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0、那對好看到極致的眼睛，仿佛混沌未開的天地
    關小棠跟著藍天兒走進屏障之內，而阿新和柳天奉則被隔絕在外。
    柳天奉自己找了張凳子坐下來，阿新一如既往，安靜地站在一邊，總的來說阿新很懂禮貌，從來不會逾越，在這一點上麵，阿新比歐陽均做得好多了。歐陽均是個極以自我為中心的人，平日裏他尊重柳天奉，也不過是因為他的脾氣沒有上來，眼裏心裏都將柳天奉當成一個無關輕重的人物。
    柳天奉道：“剛才她說的，薑離的事情，是怎麼回事。我一直很相信你，我也知道你喜歡那個人，也知道你是個重感情的人，但我不相信你願意為了他而承受藍天兒一個這麼大的恩情，更讓我覺得你要在大陸上打下一片天下來是為了他。”
    阿新道，“薑離少爺是我的朋友，我很喜歡他，但他的心思與我不一樣，他是個自由的人，他喜歡流連在各種人之間，包括陸恭生的父親陸震華。在與陸家有關的圈子裏都流傳著這樣的謠言，他們都說陸震華讓薑常逸收養薑離，就是因為薑離長得不錯，長大後可以為他所用。我在陸家幾年，陸震華也確實是這麼做的，薑離少爺也一直都沒有反抗，他似乎很享受那種關係。”
    “既然是這樣，你大可不必為了他而受藍天兒的情，況且天下好看的人也不少，那薑離長得也不及你，你又何必這般拚命。”柳天奉故作輕鬆地點了支煙，其實他心底已經很害怕了，一個這樣的人，竟然可以叫他的手下為之拚盡全力。
    阿新道，“在大陸上打下一片天下是在我認識薑離之前就有的決定，最近加快了這其中的速度是因為衛雎，和薑離沒有關係。關於衛雎的事情奉哥一直都沒有做仔細調查，其中多半是礙於歐陽少主的麵子，但衛雎的舉動已經嚴重影響了組織未來的走勢。”
    “歐陽均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衛雎是一直有些花花腸子，但也玩不出什麼花招，就當是為了歐陽，你也別太計較了。說來這個島，這個組織，最不能缺的人就是你和歐陽。但你們的關係又一直都很緊張，比起衛雎，我更害怕你們的關係。”柳天奉言詞溫柔，眸光沉靜。嘴裏吐了口長長的煙絲，又淺淺地吸了一口，“你知道嗎，感情最會教人痛苦，就算我長你十幾年，我也還和你們一樣，被它困著，我不希望你們和愛情這東西牽扯半點兒關係，當年我就是自以為是，以為自己可以控製，以為天下都在我的手裏，何況一個少年，所以才犯了這麼大的錯，留不住的人終究都是留不住的，忘不了的人，終歸也是忘不了的。那是痛，不是愛……是深入骨髓的痛，每次夜半醒來，都會渾身抽搐，胃裏抽搐，五髒六腑，好像全都攪在了一起，互相拉扯，互相撕裂，眼睛隻要稍微睜開一條縫……你就會看見你的內髒，你的一切，全都血淋淋地擺在你的眼前，那種頭痛欲裂的感覺，不是人受的，就算是頂天立地的男子，也受不了，一個人越是剛，越是容易被這種柔折斷。阿新，作為合作人，希望你能一直保持清醒。這幾年下來，為了躲避那種痛，我一直在服用一種藥，這是所有人都不知道的秘密。”
    阿新震驚地站在那裏，鼻梁上的眼鏡竟然也因為這的震驚往下滑了滑。
    “忘記……真的不容易，怎麼忘都忘不了。”柳天奉抽著煙，那對好看到極致的眼睛，仿佛混沌未開的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