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夜飯出奇得豐富，大家為了照顧莫離，都自覺地去了廚房。莫離也樂得自在，看著菜肴一道道地擺在麵前。等二十多道菜全都上齊了，眾人紛紛落座。原本葉隨塵和莫其凡的輩分最大，理當坐在上座。莫離卻說江湖人不分什麼輩分，硬是霸占了那個上座，葉孤瀾無奈，也就隻好坐在了他的身邊。
    鬼見愁見狀，擠擠眉坐到了莫離的身邊，聞喪膽也就理所當然地坐在了他的另一側。張柳尷尬地輕咳一聲，挨著聞喪膽坐下。剩下葉隨塵和莫其凡，極爽快地就坐了下來。莫離抬頭一看，莫其凡那一張欠揍的臉就在正對麵。
    葉隨塵看著滿桌的菜肴，滿意地勾勾嘴角，拿起桌上的筷子，選了個離他最近的紅燒排骨，夾了一塊放進碗裏。莫其凡斜著眼，不滿地瞥他。葉隨塵隻感覺一道寒光射了過來，微微一抬頭就看見莫其凡恨不得殺人的眼神。
    葉孤瀾和莫離對視一眼，這兩人感情什麼時候這麼好了？
    “師傅……您吃菜。”葉孤瀾看到葉隨塵懸在飯碗上頭的一雙筷子，不知死活地送了一大塊排骨進了莫其凡碗裏。莫離在桌子下偷偷地撞了下他的腿，對他豎起了個大拇指。
    莫其凡黑著一張臉，瞪了一眼葉孤瀾。葉孤瀾若無其事地別過視線，假裝不經意地為莫離夾了一大塊壓腿。莫其凡見到這清醒，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他用力地戳了戳堆在碗頭的排骨，心想葉隨塵你給我等著。
    鬼見愁冷眼看著那幾個人，不甘心地往聞喪膽身邊挪了挪，他家喪喪也是很溫柔的。
    “來，喝酒，喝酒。”鬼見愁成功地靠在了聞喪膽的身上，便迫不及待地舉起麵前的酒杯。今朝有酒今朝醉，誰知道明天一早醒來還有沒有酒喝，還有沒有命喝。
    大家都沒有說話，不約而同地舉起來酒杯。莫離的酒杯還未舉到頭頂，就被鬼見愁一張拍下：“你不能喝酒。”說著還不忘衝莫其凡擠擠眼。
    莫離委屈地撇撇嘴：“好吧。”
    吃晚飯已經是兩個時辰過後，屋外的天空仍舊有煙花在綻放，絢爛的色彩將天空的輪廓勾勒得異常分明。桌上還剩了不少菜，張柳便提議可以送去給城外的野貓野狗。酒壇倒了一地，捧在一起丁零作響。
    鬼見愁和聞喪膽喝得有點暈，飯碗一放就回了房間。張柳坐了一會後也回了房，桌邊隻剩下了四人。
    莫其凡和葉隨塵背靠著背坐在地上，兩個人都沒有說話，腳邊幾個碰倒了的酒壇，橫七豎八地躺在地上。
    “好久沒喝得這麼痛快了。”莫其凡手裏還拿著一壇剛開封就的酒，沉默了很久後仰頭喝了一大口，神色不悅。這酒是聞喪膽親手釀製的，味道甘甜，入口時極柔，後勁卻不小。莫其凡一口喝下去，神色已經有些迷離，腦袋隻能靠著葉隨塵頭部的力量支撐。
    “是啊！”葉隨塵微微有些動容，倘若他沒有記錯，從他當了皇帝之後，其凡就一直想方設法地躲著他，別說喝酒，就連見麵說話的次數，都是寥寥無幾。一晃眼，有二十多年了。當年那兩個哭哭啼啼的孩子，現在也長大了，能夠擔得起更大的責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