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死見屍(三)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19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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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個男人,被一個男人親,感覺是怎樣的?
    秦拓說不上來。
    因為當那個人的胡子紮到他的臉的時候,他的劍也已經紮到了對方的脖子。手已經扣住了對方的命脈。
    這是一個武功不弱的人。可惜的是,太急色了一些。不然他會發現秦拓根本沒有醉,更沒有中酒裏春藥的毒。
    “你……你沒醉?”那男人的臉有點變了顏色。
    “我,不喜歡,免費。你,是誰?”
    “我,我是這家店掌櫃,諢號‘算盤子’,我見少俠進來,一時,一時起了色心,還請饒命……”
    “男人?”秦拓的劍很鋒利,動一動就可以要對方的命,但看起來他還沒打算立刻這麼做。
    “你不知道?”算盤子反問他。瘦瘦尖尖的臉露出驚訝的表情,活像一隻剛從煙囪裏鑽出來的老鼠。
    “知道,什、麼?”
    “這個鎮的男人,都好男風……都是分桃斷袖的人啊,不然怎麼叫董賢鎮?”
    漢哀帝和董賢的故事,秦拓並不熟悉,隻是有那閑言碎語,一定聽到過一兩句的,臉上的表情有點古怪起來。
    他並不討厭好男風的人。
    但他畢竟不是。
    “少俠,你是不是,是不是動心了……”算盤子兩眼癡癡,全然忘了自己的性命全在對方手裏,竟然想入非非了。
    “樓下,靠窗,少年……”
    “那哪裏是什麼少年,明明是兩個女娃。混到男人堆裏來……”他也許對易容不懂行,但對男人是太懂行了,男人的身體,氣息,舉止……他都熟悉得不能再熟悉——這也是他為什麼這樣瘦,看起來像一隻蔫巴巴的瘦茄子。
    這真隻是一個色令智昏的中年男人,和秦拓所追查的事情沒有瓜葛?
    “明月奴,你知……”
    “你找她?你知不知道死字怎麼寫的?”秦拓還沒問完,算盤子的臉色已經變了。
    是真的變了,成了藍色,他反手掐住自己的脖子,喉嚨裏發出哢哢的聲音,雙眼暴突,流出血來。
    他死在了秦拓麵前。一個活人是不知道死字怎麼寫的,等他知道的時候,他已經死了。
    這是一種毒,叫做“藍顏”,從內生效,死者麵目靛藍,雙目流血。
    這種毒極難配置,卻出現在一個小鎮。
    秦拓開始動手解算盤子的衣服。然後發現了第三枚玉佩。
    停了一停,秦拓把自己的藍衣給算盤子穿上。
    其實不穿也可以,把他反扣,衣裳隨便一披就可以。畢竟他終究會被發現,不會因為衣服是穿著還是披著有任何區別,時間上也沒有區別。
    但秦拓走的時間會有區別。
    秦拓給他穿好了衣服,將屍體反扣在床上,說了一句:“多謝!”
    畢竟,他的最後一句話是關心秦拓的。
    “你找她?你知不知道死字怎麼寫的?”
    明月奴隻是明月奴。但她身上的疑點越來越多了。
    秦拓聽到了噠噠的馬蹄,飛奔而來。那速度,除了白馬,還有誰能夠追得上?
    馬蹄聲陡得頓住。然後折返,往來時的路上去了。
    秦拓已經在馬上了。這也正是那匹白馬。
    白馬是從哪裏跑來的?又如何知道秦拓在這裏?馱著秦拓又要去哪裏?這些問題不過是一閃念間的事情,但要回答起來,卻是很不容易的。
    大概過了一炷香時候,秦拓到了江邊。
    晚上的江邊,風很綿軟,繁星彎月,楊柳依依,倒是一個踏春的好地方。若有一條船,在江麵上漂流,和朋友一起飲酒,實在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江上果然有一條船,看起來悠閑自在,正往下漂流。
    “喂!”秦拓喊了一聲,聲音遠遠地渡了過去。
    然而船上並沒有人應聲,隻是順流而下,竟然像一隻空船。
    如果船一直往下,會飄到哪裏去?
    白馬把他帶到這裏來,為的又是誰?
    秦拓騎上白馬,往下遊飛馳。
    這麼神駿的白馬,自然比水流快很多,沒多久就已經趕在了船的前頭。
    秦拓把包袱丟在岸邊,跳入水中,向小船遊去。
    當秦拓濕淋淋地爬上船的時候,船已經在水上行了十餘裏路。
    船上毫無動靜。沒有忽然刺過來的刀和劍,也沒有傷人的暗器,連燈都沒有。
    難道這真的是艘空船?秦拓豈不是白費了這許久的力氣?
    秦拓摸到了一截蠟燭,如果它還是熱的,就證明這裏剛才有人。
    但它偏偏不是熱的。秦拓還摸到了一手灰。
    這艘船,應該很久很久沒有人在了。難道它就一直這樣漂流?
    秦拓拔劍,把船篷全削了。然後在船上走了一個來回,開始撬甲板。因為找不到人,他要拿這艘小船出氣嗎?
    甲板撬開,月色微光裏,他看見一雙眼睛,對他眨了一下。邊上,另外一雙眼睛,則很冷淡地瞅著他。
    當他下到船艙中,看到了角落裏的另外兩個人。
    一個小男孩,一個老嫗,都穿著青色粗布衣服,坐在那裏目不轉睛地盯著他們。
    秦拓發現他們已經死了。他們死的樣子很奇怪,就像普普通通坐在那裏,什麼事都沒有,然後就這麼死了一樣。
    沒有掙紮,沒有痛苦,大概他們自己也不知道是怎麼死的。
    明月奴向秦拓眨著眼,要他快點解開自己身上的繩子和嘴裏塞的手帕,並解開自己身上的穴道。
    秦拓取下了她嘴裏塞的手帕——不是明月奴嘴裏的,而是“高丫頭”嘴裏的,然後替她解開了繩子和穴道。
    “好、得、很。”秦拓說。
    “好得很。”“高丫頭”說了同一句話,“明月奴,你找了一個聰明男人,我花照夜現在真心佩服你的眼光了。”
    原來她叫花照夜。
    “為什麼不幫明月夜解開呢?”
    “她會害我。”
    “哦,那麼我是不會害你的了。原來你的女人會害你,別的女人反而不會。真是真知灼見,我越來越喜歡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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