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過見過的，銀甲長槍，白發金眸，動可化身銀鳳，定可風雲不驚，當真天界第一人也。”青慕滿含仰慕道，那等威風凜凜之人，過目難忘。
    老散仙嗬嗬笑開，高興地嗓子都不怎麼沙啞了：“那是開天辟地時候，霄鸞不過是昆侖山一棵若木上鳥巢中的一顆潔白的鳥蛋。”
    “啊！”青慕驚得嘴巴大張。
    老散仙一巴掌拍在他嘴上，讓他合上那能塞下大雞蛋的嘴。
    就聽青慕笑的咯咯咯，想必能記得這等陳芝麻爛穀子事情的，隻有眼前這不知道活了多久的糟老頭了。
    笑完徒餘一番寂寞，仙祖看著他，目光中滿含複雜，青慕又問：“仙祖，這天上怎麼處處無情無愛的，天河邊織女一年隻得片刻歡喜就要受骨肉分離，廣寒宮嫦娥萬年寂寞桂影婆娑也沒個人可以依附，天上莫不是容不下真情。”
    一陣風過，仙祖一顫，像是又凍著了，帶著那身上鎖鏈碰撞亂響，他道：“天上這麼大，彼時容不下，如今什麼容不下……”
    老頭眼中有熹微的光芒，落在青慕眼中。
    “倘若青慕你有朝一日動了凡心，老叟就保你姻緣美滿。”老頭端著架子說。
    青慕一掃陰霾：“說的跟您是月老一樣。”
    明明已經縮成一團，還是大言不慚，“月老斷的姻緣沒我準，我看那些年的事兒都快有個了結了，他牽的不準，不準呐！”
    “什麼？”青慕問。
    仙祖手指一點，“你看那處。”
    青慕眼睛一痛，像是看見，模模糊糊的，南天門外的下界之處，一個單薄人影跳下去時候，孤獨絕望的一瞥，一個男子奔赴而來，如何也撿不上來一片衣角。
    “霄鸞。”那男子趴在地上，一身銀甲生輝，他回頭像是說些什麼，青慕便看的仔細，正是天界戰神，霄鸞神君。
    “彼時侯，那孩子身受重傷，失了法身，九霄上墜落凡間，便是大羅金仙想護他一命，月老說，霄鸞一生裏不曾有過一根紅線，全是那孩子自找，嗬，真該也讓他看看這一幕。”
    他指著眼前已經淚流滿麵的幻影，說的興高采烈。
    隻是，那茫茫雲霧下是人間，從這裏跳下去就下凡了，完好無損仙人尚且要斟酌……身受重傷……九死一生？
    怕，已是萬劫難複吧。
    青慕不敢說，隻是問，“那霄鸞神君下界尋過她麼？”
    ”時至今日，你何時見過霄鸞一展歡顏？”老仙眼神迷蒙，像是隔了一重紗：“當時他也一身傷病，就趴在這兒，死死呼喊，可是，天地蒼茫，沒一點回音。”
    老散仙話中帶點傷感的說，想必這一幕是在他麵前活生生的上演的。
    “莫道霄鸞神君是愛慘了那個女子的。”
    “……”半晌不回話，老散仙撚這散亂的胡須：“那是個男子。”
    他老眼難得幾分熠熠光彩，很是得趣的望著青慕，小臉上寫滿了張皇失措，老散仙又覺得沒意思了，滿眼的又是寂寥蒼茫。
    眯著眼，輕輕望著東方，眼見閑雲閉月，星河遼闊。
    縹緲處，一點如星金光閃爍。
    “男子？如何是個……”
    老散仙一揮手，青慕便不敢多嘴。
    那點金光越過疊雲，直奔南天門。
    快如流星閃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