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了？”葉隨塵一邊詢問一邊走到了布簾邊上。
    莫其凡躲在裏麵偷笑，一定要看葉隨塵摔個狗吃屎才帶勁！
    葉隨塵碰了碰布簾，見莫其凡沒有答話，又把手縮了回去：“你沒事吧？”
    “我衣服被勾住了，你來幫我看看。”莫其凡放慢了語速，聽上去很是痛苦。
    “那我進去？”葉隨塵問。
    “好。”
    葉隨塵挑眉，掀開布簾，前腳剛踏進去，就被莫其凡握住了手腕。他還來不及疑惑，就感覺到莫其凡的手在用力。
    莫其凡嘿嘿一笑，抬起葉隨塵的手臂，從他的臂下迅速穿過，到了他的麵前，又飛快地轉過身來，另一隻手箍住他的腰，想要直接把他摔下去。
    “你這是？”葉隨塵淡淡一笑，絲毫不把莫其凡放在心上，一隻手被控製住，他索性伸出另一條手臂，從莫其凡的身後抱住他。
    莫其凡腰上用力，他半彎著身體，隻要把葉隨塵抬起來就能摔了他。
    葉隨塵不緊不慢地靠到莫其凡身上，小腹故意抵在莫其凡的腰上，下巴抵在他的頭發上，手上用力，剛好能夠和莫其凡相製衡。
    “……”莫其凡總覺得哪裏怪怪的。
    葉隨塵仍舊抱著莫其凡，莫其凡沒有動作他也停了下來。正要趁機把莫其凡推到牆上的時候，莫其凡忽然來了精神，抬腳在葉隨塵的腳尖上用力一踩，得意地笑了笑。
    “你……”葉隨塵也是無語，隻能忍著疼把莫其凡抱得更緊，他用膝蓋用力一頂，莫其凡的腿一彎，手上的力氣就鬆了幾分。葉隨塵看準時機，抓住莫其凡的肩膀將他轉了過來，抬手抵在莫其凡的身前，另一隻手則是剛好鎖在他的腰上。
    “衣服確實有些亂。”葉隨塵湊到莫其凡的耳邊輕聲地說。
    莫其凡不禁打了個冷戰，葉隨塵說話時，氣息噴到他的耳朵裏，癢癢的。他正要破口大罵，葉隨塵又開始用力，逼著他一步步後退，直到莫其凡的身體接觸在冰冷的牆壁上。
    四目相對，莫其凡恨恨地瞪著葉隨塵，葉隨塵的眼裏帶著笑意，還有幾分玩味與挑釁，看得莫其凡心裏直躥火。
    “讓我看看哪被勾住了。”葉隨塵輕笑出聲，故意往前湊了幾分，頭往下一低，靠在莫其凡的肩膀上。
    兩個人都愣住。
    莫其凡自幼跟隨錦繡山莊行走江湖，但對意瀟，從來是有多遠跑多遠，因此這麼多年過去，也沒嚐過美人在懷究竟是何種滋味。但跟山莊內的弟兄們總要勾肩搭背，卻從來沒有過這種感覺……莫其凡晃晃腦袋，他在想什麼呢！他輕咳一聲，準備用力推開葉隨塵。
    “別動！”聲音輕柔卻帶著不可抗拒的決絕。
    莫其凡立馬頓住，傻傻地說不出話來。
    葉隨塵舒適地靠在他的肩膀上，他自小不缺兄弟不缺姐妹，他有一個龐大的家族，兄弟姐妹多得有時他都想要少一兩個。他的爹是一個拿不住主意的人，但凡是能入得了他的耳的話，不管好壞，他總要當真，說白了就是愛聽好話。
    起先葉隨塵不懂為何哥哥弟弟們總愛端著一張笑臉對待爹，後來懂了的時候，他也開始笑臉對著每一個人。
    母親去世得早，沒有人教他如何去討爹開心，爹就像遺忘了有這麼個兒子一樣，對他的生活不聞不問，把他打發到了這信陽城。
    從小，他就不知道依靠是何種滋味。在這之前，他以為這世上已經孤寂得隻剩下了他一人。
    “換好衣服，走吧。”葉隨塵突然從莫其凡的身邊離開，往後退了幾步，拉開了二人之間的距離。
    莫其凡動動嘴唇，說不出哪裏不對勁。
    葉隨塵沒有再跟他說話，而是直接轉身掀開簾子走了出去。
    莫其凡低頭看了看還有些淩亂的衣衫，心裏有異樣的情緒流過。他穿上那件藍色的衣衫，也走了出去。
    葉隨塵在櫃台邊上等他，老板在一邊滿臉討好，葉隨塵就像根本沒看到一樣，視線一動不動地落在地上。莫其凡在簾邊站了好一會，葉隨塵才突然回過神來，雙眸似乎一亮，過了一會才對他點點頭，從懷裏掏出了點碎銀，交到掌櫃的手裏：“多謝。”
    莫其凡別扭地拉拉衣服，錦繡山莊前段時間籌備他和意瀟的婚事，他又是一個被騙的新郎官，自然是什麼事也不需要幹，就連莊主也從不拉著他練武，時間長了，他也就懈怠了下來，每天除了吃就是睡，現在像是長胖了點……方才在裏間穿衣服的時候就發現，腰帶緊了些。
    葉隨塵打發了掌櫃的，雙手抱在胸前，頗為讚賞地盯著莫其凡。他走到莫其凡跟前，繞著他轉了一圈，滿意地點頭：“不錯。”
    莫其凡的身材本就偏瘦，但從小習武，身上的肉就比旁人結實了許多。平日裏穿的衣服都比較寬鬆，也沒覺得有什麼。但現在……葉隨塵上上下下地打量起他來，腰帶被紮緊，後背顯得愈發得挺實，雙腿也比常人修長了許多，再加上他本就生得俊俏，現在整個人看上去都有幾分俠客的味道。
    “那是，我天生麗質。”莫其凡抬抬下巴，自得地扯了扯前襟。
    葉隨塵不置可否，又看了好一會才對他說：“走吧。”
    莫其凡雙手靠在身後，大搖大擺地走了出去。
    一路上自然引來不少人的圍觀，莫其凡覺得尷尬，隻好舉起衣袖遮住臉，葉隨塵倒是滿不在乎，走得十分輕快。
    “你沒發現很多人在看我們嗎？”情急之下，莫其凡隻得拉住葉隨塵的衣袖，向他求助。
    葉隨塵停下腳步，看了看周圍：“那是看你，不是我。”
    莫其凡眯眼，“你是覺得你長得沒我那麼帥嗎？”
    葉隨塵點頭：“事實而已。”
    莫其凡不甘願地點點頭，這個事實總讓他有些憋屈。
    葉隨塵笑笑，繼續往前走。莫其凡忙得扯住他：“我要你幫忙……”
    “怎麼幫？”葉隨塵笑問。
    “你去給我買一塊麵紗來，最好是黑的，沒有黑的白的也行……”莫其凡不情不願地往葉隨塵身邊靠了靠，隻露出一雙眼睛，鬼鬼祟祟地說。
    大男人罩麵紗？這不是明擺著在跟人家說“你們都來看我”嗎？葉隨塵無奈地搖搖頭，“你確定？”
    莫其凡堅定地點頭。
    “你是跟我一起去還是在這等我？”
    莫其凡實在不願意和葉隨塵走在一起，總感覺這個人每走一步就會生出一個壞心眼，但要是現在他一個人站在這，肯定會被路人盯得渾身不自在。與其這樣，倒不如跟在葉隨塵的身後來得舒服。
    “我跟你走。”莫其凡點頭。
    葉隨塵微微地點頭，算是了解了他的意思。他自然地拉起莫其凡空出來的那隻手，淡定地走在人群中。
    莫其凡滿腦子想的都是盡快找到個麵紗，沒心思顧及許多。
    “這裏這裏！”莫其凡指著一家賣女兒家首飾的店鋪大喊，仿佛看到了希望。
    路人紛紛投來異樣的目光，嚇得莫其凡隻得往葉隨塵身後縮了縮。
    “我去看看？你進去嗎？”葉隨塵問。
    莫其凡心虛地看看大街上的人，堅決地點頭，必須要進去。
    葉隨塵倒是沒說什麼，大大方方地就帶著他走了進去。老板是個婦女，一看到兩人走進去，忙不迭地就迎了上來，身上一股濃鬱的脂粉味讓莫其凡忍不住吸了吸鼻子。
    “喲，客官，帶娘子來買東西哪！”女掌櫃笑著問。
    莫其凡剛要發作，想起目前的處境，還是忍了下去，他一個勁地低著頭，連眼睛都不願意抬。
    “是啊，我家娘子愛美，但他說了隻能讓我一個人看到，這非要我帶他來買個麵紗。”葉隨塵說著還故意捏捏莫其凡的手。
    去你娘的娘子！莫其凡隻能在心底大罵！
    女掌櫃抬頭看了看，葉隨塵恰到好處地把身子往邊上移了移，剛好遮住了她的視線。不得不說，若是莫其凡換副女兒家的裝扮，一定不會有人懷疑。
    “我懂了。”女掌櫃曖昧地笑了幾聲，聽得莫其凡一聲雞皮疙瘩。她轉身往裏邊走了幾步，葉隨塵稍微回頭，暗示莫其凡跟著往前。
    “這可都是蘇杭的絲綢，您聞聞，香著呢。”女掌櫃笑著遞上來一塊粉色的麵紗。
    葉隨塵拿在手裏看了看，說道：“我家娘子素愛白色，可有？”
    女掌櫃麵露難色：“不瞞您說，最近正趕上宮裏選秀，好些人家的小姐都來買麵紗，現在隻有這粉色的了，您瞧瞧，您家娘子身板正，鐵定好看。”
    “你才是他娘子！你全家都是他娘子！”莫其凡再也忍不住，擼起袖子，直接從葉隨塵身後鑽了出來，一臉怒氣地瞪著女掌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