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之中葉孤瀾的白色身影顯得突兀而孤單，衣帶隨風飄揚，乍一看連身形都在不住地顫抖。他站在原地，微微弓著背，看著地麵。
    莫離忍不住抽了一口氣，慢慢地走到他的身邊，使勁地捏住他的肩膀。葉孤瀾的雙眼始終盯緊地麵，沒有半分移動。
    小蝶的屍體躺在地上，寧靜而安詳，嘴角含著一抹淺笑，夢中一定見到了她的爹娘。她的身子側躺，一隻手枕在頭下，額頭上一個不小的傷口，鮮血順著額頭，鑽進細密的發叢中，蜿蜒地淌到地麵上，堆積成一小灘。
    葉孤瀾不可置信地看著地上的屍體，終究還是不忍地閉上了眼睛。他親眼看著小蝶跪在地上，用力磕了下去，隨後人就倒了下去。他親眼看著一個鮮活的生命就此消失，卻連阻止都來不及。
    莫離捏捏他的肩膀，看著他，聲音輕柔：“瀾兒，這不是你的錯！”
    葉孤瀾一把揮開莫離的手，麵對著小蝶的屍體，緩緩地跪下，安靜地看著，良久沒有說一句話。莫離欲言又止，跪在他的身邊，一言不發地陪著他。
    天上的煙花仍舊無休止地綻放，也不知小蝶的爹娘是不是一心期盼著女兒回家，他們也是一把年紀的人，接回一具冰涼的屍體時，會不會老淚縱橫？
    “如果……如果……不是我們自作聰明，小蝶……”葉孤瀾說得很慢，到最後幾個字直接被深沉的夜色吞沒。莫離甚至在想後麵的話他是不是真的說出口。
    “瀾兒，你看清楚點，她是自殺，這不是你的錯！”莫離一隻手搭在葉孤瀾的肩上，關切地看著他。他一心想要救人，沒想到非但沒把人救下，還眼睜睜地看著一個人死在麵前。
    “阿離，我們該怎麼辦……怎麼辦……”葉孤瀾的聲音有些哽咽，他無力地靠在莫離的肩上，用力地閉上眼睛。
    莫離猶豫地抬起手，將他摟進懷裏，輕輕地拍著他的肩膀：“瀾兒，如果小蝶是自殺，那麼凶手為了達到他的目的，就一定還會另外殺人，瀾兒，”他低下頭，迫使葉孤瀾跟他對視，“現在不是你能自暴自棄的時候！”
    葉孤瀾從莫離的肩膀上移開，看了他一眼，像是自言自語：“對……你說得對……”他雙目虛無，四處看了看，手扶著地麵站起來。莫離看他腳步有些踉蹌，忙伸手去扶。葉孤瀾卻像觸碰到刺蝟一般，重重地拍開莫離的手。
    “葉大哥，莫大哥，發生什麼事了？”張柳從前廳匆匆趕來，看到夜色中的二人，急急問道。他隻頓了片刻，就看到了小蝶的屍體，不可置信地看著莫離：“這……這是……”
    莫離點點頭，發現張柳是一人獨自前來，忙問道：“趙古呢？”
    張柳疑惑地看著他：“趙叔說來找你們，我一個人在前麵有些害怕，所以才來找你們。我還想問你們……”張柳識相地閉了嘴。
    莫離倒抽一口氣，看著地麵，似乎陷入了沉思。葉孤瀾忽然轉過身，抓住張柳的衣領，使勁搖晃，惡狠狠地問道：“你說是趙古？”
    張柳不明所以地看他，隻好向莫離求助。
    莫離咬咬唇，掰開葉孤瀾的手：“瀾兒，你冷靜點！現在什麼都不知道，你衝動有什麼用？”
    葉孤瀾的眼神傷痛，莫離隻看了一眼，就覺得心被刺痛。他抓住葉孤瀾的肩膀：“當務之急，是我們要去找凶手可能殺害的下一個姑娘，不是小蝶的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