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凡，以後在我身邊。”葉隨塵抬頭看看天，漫天的煙火仿若初見之時，那個少年給他的震撼。
    “你是怎麼想的？”莫其凡的聲音聽上去帶了幾分諷刺，表情卻仍舊是迷茫。
    “什麼？”葉隨塵不解地問。
    “你是誰？葉隨塵？耍起心機來，沒人比得過你。”莫其凡淡淡地說，仿佛早已忘記了所有的愛恨，又好像一刀刀刻在心頭的傷口再次被揭開，傷疤都曆曆在目。
    “你都知道。”葉隨塵苦笑，其凡那麼聰明，當年能夠猜得出瀾兒的出現是他一手策劃，自然也能夠輕而易舉地猜出葉隨塵的目的。
    “不能這麼做。”莫其凡單手撐在地麵上，搖搖晃晃地站起來，看到桌邊那兩個相互依靠著的孩子時，會心一笑。這一路走來，他看到這兩個有多不容易，無論是莫離的生死相隨還是葉孤瀾的處處忍讓，這兩個孩子都決不應該步上他和葉隨塵的後塵。
    葉隨塵沉默了一會，也站了起來，扶住莫其凡的身體：“其凡，瀾兒遲早會回去。”
    莫其凡舔舔嘴唇，使勁地搓搓臉，順勢蹲了下去，抬頭望著葉隨塵，聲音莫名有些哽咽：“沒有瀾兒，阿離會活不下去的。”
    葉隨塵皺著眉，不發一語，心裏被撕扯得發疼。“沒有你，我也會活不下去。”
    莫其凡愣愣地說不出話。葉隨塵那麼淡然地一個人，悲喜從來不放在心上，卻甘願為了他說出這樣的話，他說不出是感動還是歉疚。隻是，他們沒有彼此已經二十多年了，那兩個人孩子不一樣。
    “這是瀾兒該做的。”葉隨塵微微歎了口氣，蹲在莫其凡的對麵，輕輕地拍著他的後背，聲音溫柔。
    “該做的……該做的……”莫其凡的視線在地麵上掃了一圈又一圈，胸口被堵得難受。
    他清楚地記得，倘若不是也隨車堅持做了他認為該做的事，葉天塵根本不會是現在這樣。
    當年葉天塵年少輕狂，又是先帝的長子，性格自然是狂妄，卻偏偏遇到了同樣狂妄的陳靜，就像兩顆急需滋潤的心在一瞬間找到了依托，那段感情轟轟烈烈，鬧得個天翻地覆。葉天塵為了陳靜放棄了皇位，葉隨塵也就是在那個時候名正言順地成了儲君。
    葉天塵和陳靜夫妻恩愛，好景卻不長，有一次幾人居住的小屋遭遇了劫匪，陳靜忙著和那些人周旋，等到看到孩子的時候，他的全身青紫，看了多少的大夫也沒見多少好轉。葉天塵性格衝動，費盡心機查出傷害孩子的罪魁禍首。
    三個多月，孩子的氣息越來越弱，陳靜也瘋了。
    她開始殺害不滿周歲的孩子，掏出他們的心肝，傻笑著捧到奄奄一息的孩子跟前，直到孩子咽氣，陳靜也離開了這個世界。
    從小一起長大的兄弟，葉天塵怎麼會不知道是誰？他進宮與葉隨塵決鬥，最後葉隨塵以謀反的罪名治了他的罪。留了他的性命，卻也讓他再也無法生活在光明之中。
    那個時候，莫其凡問他為什麼不能放那一家三口一條生路，他就是雲淡風輕地說，那是他應該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