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山篇 習武(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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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其凡的小院構造簡單明了,院外圍了一圈的竹籬笆,竹籬笆外一條小路通往山穀。起初的時候,這兒有一大片竹林,風過處便是簌簌的聲響,清風和著淡淡的竹香,清新怡人。莫其凡那時心灰意冷,覺得這樣的情景與他的境遇著實不合,便將這一林子的竹全給砍了,用那些竹子蓋了間小屋。莫其凡又感覺過於單調,這才打了個院子。湊合著過了幾個月,莫其凡便開始嫌棄這院子裏的景致過於單一,便去山穀中折了幾枝桃花種下。過了這麼些年,這些桃花越長越茂,如今已覆蓋了整個小院。
葉孤瀾在床上休養了幾日,便被莫離拖下了床,說什麼葉孤瀾在床上躺了這麼些日子,該下床活動活動了。葉孤瀾拗不過他,隻得隨他出了房門。
此時正是三月桃花紛飛的季節,院門邊的桃花樹上花開正盛。桃花樹下的草兒也都鑽出來腦袋,一個個趕著湊熱鬧。微風拂過筆尖,送來陣陣花香。幾級木階延伸至院中,鵝卵石鋪成的小路從桃樹下通到後院。
“瀾兒,好看吧?”莫離看著葉孤瀾賤兮兮地問。
葉孤瀾不動聲色地皺眉,至小便不與人親近,更不必說這般親密的稱謂。他為難道:“莫離哥哥,你不要叫我瀾兒了。”
莫離腦袋往後一縮,一臉不解:“那叫小瀾,可是我還是覺得瀾兒好聽一些。”
葉孤瀾無語,隻得擠出一抹難看的笑容。對這個與自己同歲的師兄,葉孤瀾也是無能為力。從葉孤瀾醒來那日起,莫離便整天嚷著要跟他睡一床,無論莫其凡怎麼把他拖出去都不行。有時莫離急了就在地上打滾,哭哭啼啼,葉孤瀾自然也就無法說不。
更讓葉孤瀾無能為力的是莫離一睡著就會把他緊緊摟在懷裏,葉孤瀾被他摟得喘不過氣時就會從他的懷裏掙脫出來。莫離便會一個機靈從床上坐起,在黑暗中睜著一雙眼睛委屈地對葉孤瀾說:“瀾兒,不抱你我睡不著。”
“你可以叫我師弟啊。”葉孤瀾微笑,使自己的表情看起來更加隨和。
“那多生分啊。”莫離理所當然地拒絕。雖然從第一次見到葉孤瀾到現在不足一月,莫離已經認定了葉孤瀾是他未來的娘子。
葉孤瀾無奈,嘟起小嘴不再說話。
“瀾兒下床了?”莫其凡也不知是何時起站在了二人的身後,他嘴角噙著一抹笑意,溫柔地看著葉孤瀾。
“哇,莫其凡你好慈祥。”莫離雙手叉腰走到莫其凡麵前,吃驚地感慨。
莫其凡白了莫離一眼:“你個兔崽子懂個屁,慈祥是說你玉樹臨風的爹的麼?你爹好歹也是風華正茂的翩翩少年。”
莫離又回到葉孤瀾身邊,拉起葉孤瀾的小手,蹦蹦跳跳往後院走:“走,瀾兒,我們跟老爺爺說話,也會變老的。”
莫其凡氣的鼻子冒煙,氣勢洶洶地追了過去。。。。。。
自那日起,葉孤瀾便正式拜在了莫其凡門下。葉孤瀾雖然才八歲,但對於習武之人來說,八歲早已錯過了練舞的最佳年紀。好在葉孤瀾天資聰穎又勤勉努力,倒也進步神速。莫其凡安排莫離教他學習練舞的一些基礎常識,第一項便是紮馬步。
四更天一過,天色才透了點微亮,莫其凡就推門而入。他站在床邊將莫離直接從床上拽起來往地上一撂。莫離“哎喲”叫了一聲,揉揉惺忪的睡眼,仰頭看看莫其凡,倒在地上繼續睡覺。葉孤瀾睡眠極淺,被莫離這麼一喊,已經驚醒過來。他從床上坐起,伸長了腦袋往前看了片刻:“師傅。”
莫其凡滿意地點頭,順便用腳踢了踢倒在地上的莫離。葉孤瀾在床上摸索了一陣,下床穿好衣服,站在莫其凡身邊。莫其凡衝葉孤瀾擠擠眼,用下巴指指躺在地上的莫離。葉孤瀾瞪大了眼睛,惶恐地搖頭。
“莫離哥哥。”葉孤瀾極不情願地蹲下身,推推莫離的身體,綿綿地喊了一句。
莫離如同受了驅使般睜開眼睛,傻笑一聲,從地上坐起來,咧開嘴對葉孤瀾笑:“瀾兒。”
莫其凡冷眼看著莫離,心想:葉孤瀾當真給莫離下了蠱不成?他清清嗓子,走到莫離跟前,不鹹不淡地開口:“帶你師弟紮馬步去!”
“不要!紮馬步那麼累!你不是說瀾兒聰明麼,直接教他鞭法吧!”莫離噘嘴抗議。
“哦那你不要教了,我自己教。”莫其凡遺憾道,“瀾兒,跟師傅去門口習武去。”
“嗯。”葉孤瀾答應一聲,便跟著莫其凡往屋外走去。
莫離轉轉眼睛,一骨碌從地上站起來,跑到莫其凡身邊,把葉孤瀾拉到身後:“不行!”
莫其凡笑道:“我讓你帶他練你不幹,我帶他去你又說不行,我說莫離公子,你到底是想怎麼樣?”
莫離鼻孔朝天:“我帶他去。”說完,不由分說便拉著葉孤瀾到了院前的空地上。莫其凡搖頭笑笑,跟著出去。
莫離見莫其凡正倚在竹籬笆上看著二人,不滿地撇撇嘴,開始給葉孤瀾做示範。他雙腿分開,膝蓋微曲,兩隻手架在腰側,雙眼平視前方。莫其凡來了興趣,便走到莫離身邊,一隻手拍在莫離的肩膀上:“瀾兒,別學你相公,他做的不對。”說完暗暗用力,臉上仍保持著微笑。
莫離隻覺得肩上有一股力量壓了下來,本能地想要逃離這股力量的控製。他挺直腰杆,堅持了不到片刻,整個身軀便被莫其凡施加的力氣壓彎,連膝蓋都在不住地顫抖。莫離一個放鬆,人已經坐在了地上。
莫其凡若無其事地衝葉孤瀾笑笑,打了個哈欠走回院子。
葉孤瀾看傻了眼,早就聽葉隨塵說過這世上有一人的武功到了登峰造極的地步,若非他求敗,世上沒人是他的對手。那人叫做莫其凡。
莫離憤憤地從地上爬起來,掄了幾圈胳臂,像一隻惡狗衝到莫其凡身後,直接跪在地上,咬住啦他的小腿。
葉孤瀾再次傻眼。
“啊!”莫其凡一聲慘叫,不遠處一片竹林裏有幾隻鳥哇哇叫了幾聲飛走。他的一隻腳使勁往前拖拽,卻被莫離咬得更緊。
“你個小兔崽子屬狗的啊,快放開老子!”莫其凡掙脫不得,開始破口大罵。
葉孤瀾站在一邊看著這對父子,開始否決自己先前的想法。
莫離從地上站起來,用衣袖胡亂抹抹嘴巴,還不忘磨牙,諷刺笑道:“莫其凡你怕了吧。”
莫其凡正坐在地上,挽起褲腳察看自己的傷口,隻見小腿後部一排細密的齒印,齒印中間的位置滲出了暗紅的血珠。莫其凡本就有些生氣,聽到莫離的話,便用手掌在小腿上擦擦,抹去那幾點血珠,語氣裏頗有幾分委屈:“你看,都出血了。”
莫離雙手靠在背上,抬起腳尖往葉孤瀾身邊走去:“瀾兒,我厲害麼?莫其凡是天下第一高手誒。”
莫其凡斜眼看他。
葉孤瀾看一眼莫其凡,又看看滿臉得意的莫離,猶豫地點頭。
莫其凡差點暈倒在地:“你個小兔崽子,還沒嫁給兔崽子呢,就這麼幫他。”
莫離將葉孤瀾往身後一攬,得意地笑。
莫其凡氣極,但總不能跟兩個孩子計較什麼,心疼地看著小腿上的傷口,心疼地呢喃:“我養了這麼些年的腿啊。”
葉孤瀾從莫離身後出來,走到莫其凡身邊蹲下,眨巴眨巴兩隻眼睛看著他。葉孤瀾自小養在皇宮中一張小臉紅撲撲的,讓人恨不得撲上去咬一口。莫其凡不以為意地努努嘴,冷哼一聲。
“師傅,我爹說,如果想要做自己的事業,有些人有些計謀不得不用。”葉孤瀾說道。
莫其凡吃驚地抬頭,看著那張天真的小臉,恍惚地點頭。
“師傅,事業是什麼?”葉孤瀾問道。
“事業啊,事業就是莫離娶葉孤瀾做娘子。”莫離賤兮兮地貼上來,被莫其凡一掌按到地上。
葉孤瀾咬唇,兩隻眼睛盯在莫其凡臉上,似要從他的臉上得出肯定的答案。
莫其凡鬼使神差地點點頭,一隻手仍舊按在莫離臉上:“莫離的事業是娶瀾兒,瀾兒的事業是嫁給莫離。”
莫離在地上不停地扭動身體,一雙手抓住莫其凡的手,死死地往下拽。聽到莫其凡的話後,老老實實地躺在那裏不再動彈。
一個上午的時間就被三人這般嘻嘻鬧鬧地度過,葉孤瀾連最基本的馬步姿勢都還沒學會。到了晌午時分,日光便打在了幾人的臉上,莫離開始懶洋洋地打起了瞌睡。他半蹲在地上,頭像小雞啄米似的往下點啊點,兩隻手無力地擺在腰間。莫其凡看著他,發自內心地感慨這孩子的功底真是不錯,這樣都能站得住。
很多年後,江湖上出現了一套武功絕學,非莫離而不能練就。此套絕學須得以最基本的馬步為起點,即便是昏昏沉沉,仍能夠將鞭法使得出神入化。
而說起這套武功絕學,不得不提及的便是在莫離和葉孤瀾十八歲那年發生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