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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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子,是你這隻秀楠最重要的紀子。”
秀楠眼睜睜地凝視前方的陌生女人,對方說的話全然令她摸不著頭腦,同時她還十分吃驚,對方居然知道她的名字,難不成她與這個女人曾經在某個時刻某個地方見過?秀楠絞盡腦汁,在腦海搜刮出與對方有任何關聯的記憶,可惜並不存在。她百分之肯定這是她第一次遇見這個女人,在此之前她從未認識過對方,連對方的模樣和名字都一無所知。
可對方的想法顯然與她截然不同,從對方的語氣和表情來看,毫無疑問,這個女人是認識她的,她不僅知曉自己的名字,似乎和自己非常熟稔,仿佛和自己已經認識了許多年。而且她還稱自己為“你這隻秀楠”,這五個字令秀楠委實感到莫名其妙,從來沒有人這麼稱呼她,對方卻自然而然地毫不猶豫地脫口而出,好像這樣稱呼自己業已成為對方日常生活中不可或缺的習慣。
秀楠帶著滿腦子的迷惑,再度仔細打量前方的陌生人,一頭簡潔利索的六四分短發,染成亞麻色,右邊的頭發比左邊的約長兩厘米,發尾往後逐漸變短,顯得發型的層次感非常自然。
身穿高檔的白色西裝,胸部豐滿動人,形狀非常好看,戴著一條戒指項鏈,下身是黑色的七分褲,腳上的高跟鞋的鞋跟尖銳得宛如致命的凶器。臉上化著清新秀麗的淡妝,不過鼻梁以及附近的雀斑卻無法很好地遮蓋,即使抹了粉底也還是能夠看見雀斑的形狀。
秀楠一邊觀察對方的著裝一邊回想平時看到的上班族的打扮,與這個女人有較大的出入,平常在街上看到的上班族多數穿整套的西裝製服,女人也是穿西裝裙的較多,甚少會看見女性上班的穿著和眼前這個女人一樣。撇開衣著姑且不談,對方的發型亦是她從未見過的,至少現下還不流行女人剪這種發型,莫不成這種發型已經悄悄在社會上流行起來而自己沒有發覺?
秀楠目不轉睛地注視對方,疑惑猶如滾落的雪球愈滾愈大,一個模模糊糊的答案慢慢地形成於腦海,可秀楠對這個荒謬的答案感到可笑,雖然在電影和動畫上能夠看見現代人穿越時空回到從前某個年代,可她絕對不相信這種事會發生在現實世界,如果把自己的疑惑說出來,勢必會惹來對方的鄙視與嘲笑。
不過這個女人到底從什麼地方來的呢?為什麼會來到自己家呢?隻要沒有人在家,窗戶和門都是鎖上的,她剛才看到客廳的窗戶是鎖住的,而自己房間的窗戶也沒有打開過的跡象,那麼對方到底是怎麼進來的?
“其實我也不知道自己怎麼會來到這裏。”紀子翹起腿,雙手在胸前交叉,直勾勾地盯視秀楠,“我前思後想,想了很久,究竟為什麼會來到這個時代,可惜得不出個所以然。”
秀楠瞪大雙眸,對方的話將她推進更深的疑惑之地,難道這個世界真的存在穿越時空這種玩意?
“光看著我也不是辦法,我的疑惑不比你少。”
過了一會兒,對方的話才傳達到秀楠的耳中,秀楠回過神來,對方的臉上同樣堆起深深的不解,似乎這個叫“紀子”的女人也不明白為何會出現在自己的房間。
“你的意思是。。。”秀楠輕咬著下唇,體內的力氣正被一點一點地抽離,她甚至想打一個冷顫,不過還是抑製了這一舉動,盡量讓掀起滔天巨浪的內心平複下來,“你不是屬於這個時代的人?”
“沒錯。”紀子換成左腿搭在右腿上,“我的確不是屬於這個時代的人,準確地說,我是屬於未來的人。”
沉默降臨,紀子的話慢慢地滲入秀楠的頭腦,紀子深知對方一時半會無法相信自己所說的話,就連她亦無法相信自己會說出這種話來,不過再如何不願意相信,也不得不相信,這是不容置否的事實,找不到其他證據來推翻。
空氣漸漸地凝重起來,倆人不發一語地對視彼此,時間在緘默中一分一秒地流逝。
少卿,秀楠拾起地上的書包放在桌椅,臉上的疑惑多少褪去了一些,拉過椅子在紀子麵前坐下,雙手十指交叉地置於雙膝。“不可思議啊,完全沒想到會發生這種事。”
“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回到2031年。”紀子苦笑著說。
“2031年?”秀楠微微側著頭,思考這一年分的概念,“好遙遠的時代啊,這麼說你是從2031年穿越來到這裏的?”
“不錯。”紀子回答,“在這個年代裏,你已經是一個50歲的老女人了。”
對方的話使秀楠頓時發愣,但很快反應過來,對方的確所言甚是,她是1981年出生的,到了2031年她確實邁入了知命之年。
紀子將陷入昏迷之前發生事一五一十地告訴對方,秀楠認真地扮演聽眾的角色,期間沒有發出隻言片語,紀子講述完畢之後仍然沉浸在思索當中。紀子被車撞倒這一事無論如何都讓人想不到和穿越有什麼聯係,無人可知這兩者之間究竟存在何種關聯,而且過程沒有堪稱奇怪的地方,橫看豎看都是再正常不過的現象,那為什麼會穿越到現在的1997年來呢?
“想不明白啊。”秀楠搖著頭,瞧著對方塗著黑色指甲油的手指,指甲上畫著精致的白色花型圖案,似乎是百合花。“完全莫名其妙呀,為什麼會發生這種事呢?”
紀子聳肩,表示自己也不清楚。
秀楠想著晚上父母回來的時候,她該如何向他們解釋紀子的存在,直接說“一個來自2031年的名叫紀子女人因為發生交通事故而穿越時刻來到自己家”?不,這個說法隻要是個腦子正常的人都不會置信,連自己都沒法完全相信紀子所說的話,還怎麼能讓父母相信呢?
或者她要紀子在父母回來之前離開這裏?這樣做看起來未免有點殘忍,將一個孑身一人來到陌生時代的女人趕出門外無論如何都是有欠地道的做法,加上她並不想這樣對待紀子。不過如果對方不走的話,可能會一直留在這裏吧?那就意味著她必須說服父母讓紀子留在家中,可父母絕對不同意她這一做法。
開什麼玩笑!讓一個素不相識的陌生女人住進家裏,除非腦子被燒壞了,否則一般人都不會讚成的。
雙手揪住頭發,秀楠發現自己陷入了一個進退兩難的境地,一方麵她不希望趕走紀子,另一方麵她必須承受來自父母的壓力可能不得不讓紀子離開。十六年的人生中第一次遇到這麼棘手麻煩的事,讓她猝不防及,不知該如何應對。這樣想著,心裏愈加煩躁。
紀子看著眼前愁眉苦臉的秀楠,她隱約猜到對方的想法,畢竟和秀楠相處了十七年的光景,對方的每一個表情她還是能夠多少讀出含義的。
“突然堆起一張苦瓜臉,是想到了什麼不開心的事嗎?”紀子微笑著問。
秀楠抬起臉望向對方,歎了一口氣,頭發稍顯淩亂,“你要一直留在這裏嗎?”
“你覺得我還有其他容身之所嗎?”紀子道,“我現在身無分文。”
“可是我的父母不會容許你留在這裏。”秀楠的語氣變得嚴肅。
“那我就向他們扔桌子好了。”紀子的視線移到左手的指甲。
“啊?”對方的話再度使秀楠如墜雲霧,她完全理解不了對方的意思,“扔桌子就能解決事情嗎?”
“大概可以吧。”
“可是那樣一來不就會有人受傷嗎?”
“要趕走我這個孤苦無依的女人,不應該付出點代價嗎?”紀子的目光落在秀楠的臉上。
“隻要是腦子正常的人,都不會讓一個陌生女人留在家裏的。”
紀子深深地看了一眼對方,然後“嗬嗬”地笑了起來。秀楠調整了一下坐姿,不理解對方因為什麼原因而發笑。
“你是在說你的腦子是不正常的?”
被對方這麼一問,欲要出口的話便塞回到喉嚨處。誠然,她沒有想過要趕走紀子,雖然讓紀子留下來不見得是一個明智的做法,可她覺得沒有任何不妥。盡管她對這個女人一無所知,可她還是明白對方不是不良分子,至少在一般人的眼中絕對稱不上是不良分子,從行為、說話、表情、打扮來看,都是正常無比的普通人,沒有不地道的地方。
可她卻說出了“隻要是腦子正常的人,都不會讓一個陌生女人留在家裏的”這一句話,這不就表明願意讓紀子這個陌生女人留在家中的自己是一個腦子不正常的人嗎?想到這裏,秀楠不由噗嗤一笑,她終於明白方才紀子為何會發笑了。
不過她真的是一個腦子不正常的人嗎?讓一個從未謀麵的陌生女人留在家中,這在其他人看來委實稱不上是正常人的做法。可是她又不覺得自己的腦子有不正常之處,畢竟法律沒有規定不可以讓陌生人留在家中,而且不見得將陌生人留下來就一定會有不好的下場。
“在其他人看來我的腦子可能真的不正常吧,不過我卻覺得沒什麼。”秀楠抿了抿嘴唇。
“你的腦袋瓜沒有任何問題,比那些認為你腦子不正常的人都要正常一百倍,我是這麼認為的。”紀子斬釘截鐵地說。
秀楠沒想到紀子會如此評價自己,一時間讓她有些無法適應,因為她以前從沒有遇到過這麼認同自己的人。
“呐,紀子,如果我的父母不允許你留下來,你真的會向他們扔桌子嗎?”
“我可是說到做到喲!”紀子豎起一根食指,向對方眨了一下眼睛。
秀楠再次被對方逗笑了,感慨自己居然會遇上一個這麼莫名其妙的女人。
氣氛變得輕鬆愉快,之前的滯重已不見蹤影。
紀子問秀楠有沒有薄荷煙和啤酒,秀楠說她出去找一下,有的話會拿給她。秀楠的母親從不吸煙,父母不允許她吸煙,不過她對吸煙也沒有興趣,家裏隻有父親才吸煙,而且父親一般不吸薄荷煙,吸的都是她所不了解的牌子的煙。因此她不確定家裏是否有薄荷煙的存在,紀子指定隻吸薄荷煙,不吸其他。如果沒有的話,那她就到樓下的商店裏買一包薄荷煙。
打開電視下麵的第一個櫃子,父親一般把煙放在這裏,不見薄荷煙;打開第二個,好不容易翻出了一包隱藏得很深的薄荷煙,包裝紙依然好端端地包裹住煙盒,估計是父親不知在什麼時候買了這包煙回來,然後忘記了它的存在。
拿起煙盒和打火機,關掉櫃子,走進廚房,打開冰箱,上個星期母親買了一打啤酒回來,喝啤酒還是在父母允許的範圍內,但不可以喝太多。取走兩罐啤酒,折回房間。
紀子依然不改姿勢地坐在床邊,秀楠將煙盒和打火機遞給對方,對方用指甲刮開包裝紙,取出一支銜在嘴裏,用打火機點燃,隨後吸了一口,將煙霧吐在秀楠的臉上。秀楠沒有躲開迎麵而來的煙霧,任由夾雜薄荷味的煙霧掠過臉龐,奇怪的是她並沒有咳嗽。換做平時不小心吸到父親的煙霧,一定會熏出眼淚來。
秀楠擰掉啤酒的易拉環,紀子連謝謝都不說一句便拿起來直接喝,仿佛自己和對方已經熟稔到了連謝謝都不用說的地步,而且她擰掉易拉環是給自己喝的,對方卻直接拿走,讓秀楠不禁感到些許無奈,甚至認為紀子是故意這麼做的。於是秀楠隻好擰掉另一罐啤酒的易拉環。
“你經常吸煙嗎?”秀楠啜了一口啤酒,冰涼的液體順著喉嚨滑落到胃袋。
“每天一支吧。”煙支夾在對方左手的食指和中指。
“身體沒有問題嗎?”秀楠的嘴唇含著啤酒的邊緣,每天吸一支煙無論從哪個方麵來看都不是一件有利於身體健康的事。
“暫時沒有問題。”紀子喝了幾口啤酒。
“也就說不擔保以後不會有問題囉。”
“以後的事以後再說吧。”說罷,紀子又吸了一口煙。
秀楠決定不再糾結這個問題,每天吸一支煙也好、吸一百支煙也好都與她無關,說到底這是對方的個人愛好罷了,她沒有權利去阻止對方吸煙。
接下來的時間裏,倆人一邊喝著啤酒一邊東扯西拉地閑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