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9、母親
    陸恭生怎麼也沒想到會在這裏遇到自己的母親。當陸恭生準備推開那個女人所說的那扇門的時候，他猶豫了。
    “如果門內……”陸恭生腦子裏突然蹦出一個想法，如果那個女人是騙自己的呢？門內的人不是自己的母親呢？
    “你不進去嗎？”就在陸恭生遲疑不定的時候，那個女人又突然出現了，這一次是在有光的地方，陸恭生看清了這個女人的樣貌，是個很成熟很漂亮的女人，動作利索幹淨，她敲響了房門：“夫人，少爺來了。”
    裏麵的人沒有回答，等了片刻，門無聲地開了。
    開門的人正是曹蓉君。今天的曹蓉君穿著很樸素，臉上沒有上妝，白熾燈下的臉色蒼白得沒有半點血色。
    “媽。”陸恭生喊了一聲。
    曹蓉君冷眼往陸恭生身上睃了一眼，“進來吧。”
    進入門中，曹蓉君往沙發裏一躺，對陸恭生道，“就在這裏呆著，天亮了送你出島……”
    “陸家到底做了什麼，為什麼會和這麼神秘的組織扯上關係？”陸恭生問，他知道，這些瞞著他的事情，是不會讓他知道的。
    曹蓉君搖晃著酒杯裏的液體，液體鮮紅如血，在曹蓉君的手裏蕩漾出瑰麗的色彩。
    “為了保住你這條命。”曹蓉君用很無情的語氣說道，“雖然有你爸在外麵給我們準備後路，但是今天我們也許都出不去。”
    “既然知道出不去，為什麼還要到這裏來？”陸恭生生氣，但他不能發火，他隻能壓低了聲音說話，因為眼前這個人是他的母親。無論心中火焰燒得有多旺盛，他都不能向自己的母親發火，他不想刺痛她，這是基本原則。
    陸恭生道：“媽，你知道我有多想我們那個家嗎？哪怕一個月隻有幾天在一起的時間，但隻要您和爸都在，隻要您在廚房，我在旁邊，我就覺得幸福。”
    曹蓉君麵無表情，陸恭生不確定他母親有沒有在聽他說話。
    詭異的壓抑氣氛將兩人包圍。
    門外，又有敲門的聲音在響，曹蓉君從容坐正，擺出一副女王般的姿態，不高不低地說了聲，“進來。”
    又是剛才的那個女人，她說：“奉哥的人已經找來了。他們是來要人的。”
    曹蓉君點了點頭，那女人又退了出去。
    曹蓉君道：“我不能將你交給柳天奉。”
    “媽，既然不能，既然知道不對，我們為什麼還要在這裏。跟我走！我們一起離開這裏。”陸恭生抓住曹蓉君的手，“我不管以前是因為什麼和這邊扯上關係，以後……以後我們不在和他們來往了就行了，天下那麼大，玩不贏，我們躲著他們總可以吧？”
    陸恭生近乎歇斯底裏地嘶喊出聲，但落入他眼睛裏的，依舊是他母親麵不改色的臉龐。
    “恭生，和這邊扯上關係，我們一生所需要用的東西都可以從這邊索取，但人類區區百年的時間，也早已經屬於這邊，不在屬於自己，這種恐怖，你是永遠也不會明白的，作為母親，我可以不像一個母親，但我不希望我的兒子，不是我的兒子……聽母親的話，今天好好地在這裏呆著，等明天你回到了大陸之上，你是要和男人在一起，還是和一個女人結婚，我都不管你。”曹蓉君輕輕地撫摸著兒子的臉龐，嘴角揚起的笑容無奈而又淒涼，“隻要你覺得快活自在就好，我們之間互相了解的太少，但每次我熬不下去的時候，我都是想著，我還有一個兒子……”