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拾捌
    解雨臣拿起手機給黑瞎子打電話的時候已經將他的情緒調整的非常好，語調的高低聲音的音色包括呼吸的頓挫，在他確認完全不會被聽出來之後，這才拿出手機播出那個號碼。
    電話響了許久黑瞎子才接起電話，接通時解雨臣隻聽到了類似酒館嘈雜的背景音，而後很快便歸於一邊寂靜，一聲開門的聲響黑瞎子回了自己房間。
    “花兒？怎麼了？”
    解雨臣深深吸了口氣，手上拿著一個小巧的鏡子看著自己的表情，他微微勾起了唇角，以確保自己的表情一如既往不會顯得不自然。
    “你那邊做完了？挺快。”
    “露個麵而已，也沒有什麼困難的事情。”黑瞎子靠在窗邊側著頭夾著手機，騰出手取出香煙打火機點燃，用力吸了口香煙，這才重新把手機拿回手上，“還有其他的任務嗎？如果沒什麼我明兒個就可以啟程回去了。”
    “你明天啟程，去另外一個地方。”
    解雨臣看到鏡子裏的自己嘴角不自然地抽動了一下，仿佛是想要塌下卻又被主人強行提起的感覺。於是他微微沉默調整了下自己的語氣，才繼續開口。
    “吳邪那邊應該已經開始行動，地點坐標我會另外給你，你去那個地方。我會安排一個人給你，在這段時間內教會他所有東西。等吳邪他們去了那裏，一路保護他的安全。”
    語畢兩人一同沉默了下來，黑瞎子沒有回話解雨臣也不在乎。他覺得自己的嗓子似乎有些被什麼堵住，於是他輕輕咳了一聲清嗓，將目光全部集中在鏡中自己並不完整的麵龐上，他看到自己的雙唇開開合合。
    “如果吳邪出了什麼事，我們就前功盡棄了。”
    “瞎子，我隻能相信你。”
    黑瞎子繼續沉默著，時間長的讓解雨臣懷疑他還在不在那邊。過了良久解雨臣才聽到那邊低低的一聲笑聲，黑瞎子最後用力吸了口香煙，低著頭手指彈了彈香煙上的煙灰，嘴角噙著一絲笑意以無比平淡的語氣開口。
    “就算我回不去家，也要保護小三爺的安全，是麼？”
    解雨臣一時語塞，他不知道該怎麼回話。握著鏡子的手有點無力的偏下，他正好可以從鏡子中看到自己的脖頸，喉結上下滾動了一周似乎是在猶豫什麼，他幾度張了張嘴卻沒辦法說出一個字。
    “花兒？是不是哭了？”
    莫名的一句話忽然間打破解雨臣的慌神，他丟下鏡子手忙腳亂地擦了把臉，才發現其實自己臉上是幹的。
    “你丫才哭了。計劃聽懂了沒？”
    電話那邊又傳來黑瞎子輕輕的兩聲嗤笑，說是是是，花兒爺的命令我敢不聽麼？
    黑瞎子將馬上要燃燒到手指的香煙頭扔在地下抬腳踩滅，一如既往的表情一如既往的語氣讓人聽不出任何端倪。
    “放心吧，爺沒那麼容易死。
    “保管把你發小養的白白胖胖的還給你。
    “你一個人在家，記得照顧好自己。”
    解雨臣反射性的覺得他的話裏似乎有什麼不對勁，他剛想說瞎子你想說什麼，電話卻已經被掛斷。
    手機被掛斷電話不會有“滴滴滴”的忙音，隻會自動切斷通話回到桌麵。
    手機壁紙上黑瞎子一臉陰謀得逞的笑意，解雨臣則是尚未反應過來略帶了些茫然的表情。
    解雨臣保持著握著電話的姿勢僵了許久，直到手機屏幕自動黑了下來看不到照片，他一瞬間想立刻打電話過去說瞎子不用你保護吳邪了你明天立刻回來沒有你我照顧不好自己。
    然而他隻是深吸了口氣，緩緩放鬆了握緊手機的手。
    事實是吳邪不能死黑瞎子不能回來。
    而他沒有黑瞎子其實也一樣活得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