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漾感到渾身很難受，頭腦發熱，啞著嗓子陣陣咳嗽，畢竟大冬天一直“冷熱交替”並不是特別好。
    兩人的衣襟淩亂地蓋在身上，身體上的汙濁還羞恥地殘留，兩股間的疼痛無時無刻地在提醒著他昨晚的那場放縱。昔漾轉頭看著睡在身旁的小青。
    小青蒼白著臉閉著眼睛，整個人也不是特別舒服，這倒是“操勞過度”的自作自受，況且蛇不冬眠身子也受不過。
    看來這場情事無論對於誰來說，著實是特別的受罪。
    昔漾感到一陣空虛，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在往一條不歸路上走。理智和道德，無不在拉扯著他，他浮動在一片沼澤泥地裏麵，不斷掙紮，不斷墮落。
    許久，思索無果，昔漾隻好胡亂披上外衣，扶著腰艱難地起身，剛下床，一陣暈眩，他搖晃了幾下才站定，裹住單薄的衣裳，哆嗦著以十分畸形的方式走到山洞外頭，每走一步，撕扯著那處的傷口，疼痛難忍。
    外頭的雪已經停下，天微亮，山表白雪皚皚，茫茫一片，一望無際。
    昔漾取了些雪，運進沐浴的巨型木桶內，煲了滿滿一桶水，全身浸透在裏麵。熱氣一個勁地往頭頂上竄，氤氳一片，昔漾的意識有點模糊。
    呆呆地看著床上的小青，睡得很沉，安靜地像一幅畫。
    有時候他真的捉摸不清，那蛇妖到底是大智若愚，還是大愚若智，到底是有心還是無情。可是不管如何，自己已經深陷下去，不受控製地，他喜歡他。
    全身清洗幹淨，身子也舒適了許多，換上幹淨地衣裳，昔漾拿起平日隨身的竹笛，站至山頭，頗有興致地吹了一曲，笛聲悠揚，在整個山穀中回響，吹醒了滿山的生機，鳥啼蟲鳴，冰融雪化。心頭中所有的困惑也在恍然間消散。
    這時，山底傳來一群人的鬧哄聲，片刻，幾個身穿青蘭色道袍的年輕道士，禦劍飛至昔漾的麵前，落下，恭敬地朝他作了個揖，齊聲喚道，“掌門師兄……”
    昔漾皺了皺眉，道，“你們怎麼來了？”
    帶頭的是如今在岱輿山主持大局的師弟，其他長老的弟子，平日同昔漾的關係不好不壞。
    “師兄，龍伯國那使者又來了，說是要見你。”
    “我已決定不再過問岱輿之事，你們就別再來找我了。”
    “那龍伯天生神力……”師弟急道，“你也知道，我們實在……實在無力抵抗……況且，他指名是來找你……並不關……不關岱輿何事啊……”
    昔漾原本內心還頗為擔憂，一聽這師弟的口氣，冷笑一聲，道，“照你這說法，倒是我連累了你們。”
    師弟低頭，悶悶道，“不敢……”
    “既然龍伯並非衝著岱輿，那你隻管讓他直接來找我，拐這麼大的彎做甚麼，難不成，你們是聽從龍伯之言，來抓我過去的不成？”
    那道士紅著臉，慌張道，“師兄既為同門，岱輿生你養你，為何大難臨頭卻不管不顧，還說話如此難聽。”
    “嗬，既為同門，為何你們獨獨容不下我們三人，當日你們聯合那些蝦兵蟹將不是很是神氣麼？”
    “你豢養妖魔，為非作歹，我們隻是為岱輿的大局考慮！師兄自己不知檢點，怪不得我們！”
    幾個岱輿弟子已經怒發衝冠，氣氛一下子到了劍拔弩張的地步。
    “喲！你們這是求人的態度麼？”昔漾身後，一坨青蔥晃悠悠地出現，往後環住昔漾的腰，下巴抵在昔漾的肩頭，賤兮兮地開口。
    小青醒了。幸虧他並沒有兒子的起床氣，不然此時那些人早已鼻青臉腫。
    昔漾冷冷地推開他。雖說已經決定同他義無反顧，但這並不代表沒臉沒皮。
    “青蛇妖！你受死吧！”那群人見到小青，就像見了殺父仇人，立馬拔劍而起。
    “昔漾，你要保護我。”小青躲到昔漾身後，朝他們做鬼臉。
    昔漾無奈地搖頭。
    “師兄，你當真要為了這妖孽同我們動手！”
    “我不想動手，你們回去吧，龍伯鬧事，你隻管讓他來找我。我再說一遍，以後岱輿與我無關。”
    那些人還是固執地不肯收劍。
    小青黑了張臉，嘲諷地道，“要打便打，擺那麼久的架勢作什麼？哎喲！”
    方才小青話還未說完，就被昔漾踩了一腳，疼得大叫。
    道士們後退了幾步，帶頭師弟繼續同昔漾道，“師兄，我們既答應龍伯帶你過去，必不能食言，況且，這一切恐怕由不得你。”
    “什麼意思？”
    “你們那條寶貝的黑蛇妖呢？今日怎麼沒見著？”師弟狀似無意地問，嘴邊卻狡黠地咧著嘴笑起來。
    昔漾震驚地同小青對視，貌似在問，他不是同小鬆鼠玩兒去了麼。
    小青苦著臉搖搖頭，他打醬油去了……
    昔漾轉頭怒瞪著眾人，冷聲威脅道，“你們最好保證阿彧不掉半塊鱗片。”
    “師兄隻管同我們走一遭。”那師弟恭敬地再作一個揖。
    小青大大咧咧地走到那個師弟的跟前，湊到他身前道，“我先把你們煮了吃，再去救我兒子，效果不是更好。”
    那道士嚇得連連後退幾步。
    “你別亂來！”昔漾連忙拉住小青，想著那群道士也沒有壞心眼，不過是想要讓他幫忙解岱輿之危，於是對那些道士道，“我同你們走就是。”
    於是小青非常不爽，一路上嘮嘮叨叨得吵著那幫道士。幸虧按飛行速度，不久就他們就回到岱輿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