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莫離甩著兩條胳臂跑遠了，莫其凡才回過頭，雙腿閑適地靠在一起，漫不經心地瞥了一眼門外，“臭小子，別裝了！”他又等了一會，床上的人沒有任何動靜。
    莫其凡挑挑眉，心想現在的孩子都怎麼了，非要吃點苦頭才肯聽大人的話。他坐到床邊，壓低聲音道：“還裝？”
    床上的孩子仍舊安睡如初。
    莫其凡連連點點頭，故意長歎一口氣，慢慢地伸出手，抓準了孩子的腰，使勁地撓了兩下。孩子禁不住逗，忍不住彎了身子，咯咯直笑，一隻手捂住肚子想要阻止莫其凡，卻被他弄得上氣不接下氣。
    “莫叔叔——我錯了莫叔叔——”孩子連連求饒，神情可愛。
    莫其凡歪著頭看了他一會，又舔舔嘴唇看看屋外，才吞吞吐吐說道：“我們認識？”
    孩子的眼珠漆黑，雙眸如同含水般清澈，小臉恢複了氣色，看上去紅撲撲的。他躺回到了床上，眨巴著雙眼看著莫其凡，點點頭：“我認識莫叔叔。”
    莫其凡擺出一副“你在逗我”的表情看著他，腦海中將過去那麼些年他見過的所有人都重新過了一遍，確實沒有這麼個孩子，準確來說是沒有生得這麼好看的孩子。
    “我叫葉則歸。”孩子表情認真，透著些許的可愛，“我爹說，思歸則歸，他一直在等一個人回去。”
    莫其凡不動聲色地聽著，心想葉隨塵的孩子果然比他家莫離會說話，話一說出來就讓人心肝擰著疼。葉隨塵說得輕巧，要真是想回就能回的，那全天下的有情人幹脆全都成眷屬好了。
    葉則歸一動不動地看著莫其凡，似乎在等他給出點什麼反應。
    “你怎麼會到這來？”莫其凡問道。反正不管葉隨塵有什麼陰謀，他都已經上了鉤，倒不如看看莫其凡這個坑到底有多深。
    葉則歸“嗯”了好半天，雙眼看著床頂，“莫叔叔，你不好奇我為什麼會第一眼就能認出來你嗎？”
    莫其凡不滿地“嘖”了一聲，扭著腰拉開了和葉則歸之間的距離，不屑地看著他，就說這孩子機靈吧！他不情願地問：“你是怎麼認出來我的？”
    葉則歸滿意地笑出聲，聲音清脆，帶著絲絲的甜意。莫其凡心裏忍不住感慨，畢竟還是個孩子啊！葉則歸拉住莫其凡的手，語氣聽上去像是在撒嬌：“我爹，就是我父皇，他特地請宮裏的畫師畫了一副你的畫像，我見過。”
    莫其凡愣怔地望著地麵，父皇，每次見麵，葉隨塵的姿態都太低，他都快忘記其實葉隨塵是這個天地間身份最尊貴的人。有時候想想，莫其凡會去猜測，那些放浪不羈的日子都隻是他的錯覺。他摸摸葉則歸的頭，“你看錯了，那不是我，那隻是一個跟我長得很像的人，很多年前他就……”莫其凡沒有再說下去，那個死字無論如何他都說不出口。
    “那你不是莫叔叔嗎？”孩子問道。
    “……”莫其凡囁囁嚅嚅說不出話，要是他家莫離，這個問題肯定早就糊弄過去了。看來葉隨塵對這個孩子是與眾不同的，那他為什麼又丟了這個孩子呢？莫其凡頓了好一會，才繼續道，“你還沒說你怎麼會在這！”
    孩子低下頭，鬆開莫其凡的手，將被子往上拉了拉，神情落寞。屋子裏沉悶得讓人喘不過氣來，莫其凡左右看看，覺得這個問題太難為一個八歲的孩子了。於是他站起身來，準備讓他好好休息。
    “是我父皇。”莫其凡聽到他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