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麟宗……？”此事已是超出了趙衣能預想到的範圍——曾經的畫月竟是天麟宗宗主之女？那畫月跟著封無意，到底是何用意？
    “衣兒，令她進來吧。”屋裏趙寒輕聲喚道。無法，趙衣隻得讓了路，令莫臨得以入內。
    “趙宗主，晚輩莫臨，特來見您。”莫臨見著趙寒，笑著福了身說道。“匆忙叨擾，還請趙宗主莫要怪罪。”
    趙寒瞥了她一眼，麵色沉靜，緩聲說道，“不知姑娘有何要事相商？”
    聽言莫臨的臉色便是一整，“小女來此，是有一事相求——自然，不會令趙宗主無償相助。”見趙寒盯著她，她便接著說道：“小女想拜托趙宗主，今年的武林大會，切莫令家父奪得頭籌。”
    “這是何意？”不僅是趙衣，此番就連趙寒亦是臉色不善。莫臨此言，已是將天麟宗的用意與越林宗遭受的損失隱隱托出。
    “想必趙宗主已是明白，家父做過不少錯事，過往的事，自是無法彌補。此番越林宗遭受的種種，有部分確是出自天麟宗之手，現下拜托您，您若是拒絕自是無可厚非。”莫臨頓上一頓，神色竟有些許的悲戚。“小女來此相求，隻是不想令家父一步錯步步錯罷了。”
    “莫姑娘。”趙衣突而開口，喚住了莫臨：“且先不論姑娘對莫宗主的良苦用心，在下想知曉，莫姑娘以往，除了陪侍著封無意封寨主之外，在這江湖之中，尚還做過何事？”
    莫臨苦笑，似是被趙衣一句話戳中了痛處。“趙公子倒當真是一語中的。除了畫月，小女尚有一名——方之雅。這般，趙公子想必能猜到不少了？”
    造化弄人，真真是造化弄人。封無意曾心心念念之人，竟一直隱瞞身份留在她身邊，任由著她去計劃那根本不存在的事。如此看來，莫臨，不，方之雅扮作畫月一事，大抵乃是方之憐授意的，更有甚者，封無意便是死在了莫臨的手下。“既如此，那莫姑娘可是自臨城開始，便一直尾隨著在下，直至與封無意一道前往若水宗了？”
    “不僅如此，小女的表舅陳潯陽是小女殺的，申城卿堯樓遇著的黑衣客亦是小女授意的。目的無非是令趙公子對龍閣起疑，更是令龍閣與若水宗產生糾紛。”莫臨神色坦然地說道，“雖說這些個事說出並不甚光彩，卻也算是一個交待。”
    似是心結突而解開一般，此番半年前的種種皆是有了合理的解釋——缺的一著棋，便是這天麟宗派去的莫臨。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種種紛爭，當真是演了一出好戲。趙衣倒是盼著這些個宗門紛爭不斷，好令越林宗能夠獨善其身——雖則此願不過是妄想罷了。
    “莫姑娘既已知曉個中內情，為何仍是來拜托我越林？”趙衣又問道。
    莫臨驀地打量了趙衣一會：“小女猜得果真不錯，趙宗主大抵是因著趙公子的原因，這數年來才會這般默不作聲吧？”
    趙衣現下的實力，已是一流高手的水準，加之內力淳厚，若是有心躋身巔峰並非不可。莫臨收回了打量的視線，心裏已是暗暗心驚——憑這實力，哪怕趙衣現下自立門戶，不出幾年便會是又一個趙寒。
    這萬中無一的資質，當真是令人豔羨。
    “相較於他人，小女更是信得過趙宗主與趙公子。”莫臨笑道。
    “莫姑娘的來意，在下大致聽明白了。隻是現下這般情況，在下不敢妄加論斷，且先觀望一陣吧。”趙寒望著莫臨，淡然地說。
    “宗主……”待莫臨走後，趙衣猶疑著走進趙寒，輕聲喚道。
    趙寒似是知曉他會問些甚，不待趙衣說出口，便已然答道：“衣兒，我不願將你萬中無一的資質給荒廢。若是草草動手，必然會令那些眼線過早注意到你。令你成為內堂弟子，已是極限。”
    趙衣張了張嘴，卻一個字也說不出口。
    相比那些個人，他的願望當真是普通得不可再普通。可為何他們步步為營、處處皆是針對他置於心尖上的物事？
    “那莫臨一事，宗主打算如何？”趙衣沉著臉問道。
    “距武林大會開始尚有五日，且先靜觀其變。天麟宗若是有心奪了此位，便是得小心了。”趙寒說著，長舒了一口氣。
    成王敗寇，即使不甚了解莫成山其人，亦是明白，天下第一的名頭若是落入他手，想必越林宗便會在這偌大江湖上銷聲匿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