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回:太情切,與為敵,末了空佇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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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風在酒裏憨醉不醒,春意變得更濃,過了太久的日長寂寞,夜深人靜,此時麵對時刻伴在自己身邊說笑的晨颺,風夜有些不知如何應對。
晨颺拉著風夜到處遊玩,風夜竟也耐著性子沒有反駁,他們時而去感受山間的清風,時而去看江邊的孤舟,或者感歎燕子的結對成雙,有時候就連看晴空從一層薄薄的雲霧中顯出,也讓晨颺覺得別有一番情趣。
“夜,我們去看瀑布好不好?”對於晨颺這些天對自己表現出來的親昵,風夜已習慣,對於晨颺的要求,風夜也總是沉默,當然在晨颺眼裏對方沉默就代表默認。
晨颺很喜歡這樣的日子,無憂無慮,自由自在,有美酒,有花香,有秀景,有風夜……
有時候晨颺曾想如果可以他願就這樣同風夜遊遍錦繡山河,不管風雨天晴,更不必憂心黎民蒼生,隻要開心就好,隻要風夜這樣陪著他就好,可是有些緣分就像是終將褪去鮮紅的落花,一片片飄落,被風吹得凋落滿地,何時才能再相聚?太過美好的事物終究會終結消歇。
那一天,夜裏起了東風,吹在單衣上,竟覺得比秋風還冷。晨颺久久地凝望著眼前洶湧的瀑布,月波撒地,溶溶穌潤,裝飾了晨颺清亮的眼。
“夜,我們一直在一起可好?”晨颺望入風夜的眼,不染一絲雜質,情到朦朧處,便會催人浮想,撲朔迷離。
月光之下,一片花瓣飄落在晨颺肩上,風夜看著眼前容顏姣好的男子,身體輕顫,他明白自己不想拒絕,可是那一個‘好’字卻又遲遲說不出口。
麵對風夜不動聲色的樣子,晨颺第一次覺得悲傷,晨颺轉身看向那無情流走的瀑布,無奈苦笑,“我知道夜不會願意的,那麼再見了,夜。”
話落,最後一點陰沉的烏雲也被夜風亂走了,天空澄碧,語鶯踏著月光而來,伴著身旁那個比月還耀眼的銀發男子,一瞬間,一陣寒氣向風夜襲來,讓他本能的戒備,他當然知道那個向他們靠近的人是誰,銀白及地發,晨颺的父親,巫靈神族現任的王:天依。
“參見王子。”語鶯屈膝對卡納行禮,她已尋找晨颺多日,隻是若晨颺有意躲她,她哪是自家王子的對手,可私下凡間本就是禁令,如果晨颺再在這裏停留,難保不會出什麼差池,好無辦法的語鶯隻得求助她們的王,隻是語鶯不知道,就是她這個不得已的決定,在晨颺生命裏留下無可挽回的烙印。
“晨兒,你又胡鬧了。”天依是天生的王者,站在那裏,白發飄飄,神容自若,隻是在看到晨颺身旁那個黑衣男子時,天依的表情出現了裂縫,瞳孔收緊。
“晨兒,你怎麼會跟他在一起?”天依輕吼到,“他是魔族的餘孽!”
天依話未完,一雙粗糙有力的便扣住了晨颺光滑的脖子,天依和語鶯同時驚住,想要上前,卻被風夜的動作製止。
“放我走,否則他也會死在這裏。”風夜臉上有化不開的陰霾,手指沒有絲毫鬆力,在黑夜中顯出他十足的邪氣。
晨颺忍受劇痛,艱難轉頭,看著風夜陰鬱的臉,輕喚,“夜……”
那一聲夜讓風夜的心顫動,他不敢直視晨颺的眼,有些事從一開始就注定,神和魔從沒有圓滿結局。
其實從最初晨颺說出自己名字的時候,風夜便知道他是神族的王子,風夜大可那時就殺了晨颺,或者一走了之,隻是魔族有一個規定,每一代魔王的繼承人都必須在凡界經曆一百年曆練,靠一人之力逃避神族的追殺,以強大自己的力量,而風夜已在凡界成功過了九十九年,這是最後的一年,也是神族追殺得最緊的一年,如果這一年風夜熬不過去,那他將會被魔族拋棄,在這三界之間自生自滅,所以晨颺的出現,讓風夜看到了契機,隻要把晨颺留在身邊,他便有護身符。
隻是時至如今,這一場相遇到底是幸還是不幸,或許那根本隻是命運的差錯。
“魔頭,你放開我們王子!”語鶯怒吼到,滿臉焦急。
風夜與天依對視,他自知現在還不是天依的對手,手中的天依是他唯一活命的機會,他必須熬過這一刻,回去統領魔族,他風夜怎會死在這裏?
指尖快要陷進晨颺的咽喉裏,看著晨颺痛苦的表情,語鶯焦急萬分,天依也開始動容,他們誰也不敢輕易出手,隻能任由著風夜掐住晨颺往瀑布邊退去。
站在懸崖邊上,下麵是湍急的水流,感覺到晨颺越來越微弱的氣息,風夜放鬆的力道,空氣進入晨颺的口腔,順過氣,晨颺深深地看著風夜,笑容依舊。
“夜,你走吧!有我在,父皇不會傷害你。”
風夜不知道為什麼到了這種地步,晨颺還能做出這副溫柔的表情,他身上仿佛還帶著淡淡的花香,混在在這無盡的黑夜裏,月影之中眉目如畫,格外醉人,讓風夜失了神。
“啊!夜……”晨颺的吼叫四處回蕩。
原來在風夜出神的片刻,天依趁機發力擊中了風夜的心髒,用足了十足神力,支撐不住身體,風夜向瀑布下掉落,那是第一次風夜聽到了心髒破碎的聲音,而眼前是那個俊美的男子慌亂的模樣。
沒有絲毫猶豫,晨颺跳下瀑布,追逐那個不斷下落的身影。
“晨兒!”
“王子!”
兩人都在空中急速下墜,晨颺快要抓住風夜,隻差一點點。
“夜,抓住我,我救你上去。”
風夜笑了,那是晨颺第一次看見風夜笑,如此美好,讓人想要奢望,卻又如此絕望。
“晨兒,你這又是何必。”風夜輕輕搖頭,最後看一眼晨颺不安的眼,用盡最後的力量,將晨颺拋上了懸崖,在半空中晨颺散出銀白的發,迷亂了風夜的眼球,一聲輕歎,風夜任由自己墜落深淵。
其實風夜早就知道,憑晨颺的力量,怎會任他擺布,晨颺受製於他,不過是想救他,風夜何其有幸得你這般對待,隻是任是你我也逃不過這命運的死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