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
    李桂容一拍腦門，這才把自己前幾日在城門口遇到城主府裏招奶媽的下人時答應的事給記起來，又原原本本地同江青道一一說了。
    知道了整件事情是如此，那江大人臉上才稍微緩和了些顏色，不再多說什麼。
    這樣好的機會，鍾月正好也是有話要說。
    “方才聽尊夫人提起，青蓮鎮有一隻神鳥？”剛剛聽到這樣的信息，鍾月終於是被引起了些許的興趣，偏過頭饒有興味地看著江青道反問了一句。
    因著鍾月的問話，剛剛還在幫著城主府這波人打圓場的梅蘭玉才想起這幾日江青道一直纏著他，要他幫忙引見半麵先生的事，於是也接嘴道：“這麼說來，大人托我為您引見半麵先生，想必也就是因為此事吧？”
    這件事原本是攝政王指派下來，囑咐江青道低調行事，竭力去辦的。除卻半麵先生一事，江青道也時時刻刻不敢忘了上頭的命令。
    卻沒想到，僅僅就是這麼一個關鍵，讓這裏所有人都知道了。
    那位江大人抬眼看了看眾人，粗獷的臉上意外地透露出幾分細膩的心思來。
    既然話都已經說到了這個份兒上，他也就打算不再隱瞞，幹脆全部都一五一十地說出來。
    鍾月看他臉色那樣坦蕩，大概是猜到了接下來要發生的談話，於是體貼地說：“大人若是不介意，可否讓尊夫人與我城主府的管家一同下去，商量一下擔任我兒長歡的奶媽一事？”
    本是想著這事既然江青道不便當著這麼多人的麵細說，不如就遣幾個人下去。
    可江青道卻抓錯了重點：“兒子！？大人您府上何時添的丁，江某竟未收到一點消息！”
    蘇陽在一邊正要隨著莊雁晴和李桂容下去，聽到江青道的這樣一句話，倒覺得他是白問了。
    “大人，那孩子不過是……”
    “不過是友人所出，我將他收為養子，並非我親生骨肉。”鍾月卻打斷了蘇陽，這樣說道。
    蘇陽不禁覺得有些奇怪。
    要說行事說話都不隱瞞，鍾月一直以來都是那麼個人。
    長歡明明就是他父母親作為交換的一個籌碼，鍾月一開始不也是這樣認為，所以才提出要用孩子來與沈莫悲做交易的麼？怎麼現在別人問起來，卻說是自己的養子？
    蘇陽回首看了鍾月一眼，發現說到長歡時，他宛如深潭的眼底竟激蕩出幾絲溫柔的漣漪來。
    於是小魚兒想起，自從長歡進了城主府的這幾日，雖說鍾月從未特意去看過那孩子，但每每經過看護那孩子的院落時，卻總是不假思索地就抬腳走進去，看看他、逗逗他。偶爾，也會一邊看書，一邊守在那孩子身邊，一坐就是好幾個時辰……
    這麼想想，總覺得鍾月在自己心裏，又更是溫柔親近了一些。
    從前蘇陽隻覺得他冷漠，不近人情。原本因為沈莫悲和木樂珊的事，他甚至還在心裏怪過鍾月冷血。但今日看來，也許長歡能被鍾月撫養，才是真正值得慶幸的事情。
    於是這樣想著，不禁因為那人不顯山露水的溫柔而勾起一抹發自肺腑的笑容，小魚兒這才跟在莊雁晴和李桂容身後，往別院一處去了。
    庭院裏便隻剩下鍾月、梅蘭玉和江青道三人。
    見此情景，江青道也不再猶豫：“浩星城主，梅公子。想必二位早就知道，江某此次前來榕城，是為了迎接即將回京的九王爺的。”
    鍾月和梅蘭玉聞言皆是頷首。
    “但這隻是其一。”江青道麵色凝重，“江某來榕城，還因為青蓮鎮發現了一隻神鳥，攝政王命下官此次勢必要將此鳥一同帶回京城。”
    “可是那隻神鳥人麵禽身，能言善媚。其爪牙皆帶劇毒，更有一枚毒刺護身，其蟄鳥獸則死，蟄草木則枯，青蓮鎮的官兵光是將它困住就已經死傷無數，更別說是將它生擒了。”
    “既然此鳥有如此厲害的本事，大人怎麼不去尋些能人誌士，卻要來楚風樓見一個不知底細的伎坊先生呢？”鍾月如是問。
    江青道的臉色卻一下子很是嚴肅：“大人有所不知，這半麵先生並非等閑人物，乃是飼養過無數珍禽異獸的奇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