叛逆期  71、連夜進山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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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一年的元旦,林太宗請了兩天假,跟著父母一起回了外公外婆家,除了遠嫁外地的二姨,其他所有人都回去了。
    外公家住在山裏,這麼多年了都是一個樣,一下雨就沒法走的泥土路,牛糞羊糞滿地,稍不留神就能踩一腳,路兩邊破舊的泥土房,一切的一切跟小時候沒什麼兩樣。
    過了河,跨過院子的門檻,林太宗跟往常一樣大喊一聲外公外婆我們回來了,外公正坐在屋簷下麵曬太陽,消瘦的小老頭笑眯了眼睛,對林太宗招招手,林太宗笑著跑過去,撲到外公身邊,把頭放在外公大腿上。
    外公輕輕的摸著林太宗的頭發,對林太宗說道:“我的乖孫回來了,屋裏有柿子,去讓你外婆給你拿來吃。咱們太宗長大了,都知道給外公蓋被子了。”
    林太宗想哭,但是來之前林母交代過不能在老人家麵前哭,要多笑,他記著林母的話,硬生生把眼淚憋回去。聽到外公的話,他胡亂點點頭,說道:“好,我這就去吃,外公你吃不吃?”
    “外公不吃,你去屋裏吧,外麵冷。”
    “那我扶你進去吧?”
    “沒事,外公再坐會兒,等會兒進去,灶膛裏還有烤紅薯,你最喜歡吃的,讓你大舅給你拿出來,去吧,去烤烤火,這小臉冷的。”
    林太宗很聽話的走進屋裏,外公在外麵跟自家幾個兒女講話,外婆正在屋裏忙活,見林太宗進來了,趕緊從櫃子裏拿出兩個柿子,招呼林太宗和林太嶽來吃。
    林太宗一邊吃,外婆一邊絮絮叨叨的說著話,“你外公從回來就開始數日子,天天都念叨著快元旦了,太宗該回來了,也不知道你回不回來,這三個柿子是你道利舅舅上山摘得,有一個破皮了,我怕糟蹋東西就吃了。
    你外公念了我好幾天,說我人越老嘴越饞,給小孫子的東西都吃,我是不跟他計較。他前幾天去喂豬,去了半天沒回來,我趕緊去看,他那會兒疼的走不動路,唉,也遭罪。
    你外公能忍,疼得厲害了也就是靠在牆上說一句看樣子是不行了,哪怕再疼也要自己去上茅廁,還不讓人扶,這倔的,真是讓人沒法說他。”
    林太宗一邊哭一邊吃,眼淚都吃進嘴裏了,跟柿子的甜味混在一起,從這一天開始,林太宗再也沒吃過柿子,每次見到柿子都會想起外婆的話。
    小外公前兩年被人接走了,說是以前部隊上麵的老領導病了,讓他去幫忙看看,這一去就沒再回來,剛開始還有消息,後來就聯係不上了,家裏人雖然擔心,但是也知道可能是不太好說的事情,反正定期有人打電話過來報平安,時間久了大家也就放心了。
    外公的病發現的很晚,是有一天外公上山砍柴,扛著柴下山的時候,肚子被皮帶環硌到了,疼了一夜,第二天被外婆勸著到醫院去檢查,這才查出來肝癌晚期。
    實際上,在很早的時候,就已經有預兆了,農家人養豬,基本上是人吃什麼豬吃什麼,吃剩下的飯菜都會倒進豬食桶裏給豬吃,外公家的豬之前過年的時候宰了,其他器官都沒事,就是豬肝是壞的。
    隻是那會兒大家都沒重視,這種事情也不是沒有過,後來家裏人都很自責,如果當時就帶老爺子去檢查身體,沒準老爺子不會走這麼早。
    等化療結束,癌細胞擴散的時候,家裏人突然想起來還有小外公,趕緊跟那邊聯係,小外公在外公回老家後也趕了回來,可惜,太晚了,小外公也無能為力。
    因為這個,小外公非常生氣,把林母在內的六個人劈頭蓋臉的罵了一頓,姐弟六個沒人敢說話,直到小外公罵完,才進了屋子。
    外公回家的兩個月後,還是離世了,那天林太宗正在上晚自習,本來好好的,突然覺得胸口發悶,眼前一陣陣的發黑,他覺得很不舒服,就跟老師請了假,回到宿舍休息。
    他躺在床上越躺越難受,到後來甚至是呼吸不太順暢了,於是他爬起來給父母打電話,想著是不是該去醫院看看。
    沒想到,家裏電話居然沒有人接,他有些心慌,總覺得事情不太對勁,這個時候父母不可能不在家,想著他又給爺爺奶奶家裏打電話,是三叔接的電話,三叔說他爺爺奶奶都去他外公家了,外公恐怕不行了。
    林太宗在聽到這句話的瞬間,腦海一片空白。他跟老師請了假,又借了兩百塊錢,打了的士直奔外公家,的士到了鎮上就停了,不願意走夜路進山。
    從鎮上到外公家還有很遠一段距離,如果要走路進去,白天也要走兩個多小時,走夜路的話,恐怕要走到淩晨三四點才能走進去。
    的士司機不肯進山,哪怕是林太宗說加錢,甚至是給跪下了,都不願意,沒辦法,林太宗隻好付了的士費,一個人走夜路進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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