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戰戰兢兢地聽著那男人說的話。
    可能是四處過於安靜，他的聲音尤為清晰。
    我身上的汗毛似乎都要倒豎起來。
    “不，不要……”
    搶匪頭子突然一振奮，猛地撲了上來，一雙眼睛眯縫著，笑得很鄙陋。他口中的酒氣簡直能再把我弄暈過去。
    “你要是老實一點，我會讓你舒服的。”他突然吻上了我的唇，我全身好像都被麻痹了似的，默默接受他口中酒肉的惡臭。
    搶匪頭子這話一說，那個大塊頭和小個子也好像收到了鼓舞，虎視眈眈地靠了近來。
    狹小的空氣裏，有塵土的味道，我似乎也嫩聞到那些男人身上雄性的味道，還有汗液的臭味。
    我猛地將頭扭了過去。
    “大哥，你看他的表情，活像個女人。”那小個子說。
    搶匪頭子又一次把我上下打量，盯著我的臉，猥瑣地笑；“爺爺我也沒上過男人，看著味道是不錯。”
    他竟然猛地把我的領口撕了開來，胸膛赤裸地展示在陌生人麵前。
    我不禁感到一陣恥辱，兩肩也隨之夾緊，想要把頭埋下去。
    我的雙眼四處遊蕩時候，突然瞥到了搶匪頭子，他小眼裏都是肉欲。看著我好像是看到了砧板上的肉。
    男人那副嘴臉更甚蟲子，滿口的黑牙，皺皺的臉頰就像是被吸幹精氣的老樹。看著簡直想吐。
    他的撫摸也是非常冰冷的，不像世琰那樣……那樣溫柔。
    會在我的耳畔喃喃地說著情話，回輕拍我的肩背，會輕輕吻我的唇……
    胸中咽住一口氣，唇瓣一驚快被我咬出血來。
    “滾，放開我……”我一下子咬上了那大塊頭的手。
    “啪——”一聲脆響，我右臉吃痛，又被扇了一巴掌。
    這次更疼了，頭發也黏在我的臉上，看不清誰是誰了。頭腦也昏昏沉沉的，好像連身體都不是自己的了。
    “世，世琰……”
    “世琰？”強盜頭子狐疑；“不會是你的心上人？哈哈哈……可惜你再也見不到他了。”
    是啊……意識漸漸離我遠去，連聲音都聽不清楚了，我可能這輩子都再也見不到他了。
    “哢——”
    “誰……”那是搶匪的聲音。
    脖子上的力氣突然放鬆了，門框中刮來狂風暴雪，一陣陣寒流捶打在我的身上，好似鋒利的刀刃一般。
    我努力咳嗽喘息著，整個人都要在千鈞一發之際失了性命。整個人也快要虛脫了，隻能無力地癱在木椅上。
    抬眼看時，那三個黑衣搶匪已經全部倒在血泊中了。搶匪三人一排橫倒在地，一劍刺喉。
    他們似乎看到了不可置信的事情，眼睛圓滾滾地瞪著，嘴巴張開，還沒說出口話來就沒有聲息了。
    一個銀色的身影掠過眼前，那男人身著白衣，長發似墨舞於天際。鳳眸怒視，眉宇似劍。他就那樣屹立著，手上握著一把黑柄銀劍，劍身上麵仍綴著暗紅色的血珠。
    “世琰……”
    他縱身一躍到我身旁，將我手腕上的繩子斬斷了，又將身上的狐裘接下來披在我身上。
    上下打量，又覺得不夠穩妥，用狐裘將我整個人裹了起來，橫打著抱進了他懷裏。
    世琰的表情就像是沙場歸來那樣豪邁英氣，銀冠束發，輕紗流轉。眉毛依然皺著，雙目不看我，而是堅定地看著前方，邁向風雪中。
    “世琰，我……對不起……但是我沒有被他們……”
    “不要說了。”他猛地在我的唇上吻了一下。
    我看了看他，很久沒有見過他這般生氣，但那神情是非常正直的，卻有些狠厲。
    我用他的胸襟擦了擦唇，又輕輕地在他的唇上擦拭了一下。
    世琰狐疑地看著我，我抓過他的衣領，緩緩地將唇印到了他的唇上。
    他輕舒展了眉，一雙鳳眸也漸漸彎起，嘴角微微上鉤。狠厲的神情也變成了月夜的一灘淺灣。滿滿溢出來的是寵愛與不舍。
    “徹兒，不要想了。”世琰將我抱進了酒樓的客棧。
    原來那柴屋僅僅是客棧旁邊的一間小木房。想來也是，大雪夜裏，那些搶匪也不可能將我帶離客棧太遠，再說這裏四野無人。
    世琰將我帶去了自己的地字號房間，三更半夜讓店小二燒了一大桶洗澡水。好在沒將他人吵醒。
    空曠的房間有些昏暗。世琰點了兩盞紅燭。淺紫色的簾帳被窗縫的風微微刮起。炭爐發出了淡色的火焰，梅花的味道伴隨著熏香湧入鼻間。
    世琰在木桶邊試了試水溫，就走到了床邊替我寬衣。
    但他若看到這副身體，會厭惡我罷。
    我隻對他搖搖頭。
    世琰道；“別怕。”繼而又開始刨下我身上的狐裘。
    隨著那條狐裘的掉落。身上被撕爛弄髒的衣衫也顯現出來，淩淩亂亂的成了襤褸的樣子。
    世琰的眉頭不住地又皺了起來。
    將我的衣衫全部褪去的時候，他突然緊緊地把我抱在懷裏。清澈而又低沉的聲音在耳畔呢喃。
    “徹兒，我的錯……我不應該離開你的。”世琰的一雙溫熱的手在我的後腦輕撫。柔聲道；“以後我會寸步不離，在你身邊。”
    他放鬆緊擁抱著我的雙臂，細細打量我。
    我也是此時才知道自己有多麼落魄。
    頭發淩淩亂亂地散著，脖頸的地方還有深深的指印，手腕也被蹭破了皮。而胸前確實不忍直視的，全部都是殷紅色的吻痕，有淺有深。乳尖之處還若隱若現有兩處齒印。
    世琰小心翼翼地把我抱進木桶裏入浴。溫水寖到胸膛處，我漸漸放鬆了神經。
    傾城的裕水中有草藥苦澀而又甘甜的味道。
    “還會疼麼？”世琰問。
    我搖搖頭，他轉身到我身後拿著一把檀木製成的木梳幫我梳著頭發。將我兩鬢的頭發挽到腦後，繼續打理。
    世琰的動作很輕，不時會觸碰到我的皮膚。
    過了一會兒，他又幫我輕輕地擦拭身子。那動作很溫柔，好像是生怕碰到我的傷口。
    身體像是被一條遊魚所觸碰，我實在感到安逸，差點睡著了。
    隨後我又自己擦拭了身子，但是感覺這天氣格外的冷，房間裏明明點燃了火爐，仍然就像冰窖一樣。
    結束之後，世琰將我身上的水珠輕輕擦去，就像對待一隻心愛的小寵一般。然後用寬大的棉被將我抱起。
    不知怎麼，那紫色的簾帳飄動得有些大，還是風雪侵入了進來。我感到有些寒冷，好像炭火也不熱了。
    我戀戀不舍地抱著世琰，好像隻有他才能溫暖了。
    “你怎麼了？”
    “沒事，暖一會兒就好。”
    一定是在熱水裏麵泡久了，出來有些不適應。
    但是怎麼會這麼冷呢，還有些疼。好似千萬隻冰針紮透了一樣。每過一瞬間，疼痛就劇烈三分。
    世琰好像是意識到我身體的異樣。“徹兒，的臉上不太對……得了風寒？”
    我搖頭。
    全身好似都被抽走了力氣，連說話的勁都沒有了。
    僅僅是感到客棧的梁頂都在顫抖，床鋪好像冰裂了一樣，四壁都像結了千層冰霜。
    我止不住地瑟縮著，好像連心髒都凍結住了，停止跳動了。
    “徹兒，徹兒……”
    “世琰，冷，冷……”
    他緊緊地握住了我的手，好像在萬丈冰淵之中感受到一絲溫熱。
    “徹兒，你怎麼會這樣？”世琰英眉都蹙在一起，雙唇緊抿；“徹兒，我去找張子印來……”
    “不……不要走……”我用力回握住他的手，拽住他的衣袖。一瞬間，就連骨頭都要凍住了。
    “世，世琰……抱我……”
    世琰眉頭一皺，又舒展，鳳眸中有一絲媚氣，朱唇微啟。他一瞬間解開了銀冠，青絲順流而下，攝人心魄。
    他從容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