航醫開門一看是成剛，便放了心大開房門讓成剛進去了。
    “成團長，你可是稀客呀，哪裏不舒服？”
    成剛依舊是一臉嚴肅：“我的腳扭了，需要照個片子。”
    “怎麼扭的？哪隻腳？先讓我看看。”
    成剛指了指左腳。航醫低頭看了看說：“看你這樣走路挺正常，就知道扭得不厲害。沒事別老照片子，啊，照多了對身體不好。我給你開點治跌打的藥，回去自己揉揉就好了。”
    航醫邊說邊坐到了桌前，埋頭手寫著處方。
    成剛眉頭一皺：“你怎麼知道我傷得不重？萬一是骨裂呢？耽誤了怎麼辦？還是照個片子保險！”
    航醫放下筆：“基地上下哪個不知道成團長是鐵打的，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惜命了？骨裂了你還能站在這兒？我說今天你們團的人怎麼回事？約好了跑我這兒來和我抬杠！”
    見成剛一臉狐疑，航醫繼續說：“剛才，你們團那小北京，那個那個，叫白雲天那個飛行員。非說自己是八百度近視，讓我給他檢查眼睛。我都說了他倆眼都2。0，還非跟我爭。招飛的時候體檢表都記載著呢。近視眼怎麼可能讓他參軍？”
    成剛更加愕然：“白雲天是我招進來的，他確實是近視眼，是特招的！這批飛行員都是上邊特批的。”
    航醫徹底無語了，末了搖了搖頭：“你要照片子是吧？”
    成剛點點頭。
    三十分鍾後，航醫舉著成剛左腳的X光片來到成剛麵前：“團長同誌，我現在就給你吃個定心丸，你的左腳啥事兒沒有！不僅啥事兒沒有，而且還特別強壯，整個一足球隊前鋒的腳，沒進國足可惜了！啊！拿好，門在那邊，不送！”
    聽完航醫的話，成剛臉色大變！他一把搶過X光片，舉過頭頂對著燈光仔細地查看片子，看了老半天轉過臉來對著航醫：“這是我的片子嗎？你有沒有搞錯？”
    “就你一個人來照片子，我單獨給你洗的，怎麼可能搞錯？！我可是解放軍四醫大航空醫學係畢業的，不準你質疑我的專業水準。”航醫不明就裏，已經被成剛徹底搞崩潰了。
    “見鬼了！真○○○的見鬼了！”
    “哎！成團長，我警告你，這裏是航醫室，請注意你的用詞！”
    成剛不理會航醫，拿著X光片神情恍惚地仿佛夢遊一般走出了航醫室。五年前的一幕再度浮現在成剛的腦海之中，成剛強忍住在眼眶中打轉的淚水，不讓它們流出來。他三步並兩步走回了宿舍，一把把房門撞上。成剛背靠在門板上，臉已經抽搐到變形，淚水像開閘的洪水一般湧出，順著臉流成了兩條小河。成剛大口大口的喘著氣，仿佛一個快要窒息的人那樣。成剛想要呐喊，想要放聲大哭，想要摔碎眼前的一切東西，但理性使他隻能強忍自己胸中的悲痛。成剛頹然地順著門板滑坐到了地上，他拚命拉扯著X光片想把它撕爛，但膠片異常強韌，不僅沒有被撕爛，邊緣還把成剛的手掌割破。成剛躺在地板上，用一陣陣隻有他才能聽到的幹嘔代替了嚎啕大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