫才做出這麼一點。守龍大哥,你就讓我們進去吧!”青色衣裳的婢女柔聲說道,麵露嬌容,她故意拋了一個媚眼,手指輕觸到守龍的胳膊。隻見守龍雙頰生暈,再不敢直視這女子。
“對呀,對呀!你就讓我們進去嘛。這些水果再放就不鮮了!”橙衣婢女道。
“真的不行。我知道仙子們與天王多日未見,甚是想念。這種心情我很理解。但你們也要為我著想呀。若是把幾位就這樣放進去,便成了我的失職。你們都知道,在天王府失職,後果很嚴重的!”守龍為難的說道。
“罷了,看在平日裏守龍大哥對我們姐妹不少照顧的份上,今天就不要再為難他了。不過你要答應我們,等天王閉關出來一定要最先通知我們。”青色衣裳的婢女說道。
“蘭花仙子放心,我答應你們。”守龍答應道,他羞澀之意難散,此時還是有些不敢直視這女子。
四名彩衣婢女將手中筐籃留下便轉身離去。守龍在背後目送他們走遠才稍顯放鬆,他一聲歎息。道:“好個梅、蘭、竹、菊!”
“頭兒,你有心思?”守龍正望著發呆,一名銅甲侍衛湊前問道。
“你怎麼知道?”守龍看著銅甲侍衛,表情疑惑。
銅甲侍衛看出了守龍的心思。答道:“頭兒,我都看出來了,你是喜歡那個叫蘭花的婢女。”。此人名為馬群,是天王府侍衛的副統領。
“你小子,別的長處沒有,這方麵的事你卻機靈的很!”守龍笑著說道,食指晃點。
“嘿嘿,統領大人莫要笑我,您隻要答我說的對是不對?”馬群嬉笑著說道。
“你說的倒也沒錯。隻可惜,人家都是伺候天王的人,又怎麼會看得起我們這些奴才呢!”守龍歎道。
“她們是天王的婢女,又不是天王的妃子。我不明白這有什麼好為難的。實在不行,就來個霸王硬上弓。憑大人您的身份。那些婢女心裏求之不得也說不定……”馬群說道,話音未完就被守龍捂住了嘴。
“馬副統領,此類話今後萬萬不可再言。你剛調來不久,很多情況還不甚了解。能來這裏當差不容易,都是日後可提拔之人。可不要因為口舌之誤耽擱了自己的前程。”守龍勸道。
“這個……”馬副統領顯得很是不解。
“你真的以為她們就是天王的婢女這麼簡單?”守龍問道。
“要不然還會是怎樣?”馬副統領反問。
“看來我若再不告訴你,別說是前程。恐怕就連怎麼死的你都不知道。”守龍說道,表情轉為嚴肅。
“請統領大人明示?”馬副統領更是疑惑,他拱手作揖的問道。
“我告訴你,天王府裏所有人的身份都是個幌子。就像你一樣,表麵上隻是這幾十人的侍衛副統領,但日後轉回地方,少說也要提個七營正統官職。你是這樣,人家亦是如此。不瞞你說,就剛剛那四個女子,沒有一個不會武功。表麵上看著柔弱的小女子,說不定手底下就有幾十條人命。你剛剛說什麼霸王硬上弓?你上個給我看看,不給你打進後宮當差才怪!我看你也跟我混了這麼長時間,為人還算踏實,所以這才告訴你的。我們隻要在這裏當差一天,就一定要管住自己的嘴。”守龍聲色並茂,表情誇張的說道。
“多謝統領大人提醒,小人真的不知。”馬群額頭滲汗,顯然是有些後怕。
“還有一點,你要記住了。隻要進了天王府的大院,就當見到的女子都是天王的女人,絕對不可以打他們的主意。指不定哪個婢女就是天王的……對了,你剛剛讓我霸王硬上弓,你是不是想害死我?就衝這一點,明年轉職地方這件事先放一放再說吧。”守龍故意嚇著馬群說道。
聽了守龍這麼說,馬群頓時麵容失色,他意識到自己思想錯誤的嚴重性。馬上跪下道:“屬下知錯,還請大人給個機會!”。
守龍輕輕拍了拍馬群的頭盔,說道:“知錯能改就好。記住了,這些日天王閉關,一定不可有任何閃失。如果這件事辦好,一切既往不咎。如果出了差池,恐怕你我都要人頭落地。”
“是。屬下明白!”馬群跪下回答,隨後起身巡視,再不敢一絲鬆懈……
練功房內,龍義盤膝獨坐。他從懷中拿出古驚倫贈與的那本《天門金經》翻看開來。翻開前幾頁,都是一些無名之人的生平略傳。龍義雖對此毫無興趣,但畢竟是《金書》載文,所以還是耐著性子仔細閱讀。數頁翻過,龍義才稍稍明白。書中載冊之人都是天門的曆代宗師。再閱十幾頁,龍義大徹大悟,原本不解之謎一一解開。
“江湖流言果非虛傳,這金書當真是一本博大精深的寶典。它承載的是幾代人的修為智慧,難怪有人說習得《金書》者大可取天下,小能成霸主。隻可惜這隻是一本殘卷,倘若經書全好,恐怕非要得道成仙不可!”龍義看著看著,自言自語說道。
原來這本《天門金經》是由早年修真宗師,蜀山天門的開山鼻祖歐陽勃所創。提到歐陽家族,所在當地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他們全族上下世代悟道,參研天機。個個都能占卜星象,集草行醫,真可謂修道世家,遠近聞名。歐陽勃更是天生異才,不但繼承家族成果之精髓,還在之基礎上有所創新。就在歐陽勃三十歲時,正當前朝下坡年。那時的朝廷無道,百官無為,貪官汙吏橫行,百姓受到不盡的剝削與壓迫,不巧又趕家鄉數年幹旱,蝗災四起,原本萬頃良田之上,顆粒難收。如此大環境之下,隻觀賊旗四起,黎民頓生。眼看良民善婦屢遭盜賊迫害淩辱,官府竟然不理不睬。麵對此境,自命可釋天機的歐陽家族卻也無能為力。他暗自感慨:任憑我有卜命之術,回死之能,到頭來,也不能保護這些老少婦孺,還不如一介武夫,哪怕保護不了他人,宰幾個貪官惡賊也是讓人痛快。不久,歐陽勃告別家族,遠走他鄉,從此棄禪修武。他踏遍三山五嶽,拜訪四海名師,由於出身名族,所以大多名門武師一聽報名,也願意賜教一二,又由於天生慧根,悟性頗高,學東西也快,就這樣,幾年下來,歐陽勃也練得一身武藝。但在修武路上,歐陽勃畢竟算是半路出家,雖說功夫不錯,那也是跟平常人比較,若真在江湖論雄,連三流高手都算不上。況且此等套路學藝,哪能有人真心授業,也就是雜拳散腿罷了。習武之人都有一個通病,就是永遠都不會滿足。隻要見到比自己武功高的總會不自覺的想著超越人家。就像那豪紳富商,雖家財萬貫,看著銀子眼睛還亮。歐陽勃在這方麵也不能免俗,久而久之也看出自己的修武之路難成正果,又惜祖傳本領荒廢多年,眼見此生將一事無成,一時間,又生悲愁之感。一日夜深,歐陽勃喝了點悶酒。喝完走出門外,獨自一人坐到外亭石凳之上,由於閑來無事,便隨手拿出早年悟道書本,想隨意翻看一下,以思往昔。誰成想,就是這麼隨便一閱,便創出一套大成功法。
要說歐陽勃,論武功確實一般。但幾年走山拜門尋訪名師,對武功的路數、原理等知識掌握得確實紮實。他手持道經,不時眼觀繁星,總覺著這漫天星鬥好似身體百穴,再想想,世間武功套路之多,猶如五行易理,變幻無常。心想於此,歐陽勃豁然大悟,心暢智明,心中暗說:“敢問世間哪路神功不是由人所創,我也能夠自創一套神拳!”。自此,歐陽勃苦心專研。按罡煞天鬥之萬象,諸氣百穴之靈通結合乾坤五行之幻化,陰陽八卦之爻辭。短短三年便創出了一套專門以“點氣打穴”為主的拳法。此拳法一出江湖便大顯神威,勢不可擋。
“點穴”,是武林上常見的功法手段,一般情況下,門派後生或武功拙略之輩是不會點穴功的。隻有內功修為和武功套路達到一定境界的人才可能會使。可以說,就算是一流高手,也未必精通此術。江湖上常見的“點穴”功法多以點穴定身、行醫治病之形式為主。而歐陽勃所創這套“打穴”神功精妙之處就在於,它是以組合打穴為形式而達其目標的。通俗點來解釋就是:通過以不同力道打不同穴位,打到第一個穴位的時候可能中招之人不疼不癢,沒什麼感覺。打到第二個穴位時,也可能還是輕拳輕掌,擦身而走。就這樣在不經意間,反複中招數次也不易察覺。可一旦這一組穴位都被打完,中招之人非死即傷,敗北於無形。更厲害的是此拳法快者可當場至人七竅冒血。慢的,可延至一年半載之後才死。大多中慢性拳的人,起初什麼不適之症都沒有,甚至氣色更好於平常,但時至後期,會感胸悶氣短,手腳麻木,晚期更會有心性狂躁,偶發幻覺之症狀,最後到死卻查不出原因。由於每個中招之人被擊穴位不定,多由出招之人隨心情而打。又因為中招之後,受創之穴會隨氣血行走而改變,猶如天鬥繁星,變幻無常。所以隻有下拳之人才懂解救之法,若強行他法醫治,容易當場斃命或者再減活期。此套拳法變幻莫測,詭異無常,想何時製敵於死地,全憑出招之人心情,所以常令江湖中人談虎色變。憑此神拳,歐陽勃致死致殘無數江湖名惡。很快成名。不久,便在蜀山開宗立派,創立天門。他廣收門徒,弘揚道法,匡扶正義,替天行道。江湖送號“潛龍真人”。
歐陽勃死後,將掌門之位傳於得意門徒邢峰。邢峰接任掌門期間,可謂是天門最鼎盛的時期,雖說門下弟子不多,但高手層出,奠定了天門當時武林名門之位。由於自小就被歐陽勃收為關門弟子,深得師傅真傳,再加上天資聰慧,邢峰在繼承了歐陽勃精妙拳法之餘,精益求精,棄其糟粕,不斷專研,更加完善了這套拳法,命名,“伏羲神拳”。要說這個邢峰,真乃一代武學奇才,身懷古拳絕藝之外,又自創出《逍遙劍譜》、《無相秘籍》和《誅星指》三大絕世神功,與《伏羲神拳》上下二卷共收於《天門金經》之內。由於各神功秘籍的書皮外鑲燙金紙,所以後傳之為《金書》。此時的天門又稱大天尊教。
蜀山天門憑《金書》神威縱橫天下數十載,一時之鋒芒,竟蓋過老牌泰山北鬥少林派。後來《金書》秘籍由邢峰傳至下一代掌門慕容鐸,要說慕容鐸雖然不及前兩代宗師再創新的神功秘籍。但他卻發現一個驚人的秘密,那就是“伏羲神拳”雖然武功招法厲害,但長期修習此拳法,會使人心性大變,易發暴戾怒氣。所以在他執教期間,開始漸漸的引導弟子修習其他武功。後來慕容鐸又把《金書》傳至下下代掌門鮑水閣。這兩代掌門雖未再創任何絕世武功,但也相繼專研精進出許多奇門異術。當傳至第五代掌門段欽獒時,終斷香火。由於段欽獒獨好修“劍”,所以將祖上神功秘籍藏入經閣,率全門上下大修劍道,不練他法。其實若將劍道修至大成,也可以笑傲江湖,更何況《逍遙劍譜》本就精妙。怎奈段欽獒天生情種,每日沉淪於兒女私情,終未能問鼎劍鋒。後來段欽獒被仇家高梓銘打下山崖,從此杳無音訊。自此天尊教沒了當家人,風聲傳到江湖,招引無數武林人士搶奪《金書》。天尊教弟子雖奮力抵抗,隻可惜猛虎難敵群狼。最先攻下天尊教的是萬獸莊,但時日不長,萬獸山莊又被鐵腳幫驅逐,短短數月,蜀山領域先後易主十餘次,曾經鼎盛一時的大天尊教終落得如此下場,但從未聞聽有誰找到了《天門金經》。慌亂之際,天尊教劍派弟子在藏經閣內找到《逍遙劍譜》逃出蜀山後創立鸚鵡山莊。副教主龐晨則偷偷卷走《無相秘籍》遠逃大昆侖派隱匿起來。數十年後,大昆侖派便成立了大天尊教,之後的每一代天尊都是姓龐的。再說《伏羲神拳》上卷秘籍,被教內前輩長老古壇於藏經閣內翻出,憑借半卷古拳譜,煉成後來的“伏羲殘拳”,創設了秘宗“五行門”。《伏羲神拳》下卷秘籍,於後來戰亂時期,被臨時駐守在蜀山的義軍首領所得。此義軍首領後來登基九五,拳譜下卷也成了皇族至寶,就是龍族密宗“天鬥殘拳”。至於《天門金經》內《誅星指》從此靜消於世。天尊教潰崩之際,一批修劍門徒揮淚逃走,後定居廬山,成立後來的太乙劍派。書中人物的簡傳是下一代為上一代所注。最後一個為前任寫傳之人就是五行門開山祖師玄虎。
看了書中記載,龍義了解了來龍去脈。他自言道:“若不出所料,那本《誅星指》後來定是輾轉到妖仙人手中。現在看來,隻憑天鬥殘拳’恐怕難敵對手神功。到時若真的敗下陣來,丟了圖藍寶劍。老祖非剝了我一層皮不可!說來也是,好生生的,幹嘛非要幫著那個什麼南宮晴?搞得我現在壓力這麼大。為今之計,隻好抓緊時間,早日習得完整伏羲神拳才是。”。
想到這裏,龍義不敢耽擱,他繼續翻閱,讀至正篇:
天道無常,反鬥無相。日月星辰,唯我獨尊。修伏羲神法,需懂罡煞天鬥之萬象對應拳腳招式之便捷;要解諸脈百穴之靈通指引乾坤五行之幻化;洞悉陰陽八卦之爻辭化作身形步法之走位。三大緣分皆至,方可修行。神功始末,內力無為,亦可大成……
“古老前輩說的沒錯,這《伏羲神拳》上卷的心法總綱與我《天鬥殘拳》拳譜所載心法無一絲差異。懂天象,明易理,知百穴。這三者若少識一樣,任你武學慧根再高,這本《伏羲神拳》擺在麵前也是白紙一張。這一點恐怕歐陽勃老前輩也會為之驕傲吧!”龍義說道,繼續向後翻讀。
接下來翻讀的內容便是一些基礎心法和簡單的走穴圖。這些雖然簡單,但卻是修習“伏羲神拳”的根本,所以至關重要。龍義自幼修習“天鬥殘拳”,三者必然皆備。可是雖然之前一些要訣熟背心頭,但總是有許多不解之處久久困惑。這一次按章取法,解惑原本迷惘詞句,令龍義茅塞頓開。他站起身,一邊翻閱,一邊比劃招式。越來越發現,這本伏羲神拳上卷與天鬥殘拳結合起來,武功威力竟可增至數倍。其精妙之處遠遠超乎想象。龍義獲此至寶,興奮不已。
……“奇怪,之前在《慕容鐸傳》中提到過修習伏羲神拳會使心性暴戾。怎麼我練過之後返到覺得六脈大通,舒服得很?難道是慕容鐸老前輩嫌修煉伏羲神拳太麻煩,所以才故意這麼寫的……先不想那麼多了,武林大會召開之期將近,若不抓緊時間,萬一真要敗給別人那就太丟臉了!”龍義想到這裏,繼續翻閱。接下來的日子他足不出戶,隻是是留在這練功房內專心修煉,有時甚至廢寢忘食,仿佛回到在少林學藝的那段時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