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回:再回首,忘卻的情,往事成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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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輪血色殘陽,漸漸隱沒在絳紅的霜樹之後,輾轉時光已過三百年,小蟾冷卻了花香,隻剩銷煙的戰場。
血光之中,風夜看著那個那個不斷下墜,漸漸消失在自己視線的銀發男子,風夜的眼淚抑製不住的流出,他不知何故,也什麼都想不起,他隻覺得自己的心很痛,仿佛在某個時光裏,也曾有那麼一個人,像這般看著他墜落。
如同當年奮不顧身的晨颺一般,風夜跳下了死亡之淵,他必須抓住那個美麗的男子,他必須找回那段不知名的過去。
晨颺快要沉睡,死亡之淵是他注定的歸宿,早就有人對他說:他這一生命犯“情”字,那時他不信,現在他信了,但看到那不斷靠近的黑衣,他卻不悔。
“夜,回去吧!”這是晨颺最後的交代,死亡荊棘刺穿他的身體,但晨颺卻始終含笑,因為他知道有一個人很愛他的笑臉,即使那人從未說過。
“不……”天地之間隻剩風夜的嘶吼,即使是魔王,麵對死亡荊棘也無能為力,看著那純美的身體一點一點的消散,幻化成潔白的花瓣,風夜知道自己失去了最珍貴的東西,就算他不知道那是什麼,因為忘卻,並不代表不愛。
魔族大勝,風夜打敗了神族之王,他成了史上最強大的魔王,但他卻無一點喜悅之情,晨颺的身影在他腦裏回蕩,從此世間再無這人,悲傷從指尖上泛。
“好一個魔王,恭喜你征服神界,哈哈!”說話的是一個女子,她的唇邊染上血漬,表情嘲諷,但仍可以看出她美麗的容顏。
風夜皺眉,他的記憶裏沒有這人。
“我知道你不記得我,你連王都不記得,”女子顫抖著腳步向死亡之淵走去,望著那無盡的深穀說道“我苦命的王,語鶯來陪你。”
“如果你想知道一切,就去啟動大虛幻境,不過你永遠也彌補不了了,嗬嗬……”說完,語鶯縱身一躍,風夜想要阻止她,可已來不及,語鶯同晨颺一樣,抱了必死的決心。
聽了語鶯的話,風夜來到神宮府邸,在那裏的萬年地室中,埋藏著上古神器:大虛幻境。
大虛幻境是天地開辟時遺留下的聖物,它可反映出天地之間所有的真相,隻有最高的神力和最高的魔力可以驅動,時至如今,三界之內,便隻有風夜能有這個能力,而代價是自損五成功力。
站在幻境前,風夜沒有給自己猶豫的時間,開始發功,他要找回那段失去的記憶,為此他甘願放棄這三百年的修為,他不明白自己從哪裏來的執著,直到他腦中出現銀發男子如花的笑顏。
那一年,天依退位,去了神池靜養,晨颺成了巫靈神族的新王。
小溪邊,淺淺的流水帶著柔沙緩緩流動,風夜靠在大樹上,沒有一絲生氣,他的心髒在三年前的瀑布上被卡維震碎,晨颺偷偷潛回瀑布,尋找了一天一夜,才將他救起,之後三年風夜靠著晨颺灌輸的神氣過活,可時間久了,不僅損耗了晨颺的真氣,就連風夜也無法活下去,看著晨颺日益憔悴的麵容,風夜曾無數次勸說晨颺放棄自己,那時候,晨颺總是不回答,風夜以為他將安靜地與晨颺一起度過生命最後的日子,隻是他永不會想到,晨颺竟會為他啟動‘神願’。
每一代神族之王,都能被滿足一個願望,就算是重塑天地也行,這是上古祖先定下的規矩。晨颺的先輩們的願望都是為蒼生而許,望世間和平,隻有晨颺希望:風夜忘了自己,了卻情絲。
若要救治風夜,隻剩一個辦法,讓風夜飲神池之水,神池之水積聚了各代神族之王的靈力,可重塑風夜的心髒,但風夜魔氣太重,抵擋不了神池的神力,而祛除魔氣的第一步便是斬斷情絲,隻是風夜對晨颺的執念太深,任晨颺如何向風夜輸入驅散記憶的真氣,都一一被風夜擋了回來,卡納迫不得已,隻得啟動‘神願’,那是晨颺當王後唯一的任性,卻釀成三百年後的大禍。
那是他們最後一次見麵,晨颺躺在風夜懷裏,落櫻撒在他們身上,風夜總覺得晨颺身上有淡淡的花香,晨颺吻著風夜,從臉頰到唇邊,風夜微微地笑著,然後沉沉睡去,他做了一個夢,夢見初識時晨颺弄花的模樣,風夜覺得那樣的晨颺好美……
心髒一陣劇痛,晨颺啟動了‘神願’,風夜睜眼,拚命搖頭,眼前的晨颺嘴角笑著,卻淚流滿麵,風夜知道有什麼東西將晨颺從他的記憶裏抽走,他想掙紮,想反抗,可腦中的晨颺卻越來越遠。
之後三百年,魔界出了一個奇才,無心無情,魔王風夜率領魔族攻占神界!
神終究是神,魔終究是魔,在那段歲月後,他們都回到了自己的位置,背負自己的使命。
可是晨颺錯了,因為即使風夜忘了他,在神魔交鋒的戰場上,風夜依舊會為他流淚,可晨颺也對了,因為他真的是風夜唯一的弱點,晨颺若死,風夜真的無懈可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