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陽城篇 破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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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孤瀾衝進後院中,四周一片寂靜。夜色愈發深沉,隆冬季節的寒冷自後背侵入心底。他警惕地望著周圍,天上偶有一兩朵浮雲飄過,墨色的夜色如同一個巨大的囚籠籠罩著整個天地。
他清楚地看到一個黑影跑到了後院,轉眼間就不見了蹤影。葉孤瀾四處看看,才發現後院的景致與前院相去甚遠。植物大多凋零,光禿禿的樹上沒有半點生命的蹤跡,屋舍稀落,地上一層枯草,看上去已經久無人踏足。倘若不是他一路跑過來,他甚至懷疑這是不是仍舊在張府。
葉孤瀾猶豫了片刻,走到一間屋子前。從整個後院的結構來看,這就是主屋。他走近了看看,漆黑的夜色剛好將主屋的蒼涼遮掩住,他摸著黑找到了大門,輕輕一碰,就能夠感覺到手上沾滿了灰塵。
大門吱呀一聲被推開,陳腐的氣息撲麵而來,大門頂上掉落了大片大片的土塊。
葉孤瀾揮揮雙手,撣開了掉落在眼前的灰塵。他摸摸門麵,粗糙的木質大門,甚至能夠感覺到樹木的紋路。這到底是什麼地方?
他抬起腿,跨過高高的門檻,心又往上提了幾分。從跑出張柳的房門開始,心頭就有一種不安的感覺,仿佛遺漏了什麼。到現在,這種不安成了恐懼,就像一個巨大的深淵,拉著他不斷墮入無邊黑暗。
葉孤瀾邁進屋內,才走了不過兩步,大門“咣當”一聲從裏邊關上。他猛地回過頭,背後隻有一片黑暗。他緩慢地移動步子,腳下是細碎的泥土,每踩一下都要發出窸窸窣窣的聲響。
過了好一會,視線才開始習慣黑暗,屋內的一切開始朦朦朧朧呈現在眼前。
正如葉孤瀾所猜想的那樣,這是一間主屋。正對著大門的位置擺放著一套桌椅,桌麵上一套白瓷的茶具。桌椅右側的位置有一扇屏風,屏風後應該是通往廂房。
他左右看看,小心翼翼地往桌邊挪去。他伸手在桌麵上一撚,指尖未沾染任何灰塵。葉孤瀾心中暗自一驚,又碰碰茶壺,還有些餘熱。
不久前這間屋子裏還有人在?還是說在他進來之前,這叫屋子裏都是有人的?葉孤瀾抬頭一看,牆上掛著一副字畫,畫麵上是雲霧繚繞的一座山,山頂上隱隱站著一個人,左下角有題字,葉孤瀾湊近了看看,才看出那隻是簡單的“記友人”三個字。
他端詳起那副畫來,循著記憶開始思索與這幅畫相關的人。他記得,在葉隨塵的書房裏,有一副一模一樣的畫。隻是隔的時間太長,很多事他也不能確認。
是什麼人,居然被葉隨塵稱為友人?葉孤瀾恍恍惚惚之中明白了這件事遠遠不止凶殺案那麼簡單。他又四處看了看,並沒有發現其他的異常,於是便走出屋子,將大門關好,假裝他從不曾來過。
葉孤瀾回到房間之時,張柳已經昏睡過去,臉色慘白。他拍醒張柳,一個勁地晃著他,急急地問:“阿離呢?”一進門,隻看到張柳一個人就覺得有些不對勁,阿離不可能將他一個人丟在這裏。
張柳看見葉孤瀾,用力地抓住他的手臂,聲音聽上去仍舊無力:“快……快去救莫大哥……”
葉孤瀾皺緊眉頭,緊緊地捏住他的肩膀,神色冷冽:“發生了什麼事?”
張柳愣了片刻:“莫大哥……他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