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狐卷  第十五章 前世曲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218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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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人吃飽喝足後將剩餘的虎肉埋在雪地裏,腆著個大肚子向山下而行。
    “滿衣,”尤良問道:“你來人界做什麼?”
    “玩啊,”她一臉單純,“整天鎖在宮裏頭,悶也悶死了。”
    “垂野前輩就不擔心你一個人在人界安不安全?”他有意試探滿衣。
    “你笨啊,”她點一下尤良的頭,“我是偷偷溜出來的。”
    動作過於親昵,尤良不禁覺得有些尷尬。
    到了山腳,尤良又道:“滿衣,咱們就此告辭吧。我有誤會在身,不能走大路。”
    “那我和你一塊兒走小路。”滿衣笑道。
    “你不是來人界遊玩的嘛,偏僻小路有什麼好玩的。”
    她捏著小下巴思索,“確實,小路有什麼好玩的,花柳繁華地才有樂子。”她忽然一笑,“那你和我一起去市鎮玩吧。”
    “不行,”尤良慘然一笑,“師父已經下了追捕令,江湖上人人都要抓我。這麼走出去,難免會引起不必要的麻煩。我必須趕緊查明究竟是誰嫁禍於我。”
    一陣風吹過,仿佛有人經過一般,尤良沒有理會。
    “可是,”滿衣道:“你走荒無人煙的山間小路,又怎麼能查得出凶手呢?”
    尤良想想也是。
    “這樣吧,”她歡暢地笑著,長袖一揮,尤良覺得臉上似乎粘上了一層皮。
    她掏出一麵鏡子,遞給了尤良。
    “這東西你也隨身帶著?”尤良驚其為天人。
    “這麼說不大準確,”滿衣道:“我和它祭血了,隨時可以召喚出來。”
    “祭血?”尤良頓時覺得腦筋有些繞不過彎,“你對一麵鏡子祭血?可是,修道之人一生隻能對一件兵器一隻靈獸祭血。那麼,你以後就用鏡子當兵器?”真是天下之闊,林大鳥肥!
    “這麼驚訝幹嘛?”滿衣一臉無辜,“這可是我娘親留給我的寶貝。”
    “那它能做兵器吧?或者……用作法器之類吧?”尤良左右翻轉著鏡子,想要找出點兒機關什麼的。
    “目前……還沒有發現此類功能。”滿衣不好意思地笑著,“當初我私自祭血,爺爺也罵了我一通,說我沒腦子,嘿嘿。”
    尤良這麼照著,忽然發現鏡子裏有個皺紋橫生的白須老叟,回頭看了看,身後沒人啊。“這是?”隨即恍然大悟地笑著,“你把我易容成了個老頭!”
    “是啊,”滿衣挽住他的手,“爺爺,你不是要帶孫女兒去集市裏買糖吃嘛。”她在撒嬌。
    尤良愈加覺得男女授受不親,扒開她的手。“我是要帶我孫女兒去,可不是帶著一團毛線。”
    滿衣低頭看了看自己,五彩長裙分明很漂亮,什麼毛線。搖身一變,換了一襲輕巧的白裙。“這樣總行了吧?”
    尤良望著眼前白裙佳人,竟然和闌珊是那樣相像,不禁看得呆了。深吸了口氣,尷尬地一笑,“行,走吧。”
    “爺爺,我要吃小糖人。”
    “好。”
    “爺爺,我要吃麥芽糖。”
    “好。”
    “爺爺,我……”
    “忘了告訴你,爺爺兜裏沒錢。”
    ……
    就這樣,一老一少說笑著往蘊靈山走去。
    路上行人往來,不便施展輕功,兩人一邊趕路,一邊遊覽沿途風光。雖然心中懸著兩塊石頭,可是,有滿衣這麼個機靈活潑的小人兒作伴,尤良也放開了胸懷,感受陽光灑在臉上的熱度。
    冬雪仍舊覆蓋著大地,但空氣中已經彌漫著春的氣息。閉上眼就可以感受到枝葉在悄然發芽,迫不及待地吐出代表新生的淡淡綠意。
    綠,幽綠!尤良心中一悶,隨即想到體內的狼魔,又想到了身世。自己孑然一身,幸虧有滿衣相伴,心情不至於太過荒涼。闌珊現在又在做什麼?我的手上沾染了越來越多的血,她又會怎麼看我?
    這幾天總是這樣,不論看到什麼,想到什麼,總會在心底繞上幾個彎。隨即聯想到身世,聯想到複仇,聯想到闌珊。一顆心頓時變得陰鬱。
    傍晚的時候,終於來到蘊靈山腳下的靈都。相傳蘊靈山乃龍脈所在,福佑萬民,因此靈都百年來都是繁榮昌盛,人口眾多。
    滿衣走在這繁華街道裏,置身在喧囂熱鬧中,左蹦右跳,好不高興。不一會兒,手鐲頭釵又紮了一身。尤良卻像聽不見這喧囂,看不見那紅裙綠袖一般,靜靜踱步跟著她。
    當晚,兩人在客棧住下。可是,到靈都的第二天,怪事發生了。
    次日一早,他倆正在樓下用早飯。隻見鄰座一名女子淚眼婆娑地望著他們,然後顫抖著手遞給尤良一張紙條。
    尤良打開它,隻見上麵竟赫然寫著:“殺死海棠滿衣”。心中一驚,遞給了滿衣。滿衣看後也是一臉驚疑,望著鄰座女子。
    那女子嬌怯怯淌著淚,一身粗布衣服,頭上橫插一木簪,不像是修道之人,唯一尚能引人注目的是桌上那一架胡琴,江湖上許多人在胡琴裏藏著兵器。隻見她立起胡琴,卻沒發出什麼兵器,反而開始咿咿呀呀地拉著,一邊拉,一邊唱了起來:
    “念什麼紅線姻緣,盡是狼心狗肺。
    道什麼生生世世,轉眼擁入她人懷。
    子夜星光點點如淚,一抹紅妝難自棄,為誰望穿秋水?
    山盟海誓聲聲似泣,三世孟婆灌不醉,陰陽兩隔奈何?”
    女子一雙素手震個不停,加上淚眼婆娑的模樣,一支曲子唱下來真是如泣如訴,聲淚俱下。
    唱完,那女子拋下手中胡琴,朝尤良跪下,也不說話,隻是掩麵哭個不停。
    尤良趕緊將她扶了起來,“姑娘,這是何故?”
    “請大人就小女子全家性命!”她坐了下來,卻仍是哭個不停。
    “究竟發生了什麼?我怎樣可以幫到你?”
    “按紙條上所寫的做,就能救我全家性命。”
    尤良瞄了她一眼,“你可知道這紙條上寫的是什麼?”
    “不知道。”
    他和滿衣對望了一眼。
    “那這紙條是誰給你的?”
    “不知道!請大人就小女子全家性命!”她茫然說道,接著又開始磕頭。
    “姑娘,你先起來,”尤良道:“紙條上寫的,我絕不會做。要想解決問題,你就得說出這紙條是哪兒來的。放心,我們一定不會坐視不管。”
    滿衣和他一齊點了點頭。
    那女子低著頭,神情恍惚,不斷重複著“誰讓我這麼做的”,過了會兒,似乎想到了些什麼。可才說出一個“她”字,忽然直直向後倒了下去。
    滿衣一把扶住,“姑娘!”尤良伸手去探鼻息,卻已經斷了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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